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萱坐在慕容今汐的旁边,若无其事的继续摸着自己的鼻子,慕容今汐视线从宁焉雪身上调转过来,就看见了顾采萱扶着鼻子的举动,心下一动,俨然公正的道:“本王的爱妃和爱妾们不同程度的都流血受伤了,不知道宁侧妃又是哪里流血受伤了?”
宁焉雪低着脑袋,也学着女人们缴着帕子,一脸为难的看着慕容今汐。
收到宁焉雪的目光,慕容今汐心底一阵阵的高兴,死女人,终于收拾到你了,这会知道求本王了,也不看看,你都将本王的女人们欺负成什么样了,还想本王帮你,你做梦呢。
当下也学着宁焉雪的虚伪,假意惊讶道:“难道宁侧妃伤的位置不好为人道?”
宁焉雪赶紧的点点头,“是啊是啊,王爷您怎么知道?”
“本王自然是关心宁侧妃。”慕容今汐嘴角的嘲笑不断扩大,宁焉雪,今日本王就让你好好的出一次丑,不然你还不知道到进了本王的龙羲王府,连命都得交给本王。
宁焉雪脸色越发的为难,“可是这个……”
“还是很为难?”
宁焉雪点头。
“这个好办,本王身边刚好跟着个太医院院首培养的医女,者芝,跟着宁侧妃去看看侧妃的伤势。”
话音刚落,一个类似仙茉的女人从暗处走到了宁焉雪面前:“宁妃娘娘,请吧。”
宁焉雪一步三回头看着慕容今汐,那表情,在慕容今汐理解来就是求自己开口绕过她,不过这么大好的让这个女人吃瘪的机会,慕容今汐表示,自己才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喝酒喝不醉,毒药毒不死,哼,本王就不信了,你真是孙猴子下凡,怎么弄都不死不残。
幸好这时候宁焉雪忙着装可怜,不然要是被她知道慕容今汐说她是猴子,一定指着慕容今汐打骂,你才是猴子,你们家全家都是猴子。
不一会,者芝脸色很是精彩的跟在宁焉雪后面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抬头看看宁焉雪,倒是宁焉雪,一脸的浩然正气,就只差没告诉人家:“本侧妃可是不屑作弊的。”
慕容今汐阴晴不定的盯着宁焉雪:“怎么样?本王的侧妃流血了吗?”
者芝再次看了看宁焉雪,恭敬的道:“回王爷话,宁侧妃确实是流血了。”
宁焉雪一副本姑娘就是流血了的模样。看得慕容今汐一阵阵的火大。
顾采萱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咬碎了一口银牙。王爷一直是冷清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关注过一个小女人了。当初连着抬回三个侧妃,可是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可这个宁焉雪,才进府几天,就吸引住了王爷全部的目光,就连昨天晚上,王爷最终也是去了小贱人的院子,真的是不知好歹的贱人。
宁焉雪是吧,不就是一个破落户家,既然你不在意宁家,本妃就将宁家送到你面前,让你和宁家不可分割,再一举将你们打入地狱。宁焉雪,到时候你别怪本妃,本妃本想和你和平共处的,你没看见你那个英妃,就连不来请安本妃都容忍了吗,但是王爷见不惯你,是你先得罪了王爷,本妃身为王府的女主人,王爷的妻子,自然是要和王爷站在一起收拾了你。
宁焉雪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恶毒的女人再次的惦记上了,而导火索只是因为被渣男多看了几眼。
在慕容今汐怀疑的眼光中,者芝无声靠近,冲着慕容今汐一阵耳语。那声音极小,宁焉雪不知道者芝说了什么,应该是如实禀报吧,毕竟大姨妈也是流血事件,这个是大事。
者芝禀报完,慕容今汐的脸已经可以用铁青来形容了。
“这个王府果真是太久没有收拾了,来人,摆下文房四宝。下个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你们身为本王的妻妾就在这抄写五遍《女戒》,等回去补齐一百遍。”
如花似玉的侍妾门苦着脑袋,最气人的就是顾玉真了,她断了一只胳膊,按照道理,她是可以不抄或者是延后的,至于延后多长时间还不就是她自己说了算,但偏偏,害这只手骨折的人像是算好了会有这样的惩罚,推他的时候推的是右手,自然摔到地上的就是左右了,只能欲哭无泪的站到桌子边,一旁是研磨的丫鬟。
宁焉雪看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这玩意可是古人的精髓,这时候,宁焉雪无比的感激当初逼着自己学习古典的老爷子了,那些古典里可是囊括了软笔书法的。
不说其他的,宁焉雪那一手草书,观看过的大家的话来说,假以时日超过历史上的大家是迟早的事。
被大家这么评论的字,就算不是真的有这么优秀,至少也该是拿得出手才是。毕竟是龙羲王府,即使是一张纸比只笔也无不透露出精致。
宁焉雪在矮桌边站住,平铺白纸,女戒吗,看姐一鼓作气折腾完你。当下心神一定,拿起笔轻轻一顿,行云流水般的在白纸上流利而下,一行终了,宁焉雪抬头,也不看周围,再是一行。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宁焉雪肚子早已经唱了不知道多少出的空城计,就连顾采萱都喝了两次水,去了几次厕所,至于中间有没有填一下肚子就不是宁焉雪可以控制的了。
