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片刻之后,王妃”被禁足房中暗自垂泪”,而自己则与王爷在院中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场面,风缈缈就感到心中一阵畅快。连日来被冷落的憋闷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姑娘说的是。”见风缈缈脸上带笑,一张俏脸如同骄傲的孔雀般高高的扬起,琴儿忙点头奉承道。
而风缈缈则自心中越想越喜,开怀间,脚下的步子便不由自主的快了不少。
见风缈缈徒然加快了脚步,琴儿忙快步追上。顷刻间便将心中原本的那一点点疑惑丢到了脑后……
曲曲折折的回廊,终于走到了尽头。
回廊之上,风缈缈看着前方不远处那扇大红色的院门,方才疾走的脚步一顿,琴儿停顿不及,差点便撞上了面前那袭造价不菲的华贵衣衫。
没有发觉身后的异常,此刻,风缈缈正暗自平稳着呼吸。
琴儿见此,不由自心底偷偷舒了一口气。
待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恢复了平缓,风缈缈又抬手将胸前的小衣拉的低了低,待见衣襟之下春光无限,才终于满意的掐着兰花指捏了锦帕,脸上带笑、腰肢轻扭的迈步朝院门中走去。
“王爷,缈缈来了。”
甜腻的娇呼声穿破了宁静的后院,连同那道嫩粉色的身影一起,直直朝院中而去。
——
耳边,似乎传来女子甜腻的呼唤声。
梨花树下,嵩宇有些疑惑的回头,待见四周空旷寂静、若儿房中的门窗皆沉沉紧闭之时,不由叹气回头,失望的耷拉下了眼睛。
那副满心失望、遭人遗弃的样子,就连身为一头狼的雪音看在眼中,脸上都不由露起几分同情。
同情过后,雪音继续伏地补眠。却听院门外,突然有女子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嵩宇与雪音听此相视一愣,皆齐齐抬头朝院门处看去。
——
当风缈缈用自以为最妩媚、最优雅的姿态迈进后院时,便见嵩宇正目光灼灼的朝自己看来。
风缈缈见此心下一喜,原本脸上的七分媚笑瞬间变成了十分。
那副极力夸张讨好的笑容看在雪音眼中,只见雪音先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又歪头看了一会儿身边的嵩宇,最终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般,抬目朝天空飞了一个白眼,悠闲的甩着尾巴朝卢素宛的房门口踱去。
片刻后,挠门声自身后响起,只听紧闭的梨花木门“吱哟”一声自里面打开,雪音脚步优雅的抬脚迈入,待迈到一半时,突然驻足回头,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嵩宇。
嵩宇见此心中突然一动,也顾不上再去看院门处的来人,一边喜滋滋的自心中将雪音从头到脚夸奖了一番,一边迈步起身,便要朝那扇开启的房门掠去。
不料脚步刚动,便见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快步而来,恰巧挡住了嵩宇的去路。
“奴家风缈缈参见王爷。”
娇媚的嗓音响起,被阻了去路的嵩宇诧异的抬头,便正好对上一张桃花般娇俏的笑颜。
……
当风缈缈扶风摆柳的走到嵩宇面前时,便见嵩宇正匆匆起身。
风缈缈心下暗喜,以为嵩宇是要起身相迎,原本姿态万千的步子便不由加快了些,偏偏就挡在了嵩宇自心里暗暗计划好的路线上……
只是片刻的停顿,便听身后的梨花门已经“啪”的一声重重的阖上,连同雪音同情的目光,一起隔绝在了厚厚的门板之后。
嵩宇见此皱眉,目光不善的抬头朝面前的“不速之客”看去。
入眼,是一张女子笑的甜腻的俏脸,脸上的五官还算精致,凑在一起也尚能入眼。
秀色当前,嵩宇原本冷冷的目光便缓了缓。
因为嵩宇突然看清了阻他去路之人,也突然意识到了身后的房门狠狠关上的原因。
……
“若儿为自己吃醋”这一念头甫一跳进脑中,嵩宇的心下便是一喜,连带着看向面前女子的目光都和善起来。
“原来是缈缈来了。”嵩宇勾唇,嘴边溢出一丝疑似幸福的微笑。
风缈缈不知嵩宇心中所想,见王爷对自己还如往常一般温柔,心中的喜悦更甚。炫耀般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而后“嘤咛”一声,便直直朝嵩宇怀中倒去。
“奴家参见王爷。”娇媚的嗓音响起,连同那泛具着香甜气味的身子,一起甜腻的砸进嵩宇怀中。
“王爷都好久没去西院看奴家了呢。”自嵩宇的怀中嗔怪着,风缈缈伸手敲打起嵩宇的肩膀,只是那力道如同是在挠痒般,引得嵩宇一阵大笑。
“本王不去,难道缈缈就不肯出动来见本王?”嵩宇剑眉微挑,故意装了责怪的样子道。
风缈缈见此,不由自嵩宇怀中害怕的伸手捂了捂胸口,委屈的垂目道:“奴家听闻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奴家一介小小女子,哪敢擅自前来打扰?”
