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月光石的光辉,渐渐向上,逐渐看清黑暗中的怪物。先看到的是蛇尾,黑色的花纹,鳞片,再往上,是双手,坚实的肌肉,硕大的头颅,巨大的嘴巴和白色的双眼。
即便两人都做了心里准备,但是看见这样的怪物,心中还是大吃一惊。月光石一直丢在那怪物的脸上,刺眼的光芒让那怪物为之一缩,好像惧怕这样的光芒。
“它常年在黑暗中,忽然遇见光芒,太刺眼了,你看它的眼睛都快要退化了。”千夜道。
那怪物等月光石点在地上,蓦然发怒,一声大吼,巨大的蛇尾一阵乱摆,洛情左右闪躲,但是还是被扫到,一口鲜血再次吐出。长剑刺地,稳住身形。千夜喊道:“它怕光,你快拿着月光石!”洛情几个迅速的就地滚,成功拿到月光石,而怪物的右手已经攻击而来。洛情左手拿着月光石,右手长剑一挥,挥剑的速度正好达到一个极限,借力!洛情通过借力,身体轻飘飘的往后跃出,毫发无损!
怪物这一击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蛇尾一动,沙沙声响,再次进攻,一口咬向白色的月光石。洛情再次借力,一脚蹬在怪物的脸上,后空翻落地……千夜简直惊叹,想不到洛情竟然成长的这么快,不愧是至圣之体!“话说我这圣魔之体一点用都没有吗?”千夜自嘲一笑。但是眼下哪里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忽然有个疑问,为什么怪物能在黑暗中“看见”他们?
左思右想,思想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空明状态,周围都变得比较缓慢,声音、动作、空气,气味……“对,声音!”千夜拍了下手,不顾洛情的呼喊声,默默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声音。巨蛇的鳞片摩擦声,身体撞击石壁的声音,大口张开的声音和空气中变得浓郁的腥臭味,双手挥舞的声音和空气震动的声音。
“洛情!辛苦你了,接下来让我来!”千夜从地上站起来。洛情抽空往千夜的方向看了看,月光石的光芒下是她质疑的脸色。“把月光石丢过来!”
“你能行吗?”洛情问,话语中有许多的担心。
千夜在黑暗中顿了顿,道:“没理由什么都让你一个人承担!”
洛情不想他冒险,他还没有元气,单凭训练了几天的体力,怎么可能打败这怪物?“还是我来吧,你不行的。”
“相信我!”
他说的那么坚决,像在用一个男子的尊严去说这句话,洛情一下子心软了,“好,你注意安全!”说罢,直接将月光石丢向千夜。但是千夜并没有感知到月光石在空中的声音和空气的震动,直接被砸在脸上……
洛情那个汗颜,“我说你能行吗?不行您躺下得了……”
千夜一把抹掉鼻子上的鼻血,道:“没事,小意思!”说着从腰后拿出唯一的一把短剑,反手拿着,也不管地上的月光石,直接闭上双眼。
洛情心道:该不是被砸傻了吧?
怪物被月光石的光芒吸引过来,一口扑向千夜,双手也成爪子状抓向千夜。千夜静静地感受四周的一切……摩擦声,空气的震动,腥臭味,迎面而来的气流……在怪物离他两米远时骤然动了。身体左转,弯腰,右手弹出,短剑往左边一划。
身体左转,正好避开与怪物正面冲突,弯腰的动作,恰好使千夜从怪物的右边腋下钻过去,而这一划,是直接切在怪物的右肋上。这一剑的威力很大,怪物的身体向前,而千夜的短剑锋刃向后,两相碰撞,直接破开皮肉,击中肋骨。
怪物吃痛,来不及停下身体,直接在石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千夜哪里会多说什么,乘你病要你命!冲上去,也不管那怪物有多丑多臭,直接就是一阵乱捅。洛情也冲过来,长剑乱砍,也不管砍到哪里了。怪物疼得要命,巨大的尾巴一阵乱甩,口中更是哇哇乱叫,千夜和洛情没有拿着月光石,都被尾巴扫飞出去,瘫坐在地上。
顺手把月光石丢过去,照耀着那浑身伤痕累累的怪物,兀自在血泊中挣扎,眼看是活不了了。洛情拿出丹药,吃了一颗。千夜忽然感叹道:“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洛情望着他,欲言又止,终于是想好了措辞,道:“天地法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杀它,它一定会杀我们的。”
千夜沉默着,等那怪物彻底不动了,他才站起来,道:“我们走吧!”
