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完颜宗弼所率领的金兵所过之处,对百姓颇为凶暴,*掳掠无恶不作,微水一带,村邑无不残破。因为反抗金兵掳掠被砍杀的百姓;被*后的妇女裸露的尸首毫无遮掩地遗弃在路旁,血糊糊地,她们的头被金兵砍下来用树枝竹竿之类的物体挂成一串串的;幼童被长枪贯穿穿成冰糖葫芦串。甚至有些来自塞北的金兵甚至于将妇女称作“两脚羊”,*后充作食物果腹,吃剩下的残骸也公然抛弃在外面。这些行径激起了宋军的愤怒,其中有一个名叫谷辰的骑兵小队队官,便将自己手下的三十名骑兵召集起来商议道:“这些鞑子这么凶残,我们怎么也得给他们个教训才是。我们今晚就去偷袭金兵的大营,痛痛快快地杀他娘的,你们认为怎么样?”
手下这些骑兵也都是热血沸腾,闻言都有些摩拳擦掌。一路过来目睹金兵的暴行,他们早就怒不可遏,若是此时有金兵在他们面前的话想来早已被他们剁成肉酱了。
“可是,平章的军法——”有人迟疑地说道。
“敢几十个惹偷袭鞑子,平章欣赏我们还来不及呢。就算要责罚也是做做样子,他从来是赏罚分明,罚是假罚,奖赏却是真赏。再说了,就算他真要罚,也还不一定能回来挨罚呢!”谷辰不以为然道。
于是,当天夜里,这三十一骑备好放火物件,卸了甲胄,轻装疾行,直向北疾驰而去。
深夜时分这三十一骑到了金营附近。一行人憎恨地看着金营,心中的恨意不可遏止地冒了起来。谷辰握紧了斩马刀,砍下树枝栓到马尾巴上,手下士卒也纷纷如法炮制。待到准备完毕,一行人一起怒吼着冲向了金营。
睡眼惺忪的金兵惊慌地爬起来,只见外面陡然燃烧起了片片的火光,一彪彪悍的骑兵凶神恶煞地冲进来,气势汹汹地见人就杀,所过之处刀砍马踏杀死了好些金兵。远处的金兵就着火光远远看见起火处尘土飞扬,将火光折射出淡淡光晕,也不知有多少敌骑冲进来。
谷辰率领着麾下的士卒一路猛冲,他自己一马当先,手里的斩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起一彪鲜血,一边控御着胯下坐骑跳跃冲突,不少金兵没有被他砍死,却被他的战马踏死。
瞧见前方出现了一队集结起来的金兵,已经拿起了兵器准备抵抗,谷辰怒吼一声,一刀割破一个帐篷,撕下半顶篷布朝着那些金兵掼去,那些金兵被篷布盖住,他乘机跃马而上,操纵着马匹疯狂地跳跃,手里的刀肆意地砍杀,转眼便将那队金兵全都砍倒在地。
转眼间这一彪状若疯虎的骑兵便在金兵大营里疾驰而过,将营地冲了个对穿。谷辰转头一看,属下三十骑兵居然奇迹般地未折损一人!
谷辰当机立断,又率领着这一队骑兵朝着金兵另一处营寨冲去!
这一夜的偷袭下来,谷辰一路三十一骑连踹了金兵三处大营,斩杀数百人,又趁着金兵遇袭的混乱当口全身而退!
“你们一行人,三十一骑踹了完颜宗弼三个大营,勇猛可嘉,打击了金兵的气焰。不过你们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仍旧按军法论处,严惩不贷!”庄不凡冷然看了看面露得意之色的谷辰,“为将者,当审时度势,统筹全局,你为一己之血勇,不顾大局,不听军令,视军纪如儿戏,若是全军上下都如你这般举措,光复大业休矣!”
