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亮了,圣京下了夏末的最后一场雨,不是很大,像是初春时候的蒙蒙细雨,仙蝉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油纸伞上不过是有薄薄的一层,看那模样,即使是不打伞也淋不湿。就连东皇国的朝堂也如这天气一般,像是下了场雨般的沉重。
只因为自从今上登基以来,从未曾缺席请假的龙羲王爷破天荒的没有上朝,不仅没有上朝,据说连假都没有请,龙椅上的那位刚开朝没看见自己的亲弟弟还诧异的问了句:“龙羲王爷呢?”见下面站着的大臣没有人知道这才淡淡的道:“朕想起来了,昨儿个晚上龙羲王爷与朕一起想了个江南水灾灾后治理的法子,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去,朕准了他不来上朝了。卢公公,发下去。”
很快,东皇朝上朝的大臣们就一个个的手里拿到了一张名为《江南水灾灾后治理法》的东西,一个个的低着脑袋细细研读,一边读一边忍不住的赞扬:“这般法子老臣还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可不是,不仅我东皇开国以来就是在前朝都没有哪个朝代提出过这样好的治理法子。”
最终,从宁焉雪那里出来,在慕容今汐手里整理重新规划的江南水灾灾后治理的法子被东皇的朝臣们一致通过。慕容钰坐在上首,总算是放下了心底的包袱,趁机宣布了为这次治理法子铺就前奏的宁焉雪封为了随安郡主,享郡主禄。算是正式向天下公布了宁焉雪的郡主地位。
而圣京的一个别院里,窗子外面的雨水声不大,落到房檐上,那细细的雨丝汇集成了雨滴,从屋檐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宁焉雪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滴答声越发的响亮,像是敲打过在心脏上,每敲打一次就疼得难以继日。
她歪过脑袋,一宿没睡,身边的男人正睡得香沉。他有着像是被刀雕刻过的五官,他的眉毛黝黑而有棱角,睡着的时候像是前世见过的大卫雕像那般的迷人却不如大卫那般的满是坚韧,反而像是柔软的要镶嵌进胸腔里。
宁焉雪睡不着,她知道这一夜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从某个方面来说,她该感谢身边的这个男人,昨天晚上的事她该怪他的,因为这个男人的自作主张,将她费苦心解了的梅惑再次的引发,若不是因为知道这个男人大体上还算是个君子,她一定会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考虑其他,这个男人真的是个不错的对象,即使其他的都不考虑,但至少有一点宁焉雪可以夸口,这男人技术不错。宁焉雪不是处女座,但是她有丝微的洁癖,别人用过的她不大喜欢,即使是男人也这般。
而身边的这个男人,他常年军旅,他的前二十五年宁焉雪都不知晓,但是她知晓她一院子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干净得来呢。
宁焉雪知晓自己不该这般的想,但是现实卡在脑袋里,容不得她不想。若是拿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龙羲王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里的男主人慕容今汐是今上的亲弟弟,是掌握着百万大军的战神,他这短短的二十五年就造就了无数的神话无数的传奇,最重要的是他的府上还没有孩子,无论是谁生下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如今的皇室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疑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她过不了心底的那关。
宁焉雪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文明社会,她的思想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她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家。她从未曾想过要与其他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深吸口气,提起脚,身边的男人应声而落,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感,无情的道:“昨天晚上劳烦龙羲王爷了。”
慕容今汐跌倒在地上,没穿衣服的上半身带着深深浅浅形状不一的伤疤,可以想象这个男人,每一次在战场上那都是拿命在拼搏,他阴着眸子,看着床上的女人,突然嗤笑:“昨天晚上宁侧妃可是热情的很。”
“可惜龙羲王爷技术一般。”
地上的龙羲王爷脸色很精彩。别院的人不是很多,等慕容今汐穿好衣服出去以后,仙蝉就安排人抬了热水进屋:“侧妃娘娘,泡个热水澡吧。”
宁焉雪点点头。水温略微有点烫,这样时间泡长了会有点疲倦,但宁焉雪本来就有点疲倦,若是真的能泡累了,好好的睡上一觉也是好的。
龙羲王爷和宁侧妃一夜未归,在龙羲王府里引起了不下的轰动,最先发现问题的是等了一夜的宣妃娘娘,宣妃娘娘最近因着鼻子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张院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门帮她换一次药,对于顾采萱来说,每一次换药都是一整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她必须要忍受针一针一针扎过去的疼痛,还要忍受着一个老男人将自己的囧境丝毫不剩的看完。这些都不是顾采萱可以忍受的。
晚膳过后,宣妃娘娘就一直在萱熠院等着宫里传出消息,好不容易等到半夜,终于传出来了,不过消息并不是好消息,顾家的人来说宁焉雪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宫里的那位并没有收拾掉她。
顾采萱以为宫里的那位指的是顾太妃,听见消息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顾太妃可是顾家女人的版样,就是进宫的姐姐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样强大的人,竟然没有将一个小小的龙羲王府的侧妃给收拾了,顾采萱吓了一跳之后是深深的恨:“贱人,算你走运。”
然后,她就在萱熠院里等着王爷归来,像太后娘娘的寿辰这样的盛大节日,自己又没有能出席,而自己是龙羲王府的王妃,这种时候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王爷都该过来看自己一趟与自己说说宫里的事情才是,就算是与一个王妃的尊敬也是这样的。
而慕容今汐在自己进府以后,在这方面一直做得不错,顾采萱这才耐着性子坐了一夜。这样的结果就是在今日她以为王爷去上朝去了,但一想到昨日一定出尽了风头的宁焉雪这心里就一阵阵的不爽,扬声问身边新上来的贴身丫鬟碧玉:“冷院那个贱人怎么还不来给本王妃请安?”