洛情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月光石,往进来时的前面走去,他们走的是直线,先前月光石照耀的地方太小,看不见对面,这一动身,才发现这个洞穴的大,且不说望不到顶,光是这洞穴的直径都走了好一会儿,想来,走的路程都有三四百米了。在黑暗中走路,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弯路。
直觉告诉他们没有走弯路,但是直觉往往会错。走到另一边的石壁,四下寻找,找到一个石门,上面用文字写着:“运气”
两人皆是疑惑,什么意思?就在两人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巨响,两人转身,下意识的用手中的月光石去照亮是什么东西。但是月光石所照亮的范围太小了,根本看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从声音的大小来看,必然是一个体型巨大的东西。
“什么东西?”千夜问。洛情也有些害怕,虽然确定那个怪物已经死了,但是这种地方,随便跑出个什么怪物实在是不足为怪。“怎么办?要看看吗?”洛情问。
千夜皱了皱眉,说:“还是不了,我们干脆就进去算了,免得在遇到什么怪物,再说我们现在已经受伤了,最好能快速找到出口。”
说话间,又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和刚才的声音一样,巨大。洛情踌躇了一下,说声好,便准备往石门里进去。千夜也提步向前,可是在进去的前一秒,却被洛情一把推开,撞在石门一边。千夜来不及回头,只听见一声巨响,洛情和月光石都飞了出去,在月光石的光芒里,千夜赫然看见先前出现的怪物再次出现了,而且,从光芒里看到的蛇尾的数量来看,不止一个怪物!而洛情显然是为了救千夜才推开千夜,自己却被击中,那柄长剑被抛出去好远,落在地上,看不见了。
“先前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千夜懊悔道。他急忙跑过去,一脚踢在月光石上,月光石被踢出去好远,那些怪物常年不见光,看见光芒,就扑了上去,千夜乘机抱着洛情,直接往洞里钻去。刚走了几步,千夜只觉得脚下一松,嘴里说道:“坏了!”只听见“轰”的一声,后面的门外一声巨响,但是千夜和洛情还是没什么事,千夜反应过来,放下洛情,转身回去。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直接一头撞在石壁上,仔细摸索,原来是进来时的门被石门关上了。这下是彻底绝了后路了。千夜用力试试能不能打开石门,无论想那个方向,都不能打开。
洛情已经稍微稳定了,,虚弱的说:“你还想回去不成?外面那么多怪物,出去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反正回去也是死,不如往前面看看,说不定前面会有出去的路呢。”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千夜垂下头,虽然看不见洛情的脸,但是依然能猜出,此时的她,一定非常虚弱,不如往前走,试试运气。
他们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往前走去。
两个人牵着手,生怕在黑暗中走散了,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汗水,心跳声特别大。所幸通道不宽,两人牵着手,能摸到两边的石壁。走了一阵,估计也就十几米远,忽然撞在什么东西上,两人揉了揉鼻子,继续摸索前面的东西,看看是什么。两人摸着,是石壁,四下摸索,仿佛是要打破心中的猜想,但是结局告诉他们,就是她们想像的一样,前面,没路了。
人始终是不会放弃生还的希望的,两人继续摸索,希望能在石壁上找到什么机关。先前进来的时候,千夜踩在什么东西上,导致石门落下,封住了回去的路,按理来说,应该有机关打开石门才对。
他们继续摸索,从左右摸到脚下,每一寸地方都摸了个遍,包括上面的石壁,发现都是普通无比。只有脚下是一块块石板拼接的,但是摸索了好久,都没有找出什么机关。他们相互鼓舞,告诉自己,也告诉对方,天无绝人之路。但是戒指里的粮食也越来越少了,而洛情的长剑也落在了外面。不幸中的万幸,这里没有什么怪物和虫子。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淌,他们早就忘了时间,脑海里早已没了时间的概念。今夕是何夕?洛情把食物和丹药分开,一顿比一顿少,他们始终更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用尽各种办法,都是没用。
他们曾还原进来时的步伐,找到当初千夜踩着的那块石板,在上面踩、跳、两个人一起跳,都是没反应。
一天一天,两人慢慢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认命了,看来是出不去了。以前还试试去寻找出去的机关,现在,窝在角落里,像个植物人一样坐在那里,为了尽量避免体力的损耗,不说话,不行动,以求得生命的延长。
一段时间后,水没了,还好洛情早有先见之明,提前把两个人的尿液收集在戒指中,食物没了,还可以喝尿。这种时候,什么腥味和咸酸味都没了,只有对生命的渴望。为今之计,只有等叶语来救人了。但是叶语曾经说这个古墓,只能元皇境以下的人进来,想叶语这种高于元皇境的人,是进不来的。但是他们还是希望着、盼望着,有那么一天,石门被强大的力量砸开,月光石映着叶语和蔼的脸,他说:“我们回家!”
但是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然而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都很难说。两个人都想起了以前平静的生活,即便没钱、没力量,也比现在在这里好,生不如死。
时常想着,也是耗费力气的,后来,两人都努力不去想那些了。静静地等待,听着对方的呼吸声,闭上眼,就像死了一样。
“千夜?”洛情无力的仰着头,呼唤。
“恩?”
“你曾经在虞羡山说过……”洛情说道。
千夜打断她的话。“你别说话,浪费体力,让我说。你理应记得在虞羡山说过的誓言,我也不会忘记我的承诺。一路走来,我们都没有红着脸说起这件事,但是我从未忘记,如果我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实现我的诺言。”
她笑了,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笑脸,但是从声音里听得出来,她是笑了。她应该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我许下的誓言,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两人都是落泪。千夜主动挽着洛情,将她拥入怀中,“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