庄不凡手一挥,杖责八十,并且是当众行罚。全军上下,众目睽睽,昨夜在金营威风凛凛的谷辰一行人接受了处罚。但同时庄不凡又按照他们杀敌的数目给予了奖赏。如此一来,全军上下士气旺盛,战意高昂地朝金营进逼。
完颜宗弼深知宋军被金兵的暴行激怒,加上又受到了昨夜夜袭金营成功的鼓励,现在极具锐气,不可轻易对付得下来。当即派遣步骑一万,列阵于大营前,自己率领着主力却是在两边的山上设下埋伏,准备伏击宋军。那一万在营前列阵的金兵却也用了昨夜谷辰用的法子,把马尾上栓树枝来回奔跑,作出一副大军匆忙出营迎战的表象。
看着烟尘滚滚的金兵阵列,牛皋大喜道:“击破金虏,就在此一举了!”却听庄不凡冷然说道:“完颜宗弼好歹也是金国的厉害人物,几时看见他直到我军兵临大营才仓促摆阵迎战的事情?况且金兵多是精锐之师,即使仓促迎击,又如何会这般混乱无序?”
牛皋和岳雷闻言都是一怔。岳雷先反应过来:“完颜宗弼在玩儿花样?”
庄不凡点了点头,转头对牛皋吩咐道:“你立即率部出击金兵,在三百步外用踏张弩射杀金兵,绝不要和金兵接仗。”
牛皋应了一声,带兵像箭一样越众而出,直射向金兵阵中,那边金兵只道宋军就要来攻打,便将步兵列阵准备迎击,那些骑兵却是根本就不出战,只依旧在营地里不停地跑动,制造尘埃。
牛皋见状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暗骂完颜宗弼狡猾,部下士卒一齐搭箭朝金兵射去,只听得一阵破空呼啸之声,一大片金兵顿时应弦而倒。宋军一轮箭射完,一边回马一边又重新搭箭,回过头又是一轮。那些金兵的弓弩射程不及,又不敢上前追击,只能呆着干挨箭。
牛皋部一连射了几轮箭,完颜宗弼无可奈何,只得率领着埋伏的金兵朝宋军猛扑而来。宋军见状无不大怒,心道难怪平章始终按兵不动只派牛皋跟金兵小敲小打,敢情这些家伙是想算计咱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简直想去把这群卑鄙的野兽杀个干净!
庄不凡当然不会让牛皋带着那点兵力就跟金兵主力死磕,只听号炮一声,牛皋率领着骑兵退回了本阵。完颜宗弼无可奈何,若是就此退兵的话自己士气一泄,若被庄不凡乘机突击的话可就又是一场惨败了。只得高声招呼道:“儿郎们,都别省了力气,好生杀南狗啊!”
“来得好!”庄不凡拍手道,“全军结阵!”
顶在前面的是庄不凡的嫡系部队,长盾连接成的墙壁后,锋利的长矛和狼筅仿佛毒蛇的一条条毒舌,好似铁石一般地死死钉在原地,死死地顶住金兵铁骑的冲击!
原来的岳家军从两翼绕出,背嵬军和游奕军骑兵从金兵两侧迎面猛冲,展开了血腥地厮杀。而庄不凡的风****军则离开了本阵,径直从阵后向着金兵的背后迂回过去了。
宋军的中央阵地上,在金军铁骑猛烈地冲击下,前列的宋军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金军的铁蹄下,同时还有大批的金兵被刺倒砍倒,一起被铁蹄踏碎。
眼见一下就损失第一列的几十个小队的士兵,庄不凡不由得眉头皱了一下,身边的火枪队都面带怒色,将手里的火枪握得紧紧地。这支预备队,就是为了防备金兵突破战阵而设置的。
第一列的宋军用生命换来的是金军的速度的减缓,当金兵冲击到第二列的宋军组成的一样的盾墙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这次的冲击再也没有上次那么有力了。他们没能向突破第一列那样直接用马蹄将宋军踏碎,他们被迫同宋军展开了血腥的交锋。
在第二列的防线上,宋军和金兵交织在了一起,减速的金军骑兵在这条阵线上一个个被宋军刺成血窟窿跌下尘埃。然而后续的金兵速度尚且没有减缓,将前队的金兵一挤,顿时人仰马翻。宋军的第二列战线顿时变成了一条吞噬血肉的裂缝,成堆潮涌而至的金兵人马仅仅凭借着惯性滚过来便将自己的同袍和宋军一起碾碎。见此情形,庄不凡大吼了一声:“放箭!”
虎蹲弩发出愤怒的机簧声,挟带着仇恨的箭枝呼啸着铺天盖地地飞上了阵前,正在向着宋军防线压过来的后续金兵顿时成片成片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