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不凡冷笑了一声:“我说的法治,是在我之外的法治,现在的法治,立法权、司法权都在我手上,所以现在的法治管别人却管不了我自己。况且我手握铁军百万,他们找谁告我?他们当不了公子虔甘龙,而且若是有人想当公子虔甘龙,我也绝不介意灭他九族!大清洗我已经杀了数不清的人,我颁布《天律森吏》以后也杀了好多犯法官吏,再多杀几个我饿不嫌多!真正的法治,能奈何得了我的法治,等我咯屁的时候再说!”
沈蝶衣冷哼一声:“还活得好好的,就说起这些来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不过也没人能在我老死之前收拾我。”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你安排到科学院进修那位天才到府里来了,我让他等你呢!”
庄不凡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府里无论是沈蝶衣还是柳雪晴,对张清都是有些看法的,不过张清因为公事找自己,她们也没只能安排。想到张清这个天才,庄不凡眼前顿时浮现出了蒸汽战舰、变态的战车、更加先进的火枪甚至飞机潜艇,一时间几乎流口水了。却听得沈蝶衣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庄不凡来到王府偏厅,却见张清已经在厅堂等候。见到庄不凡进来,张清笑了笑道:“我在大宋的科学院呆了数日,果然当中人才济济。另外院中一位叫靳询的人,自请前去治理黄河水患,希望我今天替他引见一番。”
治理黄河?庄不凡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能否教黄河变清?”
张清笑道:“河清海晏,玉宇呈祥。想不到殿下也好这一口。”
“若是能将黄河妥善治理,乃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须知黄河乃是我华夏起源之地,哺育了炎黄血脉华夏衣冠数千年文明。若是把黄河治理好了,省去多少地方水患之虞,又下游又能增添多少沃土良田。”
“靳询先生正在外面等候,是不是传他进来?”张清问道。
“那是自然。”
那一心治黄的靳询由李方谦引着进入屋中。庄不凡抬眼打量,只见此人生的眉清目秀,面容中自有一番坚毅之色。手中捧着一个匣子,便递交给庄不凡:“此乃在下花费两年心思所著之《治黄策要》,共计十二卷,若是按照上述行事,河清可期。”
庄不凡笑道:“真是大才,写得不少啊。看来你的研究作的不错,想来把握甚大。”说着打开那个匣子,这时候心头猛地一颤,那匣子已然打开,一条三角形头的毒蛇吐信而出!
大惊之下,猛地将匣子一抛,那蛇却从匣中飞射而出。庄不凡抬手一把捏住那蛇七寸,却被那蛇临死一口咬在手腕上!
事起突然,屋中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靳询本来信心满满自以为能大展宏图,却陡然间出了这等事情,当场吓得面色苍白,两眼一翻顿时昏厥过去。
“拿下!”李方谦又惊又怒,张清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等事情,不及辩解已经被卫士捆得粽子一般。
“好一条蝰蛇!”庄不凡面露狠厉之色,扯下衣襟将被咬的手紧紧捆住,抬眼看了看张清和靳询:“此事大约与他们二人无关——”眼前一黑,顿时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不凡从一片混沌中幽幽醒转,只见沈蝶衣两眼红肿,坐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柳雪晴坐在一边,手里把玩着金针。
“我这针灸渡厄术效力也着实有限,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而不能根除,不过我知道苗疆有一位九木大师极其擅长医治毒物之伤,百毒子先生已经去请来了。”柳雪晴淡淡地说道,“只要九木大师出手,这区区蛇毒,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那就快快有请吧。”
不多时,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苗人跟着百毒子唐庭松慢慢走进屋里。这苗人一身衣服怪异,不似汉人也不似寻常苗人,一身青布长衫,脚着藤鞋,头上头发光光。
庄不凡想发话问些问题,却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不沉重,即使说话也变得极其费力。九木脸无表情地说道:“我苗疆的巫药,医治毒物之伤效果甚好,不过殿下中毒时间颇长,虽有柳姑娘针灸之术镇压,仍旧与寻常中毒有异。老朽只得特开药方,不过这药服下去却痛苦无比,但愿殿下能受得住。”
庄不凡眨眨眼,那九木取出一个纸袋,将袋子打开,将里面的药粉倾倒在一个茶碗中,旁边的丫鬟将温水冲入其中,顿时一股怪异刺鼻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
那碗药水喂入庄不凡腹中,不过片刻,庄不凡便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骨髓中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互相刺杀,接着又似乎有好些爆竹在骨骼里迸发,整个身体中好不热闹。偏生这般剧痛之下庄不凡始终无法昏过去,神智竟是奇迹般的清醒,生生要忍受这般剖骨裂髓的痛苦。
九木取出一柄小小的尖刀,在庄不凡十指上割开小口,取来一个小小碟子接在下面,半晌只见从伤口中渐渐溢出紫黑色的淤血来,一滴滴滴落在碟子中。
随着淤血的排出,庄不凡但觉身上渐渐舒爽得多了。九木收起碟子,淡淡说道:“这药每日服用一次,如此数日才能全好。”想到服药过后的剧痛,不由得脊背发凉。
“让李方谦进来。”庄不凡吩咐道。
李方谦领命而入。庄不凡问道:“此次事件可查清了?”
“启禀殿下,此次事件已然确证与靳询、张清无关,不过到底是谁将靳询匣子中的东西掉包却还不得而知。根据中统密报,这些日子里汴京那些恩荫世家旧官僚活动颇为异常。”
庄不凡冷哼一声道:“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那些猪猡,本王倒想看看他们到底会玩什么闹剧出来。将张清与靳询二人秘密打入死牢,不要用刑,但是要故意泄露出去。本王疗毒的事情严格保密,另外授予虞允文金翅鹰符,调动各路兵马出城,明剥将领兵权,暗地埋伏兵马。”
李方谦神色一肃,听令道:“遵命!”
“还有,从死囚中寻一人作为九木替身,秘密处决,还是那句话,让他们知道风声。”
当摄政王府邸中突然安静下来,国事都交由虞允文、沈卓二人处置的时候,在汴京城内一处隐秘的别院里,一群官僚正在聚会。由宗人府领事赵航和太尉杜堪以降,一众平素高高在上的官吏一个个满脸苦大仇深后翻身的样子。
“庄不凡祸乱朝纲,虞允文沈卓奸党为虎作伥,这些奸党作恶多端,乱世杀戮,现在庄逆死掉了,他们这些人在劫难逃!”
“庄逆既亡,压在我等头上的大山也崩塌了。不过他手下那些个将领却也不是善类,而摄政王世子年幼并无威望无法统御,庄逆靠兵变起家,现在也怕约束不住想要收他们兵权。若是那些家伙闹将起来我等只怕也死无葬身之地!”
“庄氏趁着金兵南下朝廷对兵将疏于控制之机篡权,自然也害怕手下兵将再篡了他们。庄逆虽一世枭雄,其子尚年幼,即便再演太祖杯酒释兵权故事,那庄氏小儿也未必能压服得住。要想稳住局势,唯有请皇上亲政方能化解此次危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立即入宫面圣,请皇上亲执政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