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上官尧旭的眼中,便下意识的跟着露出一丝笑意……
明媚的阳光下,着了粉色衣衫的卢素宛,突然自房中,眉眼柔柔的伸出了手指。
“第一,咱们如今,必然还在中州都城之中。”想着如今城门戒严,无法离开,卢素宛当先说道。
“这是自然。”上官尧旭点头,示意卢素宛继续说下去。
“第二,看这宅子的布局陈设,必定是富贵之家。又兼恢宏之态,想必是在城中的西北方向。”
上官尧旭听此,一双邪魅的目光便再次亮了亮。
“第三……”卢素宛沉吟道。
“如何?”上官尧旭开口,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期待之意。
见此,却见卢素宛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第三我还没想到,不如明日再猜。”悠闲的自窗边起身,卢素宛道。
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手边的琴谱,自软榻便斜斜的靠坐了下来。
上官尧旭见此无奈,却只得悻悻的收了满心期待之色。
见卢素宛一副不打算理睬自己的样子,便一脸无趣的起身,朝屋外走去。
……
夜色,缓缓降临到小小的院落之中,
静谧中,原本自房中早早睡下的卢素宛,突然自黑暗中猛地睁开了眼睛。动作轻轻的起身,自床榻旁朝桌边走去。
月光下,圆桌上正整齐的叠放着白日里,小丫鬟所洗过的那件鲛绡嫁衣。
见此,卢素宛的脸上,便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伸手将白日里藏起的衣袖,展平摊放在月光之下。
那红色的衣袖,竟自月光中散发着微弱的莹光……若不仔细观察,还以为是盈盈的月光所致。
见此,卢素宛的脸上便闪过一丝笑意。
今天在白日里,她在无意间抚摸衣袖时,便察觉到几分不寻常。
这套衣衫本是由鲛绡所织,故而比寻常绸缎还要丝滑三分。
但是今日摸来时,她却发现袖口的地方,入手竟带了几分粗涩之感。
待想到昨夜之时,郝提展曾伸手握过这衣衫的袖口时,卢素宛的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如此……
看着衣袖上散发而出的微弱荧光,卢素宛不由自心中,暗暗佩服起郝提展的心思缜密来。
……
就在卢素宛对着面前的衣衫,勾唇而笑之时。
城西的客栈外,嵩宇则正沉着脸色,看着面前的郝提展,独自在墙根底下打转。
“澹台公子,你到底是在找什么?”一炷香之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嵩宇语气沉沉的开口问道。
一旁的储越见此,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越发冷了下来。自沉默中转头,朝郝提展看去。
“翊王爷,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请王爷稍等片刻。”郝提展慢悠悠的声音,自墙根下闷闷的响起。
嵩宇听此,脸上的表情便越发铁青起来。
“澹台公子莫非是在消遣本王不成?”
想着出府之前,郝提展信誓旦旦的说过的,自己可以找到若儿的话,嵩宇的眼中,便不由露出一阵深深的怀疑。
只要一想到如今,若儿正落到北棱王的手中,嵩宇便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揪痛起来。
“北棱王、上官尧旭……”紧紧的握了握双拳,嵩宇的眼底闪过浓浓的阴郁之色。
“找到了。”
就在嵩宇怒火中烧之时,却听墙根下,突然响起了郝提展惊喜的声音。
嵩宇听此,忙匆匆抬步,朝那墙根之下走去。
眼前,草灰色的墙壁空空如也,嵩宇见此,刚刚缓和了少许的脸色,便重新黑了下来。
“澹台公子找到了什么?”嵩宇眸色阴沉的问道。
郝提展见此,便一脸神秘的笑了起来。
“翊王爷可曾听说,在我东海之境,有许多可以在夜间里发光的生物?”将双手抱于胸前,郝提展眼儿弯弯的笑问道。
“说重点。”嵩宇脸色黑黑的开口。
见此,郝提展只得一脸窘迫的耸了耸肩,止住了话头。
“我在翊王妃的衣袖之上,摸了用夜光贝磨成的追踪粉末。”
见嵩宇听得不耐烦,郝提展只得表情无奈的长话短说道。
边说着,还边伸手朝墙根的一角,一条隐隐泛着荧光的细线指去。
“这追踪粉末,可以指引多长的距离?”
