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白尾显得活泼了起来,赶起路来,步子时紧时慢,时而停下,采一朵路边的野花,自顾自的戴上,朝着连根羞赧地一笑,便引出了一串银铃般的天籁。
这鹿族人对她的肆意玩耍却是极为宽容的,尤其领队的那个叫牙的中年男子,黝黑的圆脸上趴着一片扁扁的鼻子,笑起来,厚厚的嘴唇能拉扯到脸颊两侧,看年龄也就四十多岁,但这些野人受自然洗礼过的风貌是不能与现代人相比的。
白尾口渴了,就在他身上取下水袋,饿了就在他的背囊里掏出类似饼子的食物,牙只是看着她一直和蔼的微笑。并不多言语,更多的时候是用那只粗糙的大手摸摸白尾的头顶。
连根看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爱意,猜测她应该就是白尾父亲。
这一路上相比叶族,鹿族更容易相处一些,尤其连根身边并走的这个,他叫长角,也是,临走时,孙妮可告诉连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之一,长角越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头,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其身形特征更像是小号的牙,甚至连笑容都像,不管连根问什么,他都是呵呵的笑,听不懂,也答不出。
连根不禁苦笑,若真的如孙妮可所说,他不可能逃出去的话,那去鹿族和留在叶族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少了个能说话解闷的人而已。
不过现下连根更担心的是营地里的那些人,自从王志回来后,连根与众人有几日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有没有再次遭遇野人。
但听孙妮可所讲,叶族,鹿族一直在HB岸活跃,那条白沙河是一条明显的界限,按族规是不能随意趟越的。
也就是说,袭击王志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会是谁呢?孙妮可猜测,可能是山鬼族。这个氏族一直靠掠夺为生,也曾多次入侵过叶族的领地,当然这些都是蚩告诉她的,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就是因为山鬼族掠夺成性,才有了以河为界,鹿族,叶族交好,后来这局面。
那山鬼族会不会主动袭击营地呢?如果真的袭击了,那人们该如何抵抗呢?连根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就这样,一行人一直沿着河流朝西北方向走了半日,眼见日头西沉,暮色将至,终于出了一片树林,前面一排排木兰呈现在眼前,木栏里,尽是片片葱绿的草坡,草坡上星星点点,三五成群的白尾鹿,悠闲地啃食着地上的青草,一派丰饶自由的田野气息让连根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个鹿族崇拜的图腾便是这个白尾鹿,又借着天然优势,找在这块儿三山合围的山谷里,而且这山谷壁立陡峭,只留得南面数百米的谷口朝外开放着,只是稍加在这谷口外再造一排木栏,便围成了一个天然的畜牧场!
真是佩服这个氏族的智慧!
白尾看着连根惊讶的表情,不禁咯咯的笑了出来,拉起木然呆在那里的连根一路跑向寨门。
,,,,,,,,,,,,,,,,,,,,,,,,,,,,,,,,,,,,,,,,,,,,,,,,,,,,,,,,
这日,天空愈加阴沉起来,叶族的众长老和族长正在他们的神木前祈求雨神给予他们恩赐。
因为他们今年种到山坡上的粟米,已经出现了旱苗。
已经持续十几日没有下过大雨了,尤其在这炎炎蒸发的夏日,多石沙质的山坡是存不住多少水分的,如果再不下雨,那么他们今年的收成将会大大削减,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这个冬日里,不够维持所有族人的温饱。
所以,在今天,族长带众人来到这里,距离他们居住地不远的神木前,一个祈祀仪式刚刚开始。
逄也站在其中,他是唯一的一名男子,也是破例的第一次被允许共同参拜雨神的男子,其他人,像蚩,孙妮可等一众族人只能在外围站着,远远观望。
逄的这个机会是他通过经年累月的经营而争取来的。
目前,他管控着整个氏族的对外杀伐,军权在手,而且这个男人的政治野心也在与日俱增,没有理由让他对祈神这种神圣的事情漠视不闻。
正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逄却离开了。
族长还在闭眼念唱的咒语,众人皆伏在地上,轻轻吟唱。
可逄却起身,匆忙的离开了。
围在外圈观看的所有人都在惊慌,这是亵渎!这是对于神的不尊重!
当一个男子争取到不应属于他的荣耀时,他没有珍惜,却不顾族礼,漠视神明的半场退出了!
可是逄对这大雨前闷声闷响的异议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向刚才朝他招手的一个斥候。
他定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不然事后不会吹动蝉翼哨子来引起逄的注意,当逄听他慌张地讲完,脸色阴沉的如这天空愈加愈低的云。
他知道,这种天气正是山鬼族偷袭的好时机,斥候刚才告诉他,有一群山鬼,正在绕过那群现代人的营地,朝河边摸索来,行进十分小心,隐蔽。
那就容不下任何迟疑了。
逄高声的呼号,穿透着潮湿而闷热的空气。
他在集合队伍,要赶在那群山鬼渡河之前,在河岸设伏。
于是。在雨水刚刚淅淅沥沥的落下之时,逄的人已经赶到了河岸。
但此时的白沙河,相比前几日连根趟过时更浅了,最深处也不过刚没过膝盖。
还是这还是一道屏障吗?与其让山鬼上岸后有所防范,不如及早的赶到对岸,在那里设伏。
逄出色的战斗指挥才能已经在前几次与他族的战斗中充分的证明过了,叶族之所以能够在遭受山鬼重创后依然存活,并且逐渐复苏,与这位出色的战士有着莫大关系!所以,不仅族人,就连逄本人也对自己的战斗天赋大有信心。
他坚信,山鬼定然想不到叶族会越河设伏,于是,赶在山鬼还未到来之前,逄走忙着指挥大家渡河。
叶族的战士,个个对山鬼充满了仇恨,这些掠夺者就在几年前不止一次的清洗过他们的领地,而且一步步将他们从这片丰饶的山谷草地赶到了河的北岸,抢走他们的女人,烧毁他们的屋舍,一切都是叶族血与泪的记忆。
所以,当战士们远远地发现了山鬼们隐藏在离河岸不远处的草丛时,他们急切的恳求逄能够下令开战。
虽然逄也报仇心切,但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山鬼多是被背河而向?
似乎山鬼们注意的更多的是那草地上的外来人群。
就在持续的对峙当中,山鬼也发现了藏在背后的叶族,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一动,那人数,位置全都暴露了。偷袭那草地上的外来人就不会成功,还有可能遭到叶族的迎头痛击。
所以,逄与山鬼,就像是两只卧在草丛里的猛虎,谁都不敢先动一下,都死死地盯着对方,只要稍有破绽,另一方就会发动迅猛的一击。
所以,当军人,周平,带领他们刚刚组建的罗马式军团抗击营地之南的野人时,在这边埋伏好,打算在后面包抄的山鬼们,也却不敢再有纹丝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