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走上去,心脏跳得很快。他们经历过死亡,知道那种生命力量渐渐流逝的痛苦,所以对于生命的爱戴,更是具有特别的爱惜之情。
走上去,渐渐的被迷雾遮住去路,他们所幸闭上眼,两只手不约而同的紧握在一起,生怕对方会走丢。千夜问:“怎么办?”
“不要停,不要回头,即便从这里落下去,我们也走过一段路。”
“嗯!”千夜坚定的点头,紧了紧洛情的手。
下方,深不见底,云雾缭绕中,依稀有黑色的东西在上蹿下跳,仔细看着,竟然是某种不知名的生物,巨大的身躯,在云雾中穿行。上方,渐渐出现一座金光闪闪的桥,慢慢闪现在深渊之上。中间像一幕水帘,千夜和洛情同时穿过去,那金色的光幕慢慢扫过他们的身体。
“嗯……”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身体上忽然传来疼痛,像是无数根针扎在身体的每一寸,包括骨头。而且他们的头脑也很痛,甚至有点眩晕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儿?”
千夜皱着眉。“不要停,脚下还有路,继续走!”他吃力的说这句话,硬着头皮往前走。
慢慢的,两人走过了金色的光幕,没有了刚才剧烈的疼痛,相反,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力量,好像被强化了一样。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张开眼,眼睛总是会欺骗他们,所以把生命交给直觉,而直觉告诉他们,不要停,不要回头。
走了一会儿,两人同时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险些跌倒,这才反射性地张开眼。稳住身形,他们看见自己已经走过了桥,那九座桥头就在身后。
“我们成功了!”洛情兴奋地说。
“是啊,我们走过来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像是再次经历了生与死而在一起一样的兴奋。确实是经历了生与死,选错了……不对,是运气不好,就死了。但是他们前面经历了那么多,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运气是有多么好了。
千夜抱着洛情,把她放在怀里,完全没有顾忌到世人说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就这抱着她,转着圈。半晌,洛情轻咳一声,千夜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放开洛情,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而洛情则是干咳两声,先前被千夜把脖子勒的生疼。但是这样的喜悦,完全掩盖了脖子上的疼痛。
“好了,现在往前走吧,马上就能出去了。”洛情说。
“等一下!”千夜忽然说道。他脱开裤子,露出大腿,惊讶的说:“你看,我这上面的伤竟然全好了!”
“额……”洛情别过头去。“你把裤子穿上,虽然好了,但是你在我面前这样脱裤子……恐怕不太好吧?”
千夜脸色瞬间就红了,立即提起裤子。“我是感觉不到身上有什么疼痛了,一高兴,就……”
“我知道了,我身上的伤都好了。”洛情瞥见千夜穿好了裤子,才转过头来。忽然问:“哎,对了,你屁股上的伤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屁股上受伤了?”
千夜眼睛转了两下,道:“没事儿,在地上摩擦导致掉皮了,一路走来都没好意思说,怕被你们笑话。毕竟伤口在屁股上。”但是露出大腿,却说伤在屁股上……
她呼出一口气,“好吧,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伤就说啊,别藏着掖着,但事后伤口化脓了就不好办了。”也幸好现在是刚刚度过劫难,喜悦掩盖了不少的理智。
千夜点点头,显得很乖巧。洛情笑笑,说:“我觉得我们先前在桥上有一段,身体很痛的时候,应该是什么东西把我们的身体强化了,我们的伤势也全部被治好了。”
千夜点头。“应该是吧。”
“走吧,前面就是天机启了。”洛情说。
“我们真的要上去吗?”千夜问。
洛情摊开手,说:“眼下只有两条路。一,走上台阶,走过天机启;二,跳进这深渊。你选咯。”
千夜看了四周的情况,除了脚下的石台和一直延伸向上的台阶,边缘都是深渊。整个石台,都是悬浮在空中,四周空洞洞的,一片漆黑。而四周,不知哪里来的光线,竟然在这里看得见。有时候千夜怀疑,这个空间的上方,有一块巨大的月光石悬挂在上边。
只有两条路,一条死路,另一条,可能有一线生机。果断选择第二条啊!
那条往上的台阶看着有点高,两人动身上前,爬了好久,但是不怎累,可能是身体强化后的效果吧。不知不觉中,脚下的台阶变得窄了,走到尽头,只有一扇门的宽度。他们停下来,回首,下面的台阶好像都是一样的宽度。心中虽有疑问,却也不继续追究。
现在面前有一扇门,上面荡漾的紫色的波纹,扭曲着,不知道那一边是什么。两人看了看,不能绕过去,伸出手,能穿过那扇门。“走吧,都走到这一步了!”
