医院内:
耀眼的灯光闪闪烁烁的洒落在她的瞳孔里,浓烈的血腥味挥散在空气中,她用着仅凭的气力拽着一旁医生的手,氧气罩下,她声音很浅很低。
医生伏身在她脸侧,小声道:“你放心,已经到医院了,马上安排手术。”
沈夕冉摇头,目光落在随后被推进视线的男人,她闭了闭眼,手颤抖的指向昏迷不醒的宋蔺。
医生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微微蹙眉道:“他伤势比较严重,我们会尽力的。”
沈夕冉瘫软回床位上,灯光虚虚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她似在笑,只是嘴刚刚上扬半分,血线顺着她的唇角湿了整个氧气罩。
“内出血严重,马上通知血库。”
手术室内,心电监测仪呼吸微弱,好似下一刻就会归于一条平行线。
沈夕冉吊着一口气,她在等,她要看着他先死。
“哔——”也许是人之将死,她竟然发现自己透过那厚实的墙壁听见了隔壁手术室内心脏停跳的声音,以及周围正在四处忙碌走开的医护人员。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找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嘀——”
“心脏骤停,抢救。”医生停止手术,一旁的二助尽全力的做着CPR心脏复苏。
清冷的空气里静静的拂来一股寒风,站在医院大厅的男人仓皇的看着四周散去的人群。
手术室前,红灯熄灭,医生护士疲惫的从里面走出。
莫誉泽面无表情的站在家属等待区中,他注意到出现在视线里的一众医者,没有上前,空气里除了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看着那辆被撞毁的车,以及车内灼目的血液,他知道他来迟了。
“请问你是宋蔺宋先生的家属,还是沈夕冉沈小姐的家属?”护士注意到角落里那双阴鸷的眸,挺着胆子靠近问道。
莫誉泽低下头,目光如炬般落在她手中的两份死亡通知单上,蓦地瞳孔一紧。
“很抱歉,两名患者送来医院时伤势严重,已经去世了,这一份是我们在调取身份的时候发现的同意器官捐赠协议,目前两名亡者的心脏、眼角膜、肝脏以及两个肾脏已经取出送往全国各地,这是证书,请收好。”
莫誉泽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竟自嘲的勾起一抹冷笑,他攥着那份沉甸甸的死亡通知书,上面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在他眼瞳里勾勒开。
不是说只是同情她吗?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心痛了?
片刻过后,两张轮床从手术室内推出,护士将遗体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所有伤口缝合的很完美,除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就像是普通的睡着了一般。
莫誉泽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轻的摩挲过她的掌纹。
“请节哀。”两名护士继续推着轮床走向电梯方向,一人礼貌的将白布遮掩上,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灯光很凉,落在身上时毫无温暖。
“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一头蔓延而至,随后一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离着莫誉泽三米距离外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