顺着郝提展的手,嵩宇凝目朝面前看去。
待见到墙壁之上,果然如郝提展所说,有微弱的荧光发出时,嵩宇原本紧皱的双眉便松了松。
“翊王爷放心,这追踪粉末,是我东海匠人以秘法所制,定能寻到王妃无疑。”
郝提展边说着,边当先沿着地上长长的细线,迈步朝西北方向追去。
……
荧光微弱的追踪粉末,即使是在夜晚,也甚难辨认。
当嵩宇等人追踪了大半夜后,终于在一大片连绵雄伟的城墙外,脚步迟疑的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石板路上,晶亮的荧光粉末,自脚下一路绵延到城墙之内。
嵩宇同郝提展等人齐齐抬头。
当看清面前那道无比熟悉的城墙时,嵩宇的脸色,便渐渐难看下来。
“翊王爷,这……”似是也没有料到,追踪粉末会指引众人来到此处,郝提展的语气也不由变得严肃起来。
而嵩宇则自微亮的天光下凝眸。待踌躇了片刻后,突然嗓音沉沉的开口道:
“追。”……
“王爷,不可。”
见嵩宇作势便要抬脚前行,身后的储越忙向前急跨一步,挡在了嵩宇面前。
见此,嵩宇的眸色便深了深。
“王爷,王妃既然是在皇宫之中,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表情坚定的拦在嵩宇面前,储越开口分析道:
“但倘若王妃,当真是被北棱王带入皇宫的,那么此事,就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北棱王……”嵩宇紧紧的皱了眉头。
待抬目看了一眼面前的皇宫,嵩宇突然自原地转身,双拳紧攥的朝来路走去。
“回王府,本王要递折子,进宫探望父皇。”沉沉的声音,自嵩宇口中响起。
储越听此稍稍松了一口气。待冷冷的看了郝提展一眼,才抬脚朝嵩宇追去。
“公子,这次,咱们好像管错闲事了。”挠着头发看了看面前,依山而建的中州皇宫,阿台小声说道。
郝提展听此,竟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深以为然之色。
天色,正自东边的天际渐渐亮起来。
嵩宇自天光下负手而行,脸上的神色,却随着天色的亮起,而渐渐凝重起来。
……
清晨。
当负责伺候的小丫鬟,推门进入房间时,却见卢素宛已经早早的起身,一脸兴味的拿着剪刀和彩纸自娱自乐起来。
见此,那小丫鬟的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一阵好奇之色。
“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伸手将早膳放在桌上,小丫鬟一脸好奇的问道。
“剪纸啊。”卢素宛眉眼柔柔的笑答道。
说话间,手中已经剪好了一只阳刻对称的红色蝴蝶,展开铺在了圆桌之上。
见此,那小丫鬟便忍不住开口惊叹起来。
“姑娘的心思真巧。”
伸手将那蝴蝶摊于掌中,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小丫鬟才依依不舍的重新放回了桌上。
见此,卢素宛的眼底,便闪过一阵深深的笑意。
“你若是喜欢,我便教你如何?”主动伸手拉了小丫鬟自桌边坐下,卢素宛柔声问道。
小丫鬟听此,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一脸兴奋的点头应了下来。
卢素宛见此轻笑。
而后便伸手重新拿了一张彩纸,小心翼翼的拿着剪刀,朝手中的彩纸剪去……
“剪好了。”
片刻之后,小小的院落中,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欢呼声。
下一刻,却听房门“吱哟”一声,被人自外面推了开来。
见上官尧旭一直盯着桌上的彩纸看,卢素宛突然“扑哧”一声,眼儿弯弯的掩口笑了起来。
“莫非上官公子,对女儿家这等细巧的玩意儿,也十分感兴趣不成?”
上官尧旭闻声,不置可否。
一旁的小丫鬟见此,却早已骇白了小脸,捧着手中刚刚剪好的蝴蝶,表情无措的站起身来。
“你看,你都吓到我房中的丫鬟了。”瞥了一眼小丫鬟自身边十分无措的样子,卢素宛语气怨怪的朝上官尧旭道。
边说着,边一脸安慰的起身,握上了小丫鬟冰凉的小手。
“你叫蝶儿?”瞥了一眼小丫鬟手中,剪的歪歪扭扭的蝴蝶,上官尧旭突然开口问道。
“是。”小丫鬟惊惶的点头。
虽然不知面前的男子,为何会问起自己的名字,但是蝶儿心中,却仍本能的涌上一阵惧意。
“你以后不用再来这边伺候了。”似是十分不喜蝶儿畏畏缩缩的样子,上官尧旭表情冷冷的皱着眉头道。
听此,蝶儿突然挣脱了卢素宛的手,一脸惊惶的自地上跪了下来。
“公、公子饶命啊。”不知自己为何会惹怒了面前的男子,蝶儿泪光盈盈的颤声道。
见此,卢素宛的一张俏脸,便忍不住自房中沉了下来。
“上官公子这是干什么?”见蝶儿自地上颤抖的厉害,卢素宛不由冷冷的抬头,朝上官尧旭看去。
“就因为她陪我剪了一只纸蝶,上官公子便要处罚于她不成?”
边说着,卢素宛边伸手,作势要将蝶儿自地上扶起来。
上官尧旭见此,脸上的表情便越发冷了下来。
“呵,纸蝶?”上官尧旭冷哼。
“在下知道卢姑娘素来聪慧,最善笼络人心。在下如此,也只不过是为了确保卢姑娘,不会在某一天夜里突然消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