千夜头脑有些混乱。“你就不怕这些都是幻想吗?我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些幻境会让你以为你已经走到了终点,但其实你还是停在中途,在原地打转。”
洛情望着千夜,良久,诧异的问道:“你想多了吧?”
千夜被这样的问题问的有点尴尬,好像在变相的问他是不是傻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只能说,能多考虑一下是好的,但是现在我们能怎么办?就算这是幻境,那你怎么打破幻境?我是不能哎,你来吧?”洛情摆摆手,让到一边,使门正对着千夜。千夜皱皱眉,“说不过你,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我说,进去!”
“那走吧!”
两人并肩进去,不带一丝犹豫。经过那扇门,没有丝毫感觉。他们走进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洞,他们脚下有一条白玉大道,两边是护栏,一直延伸到中央的圆台,上面投下一束光,正好照耀着中间的平台。四周是看不底的黑暗,转身,摸一摸进来的门,感觉像是石头一样。看来这座门是有进无出的。
洛情拿出地图,看了看。道:“这里就是天机启了!”
目的地来的这么简单,千夜却犹豫了。不为别的,看着天机启的布置,恐怕只有走上天机启才能打开出去的路,但是历经无数风险,他觉得累了、烦了,再也不想再去冒险了。剑都的无上荣耀和答应叶语要让他重返剑都的誓言,他都不想再去拼搏了。安安静静,了此余生。
洛情已经往前面走了几步,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看着低头的千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玉石雕刻的通道,上面点缀着许多宝石,红红绿绿的,那样的珍宝,丝毫没有激起他们的欲望。千夜淡淡的说:“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是不去了。这里就是天机启了,你要是想去,我不拦着你,也许你去了,打开通往外面的大门,我也可以跟着出去。”
洛情慢慢走到千夜身边,和他一样坐在地上,从戒指里拿出水壶,慢慢地喝了一口。让后豪爽的递给千夜,示意他也喝一口。千夜看着洛情这番举动,完全不知道她是何用意。犹犹豫豫地喝了一口,看着洛情的脸,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好像要从洛情的表情里读出她的用意。
但是洛情看着他喝完,淡淡一笑,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然后在千夜诧异的眼光里站起来,径直走向天机启的中央。
千夜脸上的表情凝固。她竟然什么也不说,既不说让他留下,也不说让他跟着她一起走,就这样什么也不说的走了。走了!
千夜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通道下面无尽的黑暗给予了危险无限的可能,千夜有点害怕。但是洛情是确确实实的走远了,他要怎么办?
茫然坐在地上,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失去了洛情,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尽管他万分清楚,洛情,远远不是他的全世界。但是那种无力感,让他前所未有的绝望。才发现,一路走来,好像一直依赖着洛情,没了她,就像寸步难行。
十指握紧又松开,心中纠结的厉害。良久,终于站起来,跑向洛情。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想追上前面那个身影。洛情像是早已料到千夜会追上来一样,故意放慢步调,让千夜追了上来。
千夜跑到洛情身边,看着她的侧脸,笑了。洛情也微微转头,笑了笑。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并肩走向天机启。
走了好一会儿,到达这个洞穴的正中间的圆台边缘,上面的光正好投射在圆台上,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青色符文。洛情拿出两个玉瓶,分一个给千夜。“吃下去,烛阿九说这会让我们轻松一点。”
千夜接过来,没有一丝的怀疑,张口便吞了下去。洛情也吃了下去。没有任何感觉……千夜忽然问道:“还有吗?我还想再吃一颗。”
洛情说:“有是有,不过你吃了一颗,再吃一颗也没什么用。”她拿出另一个玉瓶,里面还有一颗药丸安静的躺在里面。
“那好吧,我们走吧!”千夜笑笑,他一点也不怀疑洛情的话。
两个人同时踏上天机启的圆台。白玉的圆台上,那些暗淡的符文蓦然亮了起来,发出白色的光芒。两人同时觉得脑海一疼,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底下的深渊,无尽的黑暗,像黑云一样翻滚起来,伴着声声吼叫声,像是有什么远古异兽在吼叫。
两人慢慢悬浮在空中,顺着那道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向上飞去。飞上去二十多米,底下的深渊忽然窜出两条白色的雾气,像是龙的魂魄一样,还有一条黑色的雾气。三道气流在两人身边飞舞盘旋,不时的发出声声吼叫。
两人继续上升,两道光束照耀在他们生上。不同的是,洛情被白色的光柱笼罩,而千夜则是被灰色的光柱照耀着。两道光柱直通天际,连外面的人都看得见。
叶语和顺晟坐在茅屋内,逆伏则是在横梁上坐着。叶语望了望天,说:“要下雨了。”顺晟脸色凝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