碧玉看了眼顾采萱,这次她能提上来与她会钻研无不有关系,她刚进府那会因为脸蛋比较好看,顾采萱一直担心会被王爷看见,最重要的是,在顾采萱看来,身边跟着个长得与白家那个白海棠七分像的女人在,这不是明摆着的送给王爷吗?一声令下,长相漂亮的被送去针线房,只能在屋子里做一些谁都看不见的活。
碧玉自然是不甘心的,最近又知晓了顾采萱在宁焉雪手里吃了亏,立刻就钻研上了,给顾采萱送了一件漂亮的衣服:“王妃,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人家越是张扬王妃娘娘您越是要保重自己,只有自己的身子好了,以后在圣京里路面的机会多了,一个小小的侧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又知晓碧玉没进龙羲王府之前在药房当过一段时间的医女,顾采萱的神色立马就好了,二话不说,将碧玉调到自己身边。在顾采萱看来,自己的鼻子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留疤,就是上了冷院那个贱人的当才会这么久不好不说,好了还要留一个难看的伤疤,这些都是她不能忍受的。你宁焉雪不是懂药理吗,我身边还有一个做过医女的贴身婢女呢,看你以后还怎么算计本王妃。
这会听见顾采萱的声音,鼓起勇气往前一步:“王妃,冷院的那位还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顾采萱阴冷一笑:“没有回来好,没有回来本王妃才能收拾了她不是。碧玉,传消息回顾府,告诉爷爷他们,昨天晚上冷院的那位一宿没有回来,不管是去了什么地方,本王妃都希望她再也回不来了。”
碧玉犹豫一会,还是接着道:“王妃,王爷也没有回来。”抬眼偷偷看了眼顾采萱,心里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接着道:“王妃,您说王爷和冷院的那位会不会……”
“啪”瓷器摔碎的声音,顾采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一般,双眼死死盯着碧玉:“你说什么?”
碧玉一下跪在了地上:“奴婢什么都没有说,王妃恕罪,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说你会知道王爷一宿没有回来?没有说你会想要让本王妃以为王爷是与冷院那位贱人一起没有回来?”顾采萱挑起碧玉的下巴,俯视着地上的婢女:“你说,你处心积虑的来到本王妃的身边是不是想要借着这张脸来勾引王爷?嗯?”
“奴婢没有,奴婢对王妃的中心日月可鉴,奴婢真的没有那等龌龊的心思。”
“龌龊?你也知道是龌龊,若不是想要勾引王爷你怎么知道王爷一宿未回,你又是怎么将王爷的动向了解的这么的清楚。”
碧玉的脸蛋被顾采萱扣着,并不能看见上首坐着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但她不得不先将i帧及的小命保住:“王妃,求您相信奴婢,奴婢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奴婢生是娘娘您的奴婢,就是死也只是娘娘您的奴婢,若不是因为娘娘您对王爷上心,奴婢就是看也不会看王爷一眼,是因为娘娘您对王爷上心,奴婢这才时时关注王爷,怕的就是让其他的女人有机可乘,要知道王爷可是娘娘您一个人的,不管是谁,只要被碧玉知道了,碧玉一定第一个告诉王妃,只有王妃好了,奴婢才能好不是。”
“哦,你倒是忠心。”顾采萱挑眉,她出嫁的时候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身边的大丫鬟,最近都换的差不多了。当初在娘家,顾帝师为她准备的那些贴身婢女无不是貌美如花,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都是有脑子的人,甚至还有一个是下面一个小官员的女儿,这样的人宁焉雪自然不会带在身边,进门没几日,在发现了爷爷的意图之后就将其中的两位赶出府去了,其中还包括那个小官员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