说道这里,风缈缈的一双媚眼泪光点点:“若不是听说王妃惹怒了王爷,被禁足房中,今日王爷又派人传了奴家前来,奴家还以为……还以为王爷忘了缈缈呢。”
禁足?派人通传?嵩宇闻声皱眉,一边自心中思索着此番是谁自作了主张,一边目光微闪的看着怀中的佳人,朗声笑了起来。
“好了,是本王的错,那今日本王便陪缈缈尽兴玩乐可好?”
“一切全凭王爷做主。”风缈缈闻声娇笑着点头。
嵩宇见此,脸上笑意更深,暗中觑了一眼身后留了一条缝隙的木窗,而后亲自揽了风缈缈自一旁的石桌边坐下,拿了梨花树下的长琴,放在了石桌之上。
“咦,原来王爷竟会抚琴?”神色好奇的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石桌上的长琴,风缈缈装模作样的惊叹着,见嵩宇的脸上笑容不减,双目微转间突然腻了声向嵩宇求道:“王爷教奴家弹来可好?”
“哦,缈缈想学?本王……可是要收束脩的。”嵩宇扬唇,故意对着风缈缈逗弄道。
风缈缈见此,便做了娇羞的表情抿嘴道:“奴家孤身一人,素无钱财。若是王爷不嫌弃……”
风缈缈抬眼轻笑:“奴家愿以身相抵。”
……
窗外,清朗的笑声再次响起,清晰的传入房中。
风缈缈口中“以身相抵”四个字一出,窗楥边的卢素宛便狠狠的咬了下唇,“啪”的一声收回了抵着木窗的右手,面色紧绷的抬脚朝房中央走去。
“小姐,王爷他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静谧中,素宛小声的开口安慰着,待听到院中王爷欢畅的笑声时,也只得呐呐的收了声,目送着卢素宛自窗边离开,在房中的八角桌前坐了下来。
待自桌边坐稳,卢素宛稍稍闭目呼气,却感觉心绪竟越发繁乱起来。
听着院中响起的断断续续的琴音、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娇笑声,卢素宛面色微白。良久,突然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快步朝内室走去。
见卢素宛突然离去,素宛面色一惊,见玉凤自沉默中暗暗朝自己打了眼色,忙快步跟上。待迈进内室,才发现卢素宛正自随身的箱奁中,心浮气躁的翻找着什么。
素宛见此脸上担忧更甚,放轻了脚步跟了过去。
“小姐,您要什么,素宛帮小姐找。”看着眼前那纤弱的背影,素宛小心翼翼的开口。
刚要迈步上前帮忙,却见阴影中,卢素宛无声的摇了摇头。
素宛迟疑的顿足。过了良久,才见卢素宛静静的自箱奁中抬起了头,眼眶泛红的捧出了一只精致的铁盒。
素宛眼尖,一下子便看出了那铁盒只是平日里装香料之用的器皿。又见卢素宛这会儿已经稳下了情绪,不由暗暗放下心来。
不着痕迹的抬手拭过眼角,卢素宛转头朝素宛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无事。而后便娉娉袅袅的捧了那铁盒,迈步回了前厅。
待自八角桌边端身坐好,卢素宛伸手,面色静静的自铁盒中捡了的几味香料朝桌上的炉中投去。
一时间,满屋中皆弥漫起了淡淡的幽香……
闻着鼻端幽幽的香气,素宛深深呼了一口气,见自家小姐已经自香气中阖目,露出淡淡的笑容,素宛的眼眶却微微泛红起来。
弦月国女子皆善合香……这支名为“馥宁”的熏香,素宛只闻过两次。
一次,是出嫁的皇旨颁下那日,小姐将自己自房中关了整整一天。另一次,便是今日。
素宛轻叹,却见卢素宛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抚摸着腿边面露担忧的雪音,而后缓缓起身,朝窗楥下的琴案走去。
……
素手,缓缓的搭上琴弦。萦绕的香气中,卢素宛的手指随性而舞,弹的仍是白日里小湖泊边的那段新曲……却在曲断之处,流畅的续接了下去。
雪音耳尖微颤,缓缓闭了一双狼目,自异常流畅的琴曲中张口轻呜。狼哞声恰巧和在琴曲之中,遥遥听来,竟异常圆润无暇。
一时间,房中之人皆自琴曲中痴迷起来。
……
房中的琴声甫一响起,便盖过了嵩宇手下散乱的琴音。
嵩宇自琴声中阖目,待听到若儿竟将那未完的琴曲接了下去时,忙惊讶的睁了眼,伸手搭上面前的琴弦,手指虚动,将若儿那随性弹出的琴曲,一段一段自心中认真的记了起来。
这厢嵩宇正记得专心,另一边的风缈缈却已经自琴曲中恨恨的回头,目光怨毒的朝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