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不由自主的提高警觉,他与冯晋好歹也是从小一起滚到大的,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
冯晋确信周围并没有过多的闲杂人等,开口道:“他是莫城的儿子。”
江晟第一反应是在想这个莫城是谁,整个C国同名同姓的很多,他们S市就有两个莫城,一个还是他们的合作商,只是后来因为出了京城莫家过后,或多或少的同名同姓的都自觉的改了名字。
所以放眼整个C国,能称得上名号的绝对只有京城莫家如今家主莫城莫老。
而莫老有两个儿子,一个莫誉泽,军中老虎,一句话整个军情都得跟着抖一抖,与顾家大少顾瑾易共分两派,皆是领袖人物。
莫家二少莫誉毅,前段日子阵亡,但却被女皇陛下亲自授勋最年轻将军。
江晟糊涂了,一个是大将,他不止一次看过莫大少尊容,怎么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挂上钩,而莫二少不是死了吗?死了的莫二少也不可能跟眼前这个人——
蓦然,江晟瞠目,仓皇的指向敞开的政厅大门,哽咽道:“他不会是——”
“你猜的没错,他就是那个人,我劝过你别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那是秦家自己的家门事,你江家一旦插足下去,你应该知道得罪莫家的后果,莫老就两个儿子,莫二少还是失而复得,你能想到莫老会有多疼惜这个二儿子。”
江晟抚了抚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气,“你怎么知道他是莫二少?莫二少不是死了吗?”
“我见过莫誉毅。”冯晋起初还在怀疑他是不是讹诈他,毕竟莫誉毅这个人虽然在京城闹出的动静不比他们这些富二代少多少,可是谁叫人家有个莫家撑腰,出了事,出了丑闻,莫家不露声色就处理的干干净净,那些花边新闻就跟传说似的,只听说过,永远没有见过哪家媒体报道过。
昨晚上他特意确定了父亲手机相册里曾经拍下的和莫家老少的合影,站在角落位置甚至并不打算出境的莫誉毅就跟鬼魅似的偏偏留下了半边脸,也就是这半边脸让他深信不疑这个男人的身份。
“现在怎么办?”江晟蔫坏般靠在车座上。
“车你还打算要回来吗?”冯晋问。
借给江晟一百个胆子,他恐怕也不敢再去苏家坊滋事,更别提拿回什么车。
“今天说的话,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大哥你爸你妹,你全家老少。”
“为什么?”
“他们这种身份在想什么,我怎么看得透,如果不是看在你糊涂的份上,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你自己掂量掂量,莫二少的警告分量会有多重!”
江晟自觉的选择遗忘,松下手刹,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驱使着车子疾驰离开。
……
苏家坊内,陈妈整理好的午饭,瞧着并没有打算出房间的大小姐,放下碗筷匆忙的走上楼道。
秦苏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大雨倾盆,笔尖水墨倾洒而下。
“叩叩叩。”陈妈谨小慎微生怕惊扰了大小姐,轻咛的推开房门,“大小姐,吃饭了。”
秦苏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她需要买太多东西了,可是苏家坊就是一个外实内虚的空壳,没有钱,没有钱,没有钱!
“大小姐,吃饭了。”陈妈适时的再提醒一句。
“我知道了,你们先用,我马上下去。”秦苏全神贯注的盯着图纸。
陈妈见她始终一动不动,动作轻盈的上前,正准备再说什么,眼前的一幕怵的她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秦苏的手因为轻微冻伤有些颤抖,笔尖下山石凌乱的堆积成山,山间中两只雄鹰翱翔在苍穹之上,蓝天白云下,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相互追逐,马背上一男一女锦衣华服,男人手持弓箭,试图猎杀苍穹上的飞鹰,女人不屈于人后,同是拉弓绷弦,整幅画竟是如此栩栩如生,就像是自己站在不远处眼观着这一幕。
“大小姐?”陈妈握住她精疲力竭瘫软下来的右手。
秦苏闭上双眼,额头上还渗着几滴汗水,她声音喑哑,“我尽力了。”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陈妈不知道如何陈述这句话,秦苏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透她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下掩藏的情绪甚至秘密。
秦苏沉默着望着画上的两个小人儿,塞外狩猎,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皇子,身份不及太皇子尊贵,白衫翠玉长靴,旒珠垂放在耳鬓两侧,随着宝马的轻跃,发丝轻扬。
笔墨未干,她没有将画轴收好,秦苏问过裴小昕,知道S市有一家画廊,只是这几年文人雅士少了,画廊也在最近有些萧瑟,一些名画自然会有专业的拍卖商收购然后高价贩卖。
“等一下让小谦拿去画廊问问价,我也不知道现如今的行情,如果他们要收,只要不低于一千块,就卖了。”秦苏道。
陈妈错愕,忙道:“您要卖了它?”
“不然我画它做什么?”秦苏将笔上的墨汁洗去,看着清水瞬间被一抹黑笼罩,又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估高了价格。
只是她可能预想不到不过半个月,这幅画会带来什么轰动。
画界名家钱老曾高调评论过这幅画,灵气逼人,画上每一帧每一屏都像是主人亲临画境,男人的眉间带着志气不得胜时的沧桑,女人带着似想要追上去却又顾忌身份碌碌无为守在他身后的无助。
画上服饰应该是明末时期,甚是考究历史,男子穿戴,女人配饰,就连马鞍都是依寻着考古,特别是男人腰间的佩玉,与前段时间在X市挖掘出来的那块帝王玉竟有不谋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