终于,最后一个字终了,宁焉雪顺着字迹轻轻一吹,不错,虽然长时间没写,但好歹没生疏。不过长时间连续写字,这倒是第一次,对沉淀心神果真是副良药。
慕容今汐端坐在主位上翻着手里的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的书就停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动过,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身影上,不得不说,宁焉雪再次的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识,这样的认知属于惊喜的范围。
慕容今汐有种感觉,这个小小的躯体不知道还要再给自己多少的惊喜。门口,刚如厕回来的顾采萱双眼冒毒的看着宁焉雪。宁焉雪浑然不知。
“王爷,妾身这字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慕容今汐顺手接过宁焉雪手里的纸,手里的字,突然像是活了一般要向看书的人阐述些什么,就连慕容今汐这样的从来不看《女戒》的人都一字挨着一字的往下看,越看越难以自拔,越看越是深奥。
“啾啾”窗外传来两声鸟叫声。
宁焉雪嘴角微扬,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窗外鸟声来源处,果然,有个类似人影的东西一闪而逝,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果然,听见了鸟声的慕容今汐瞬间自宁焉雪的字里抬起了脑袋,视线像是剑一样的刺向宁焉雪,却在和宁焉雪的眸子相接触的时候转瞬温柔:“不错,是手好字,本王最近对书法颇有兴趣,不知宁侧妃这字能否送给本王。”
宁焉雪巧笑嫣然,单手捂着嘴巴,一脸羞涩:“王爷喜欢妾身自然也是喜欢的,不过这《女戒》怕王爷不喜,要不妾身回去为王爷抄抄《诗经》?那一本才比较适合妾身送给王爷。”
再写一本你会这样写出来?慕容今自然不是好忽悠的,大手一挥,宁焉雪写好的五遍《女戒》就到了桌案上:“本王喜爱的不过是这几篇而已,笔是好笔,墨是好墨,这字也是好字,出来本王的书房,只怕宁侧妃是舍不得用这些玩意儿。”
“还是王爷懂妾身,妾身入府不过四日,除了这带有墨迹的粉衣,就是想要打赏丫鬟也无半个铜子,说实话,这剩下的九十五遍《女戒》,若王爷不提供笔墨纸张,就是要了妾身的命妾身也写不出啊!”宁焉雪一番话说得是可歌可泣,就差抱着慕容今汐的大腿说:“王爷,给点银子吧,好歹我是你小妾啊。这年头三儿不都是有钱的主吗?”
最终的结果就是宁焉雪领着王爷私库里补贴的三千两白银回去了,自然,这白银领的可是银票。
回去的路上,仙蝉捧着要继续抄《女戒》的文房四宝和那三千两银票,一脸崇拜的道:“娘娘,咋们终于有钱了。”
从宁妃娘娘进门的第四日开始龙羲王府的女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先是每日必定到后花园一游的宣妃娘娘下令关了院门,不再每日外出。宫里顾贵妃娘娘派遣来的御医一天接着一天的往萱熠院赶。终于在某一天发出了宣妃娘娘痛彻心扉的凄厉声。
紧接着,华夫人的贴身婢女到萱熠院告假,华夫人卧病在床短时间内出不了门,每日的请安就算是爬也爬不过来了。华夫人这边刚告假结束,玉真夫人和骆夫人的婢女也来了,也是来告假的。
顾采萱躺在床上,周围是大红色的床幔,将床内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丝毫不露。
宁焉雪站在门口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光景,心里着实爽了一把。萱熠院的小丫头们看着神采奕奕的宁侧妃,再想想每日里不露面的宣妃娘娘,心底不知道作何感想。
“劳烦采荷姐姐进去通报一声,宁侧妃娘娘来给娘娘请安了。”仙蝉说着将一个素雅的荷包递了过去。
若是往日,这荷包顺手就被收了,收到手里还会掂量掂量,但是近日采荷反常的轻轻一推,将仙蝉手里的荷包推了回去,黄莺般的嗓子道:“仙蝉妹妹真是说笑了,通报本来就是咱们奴婢的责任,只是近日娘娘身子不适,怕是不适合见宁妃娘娘了。”
这个‘怕是不适合’可是个坑。
正常侍妾听到这样的话大多是告罪一声就回自己的院子了,稍微好点的会问问主母的病情,要求自己贴身伺候,以拉近和主母的距离。但后者并不是谁都能用的,你都要去抢主母的男人了还巴望主母好心待你,不是主母脑子有问题就是侍妾太会装了。
宁焉雪既觉得顾采萱不是那般大方的人,又觉得自己这小泼辣的性子,要是装个个把时辰的还好,若是装个三五个月,非憋死自己不可,她自然是不会要求伺候顾采萱的。再说了宣妃娘娘也必定不会想要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