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刘茂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长信过来替他捎过两次口信,都说他现在平安无事,让我不用担心,可是我怎能放心的下呢?我盯着长信盘问他近来的状况,人在哪里?有没有受到刁难?是否吃饱穿暖?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长信的嘴就像紧闭的蚌壳,任我如何的盘问也是滴水不漏。
又过了几天陈欢来看我,她替陈协捎来许多礼物,自从我回来以后,陈协虽然没有来看过我,但是每隔三五天总有大批的礼物送过来,宫中的王后也打发人送来了许多的补品。
我看着陈欢好像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有些诧异,她陪着我闲聊时,我没忍住问了她一句,没想到她立刻红了眼圈,低着头捏着手里的帕子啜泣起来,我赶忙去哄她,心里又觉得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她总算止住了眼泪,我吩咐玉蝶打水来,服侍着她净了面,又端来热茶,待她喝下去后,慢慢地心情才恢复了。“阿弥姐姐,王兄在围场遇刺的那天,我也在王兄身边。”“那你有没有受伤?”我关切地问。“没有”她摇了摇头迟疑地说:“是刘茂哥哥救了我,我们……我们在山谷里呆了一夜,第二天侍卫才找到我们……”我想起那天我受伤后回来的确没有见到刘茂,当时我还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来他当时适合陈欢在一起,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想到这里我蓦地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只看见她的嘴唇在不停地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弥姐姐……弥姐姐……”她俯身抓住我的手不停地摇晃着,“你怎么了?”我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有些头晕。”“弥姐姐,我知道我不该拿这事情来烦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我觉得……我觉得我是喜欢上了他,我该怎么办呀?王兄现在把他关起来了,可是我知道那些刺客不是他指使的,那是有人要害他。我去替他求情,王兄不肯听我的。”
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把她打发走的,只记得她总是不停的哭。我心乱如麻,直到她走了以后我还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刘茂并没有告诉我他救了陈欢的事情,或许他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可是现在陈欢喜欢上了他,而他对她又是什么感觉呢?我知道我们能够喜欢上彼此还有环境的因素,彼此都是天涯沦落人,相同的际遇让我们彼此无形中就有了相惜之情,喜欢上对方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现在出现一个陈欢,我们之间还能一切如故吗?
我每天躺在床上愁眉不展,玉蝶彩娟见我心情不好,每日想尽一切办法来逗我开心,可是我还是难以展眉。陈欢自从那日向我倾诉了之后,竟是每日都来我帐中,抱怨太子的无情,让我的心情更是愁上添愁。以至于彩娟玉蝶每次在她回去之后都抱怨她影响我的心情。
好在没几天就开始回蓟城了,我的身体还没有康复,陈协派了一小队人护送我,我带着人跟在大队人马之后慢慢悠悠地回了城。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我的腿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是需要静养,御医嘱咐要少做移动,我每日无聊只好找些书来打发时间。
这一天我正倚在床头看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正在屋里陪着我的玉蝶赶紧起身出去瞧,脚步声在门口停住,却没有进来,也不知道是谁来了,我心不在焉地拿着书本,抬头向门口望去。
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门口,我的心砰的一响,手一抖,书本从我的手中滑落,接着又从床沿滑落到地上,我睁大眼睛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俯身捡起那本书,轻轻地放在我的枕边。我愣愣地望着他的面容,鼻子一酸,眼眶发热,我赶紧转过头去,用手拭去滚落的泪水,身边一沉他已经坐在了我的床边,伸出双臂紧紧地揽住了我,他的双臂将我抱得紧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一回头,双唇已经覆上他滚烫的唇,我心里轰的一响,头脑中一片空白,我呆呆地任由他吻着我。他的吻霸道而又缠绵,我颤抖着身子任由他攻城略地,我闭上双眼,任自己似波涛中的一叶扁舟,只在他的怀抱中沉沉浮浮……
半晌他方才停下来,鼻间喘着粗气,他的额头轻顶着我的额头,我迷蒙地睁开眼睛,他推开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忽然咧嘴一笑,我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肯再看他,他复又将我揽入怀中,我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阿弥,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他低声地问,我羞怯地“嗯”了一声,又想起刺客的事情,忙抬起头来问他:“刺客的事情怎么处理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没有,”他微笑地看着我:“陈协他知道我不是刺客,并没有为难我,我和他已经达成联盟,并借机悄悄回了一趟睢阳。”难怪陈欢抱怨说他不知道被陈协关在何处了,原来是回了一趟梁国。
我正待细细地问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赶紧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用手理了理鬓发,原来是玉蝶端了药进来,她笑着说:“公主殿下该吃药了,您可不能再推三阻四地了这药已经热了两回了。”“你怕吃药?”刘茂问道,“我只是吃的慢一些。”我回答道。刘茂伸手端过药碗用汤匙慢慢地搅凉,然后不容置疑地放在我嘴边,我嫌弃地皱了皱眉“乖,趁热喝了它,一口气喝了才不会觉得苦。”我只好乖乖地喝了下去,一等他将碗拿开我赶紧拈了颗蜜饯梅子放进嘴里,他笑着抚了抚我的后背,我将蜜饯嚼碎,盖住了嘴里的苦味,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见他戏谑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自小我就怕吃药,以前生病吃药时总要父王母后千哄万哄地才肯吃下去,现在远离了父母,虽然还是怕喝药,但总算还能逼着自己咽下去。玉蝶笑着收拾了药碗,转身出去了,临走还把门带上了。
我想起陈欢的事情,迟疑地问他:“你见到阿欢了吗?”他皱了皱眉:“没有”他停顿了一刻又接着说:“太子想用她来和我联姻,我没同意。”听他说了这句话我的心头一下轻松了不少,我接着问他:“太子是不是很生气?”“那倒没有,我答应如果他支持我回国,将来我也支持他登上王位。”我一时迷糊了“他本来就是太子呀!王位本来不就是他的吗?”“哪有这么简单,这次行刺他的是梁国人不错,但是后来还有人想趁机落井下石除掉他。”我想起那天在小溪边遇到的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知道他说的不错,“知道是谁的人么?”“有可能是二王子。”“陈璲!怎么是他?他不是和太子最好吗?”“哈”刘茂握着我的手斜倚在床头,“万人之上的位置谁不想坐?即使他不想,他的母族也不会放任他的。”我恍惚记得陈璲的母妃出自邓家,邓家世代为官,族中不少人在朝中为官,燕国的宰相邓皋就是陈璲的母舅。“现在外面传闻三王子是被太子害死的,卓家人想要太子给个说法,这朝中文武两大家族都和他有了罅隙,他这个王位能不能坐的上还不一定呢。”我蓦然想起那日在假山之中撞到的事情随口问道:“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我有些不解,按理说太子这事情做的隐秘,除了我和刘茂无意中听到,就只有大公主知道了,可是大公主已经离开蓟城了呀?“是我让人说出去的”我一愣,没想到他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也告诉我。他就不怕我说出去吗?我抬头看向他,才发现他的眼睛定定地直视着我。“如果我不让太子陷入困境,他怎么会和我结盟?他登上王位还需要一段时间,而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叹了一口气:“阿弥,我的父王已经驾崩了,现在睢阳城里是王后掌权。”“王后是想让她的儿子继位?可是她儿子不是才五岁吗?”“我们这位梁国王后可不是一般女子,她这是要掌权摄政呢。”我吃了一惊,这位梁国的王后是刘茂的母后病逝之后才立下的,听说是一位绝代佳人,颇得梁王的宠爱,没想到还有如此的野心。
“阿弥,我要先离开了,等我抢回属于我的王位,我再来风风光光地娶你做我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