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幸福的时刻被在众登厅的宾客们记住,也让一直站在大门外边的程灿记住。他为什么不走进去呢?他怕越接近新娘就越心疼,但他也希望在台上的康瑜能看自己一眼,却又怕他看见自己。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家抢走了一般,他多希望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程灿自己,可惜不是他。在婚礼快要结束的时候,程灿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康瑜幸福,然后又看了一眼台上,带着遗憾走了………有人知道他来了,却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走了。
婚礼结束了,宾客们纷纷上前来和二位新人合影,给他们表示祝福。
关心怡的爸爸和妈妈也到了,但是唯独不见心怡。心怡妈妈走过来,拉着俊贤的手道:“俊贤,祝你新婚快乐啊!”
“谢谢阿姨,心怡怎么没有来呢?”
“她出国了。”心怡妈妈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失望。然后将一封信递到俊贤手中,并轻轻的拍了拍了俊贤的手,然后转身和心怡爸爸走开了,俊贤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康瑜仿佛能感觉到什么,一定是心怡的心里还有俊贤吧,也许接受不了他娶她的事实,出国去理理自己的心情吧。
俊贤拉着康瑜走到大厅的一角,打开信纸,里面是心怡绢秀的字体。
“要不,我过去一下吧。”康瑜试控的问着俊贤,她不知道这信她该不该看到。
“没什么,一起看吧。”俊贤搂着她的腰,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
贤哥哥:
你今天结婚了,但新娘却不是我。我的心里很不好受,这一点你和瑜姐姐心里也晓得吧。
是的,贤哥哥,我很在乎你,但是,瑜姐姐对我有恩,我也很在乎她。只是两种在乎的方式方法不一样,我知道你和瑜姐姐一旦结了婚,不久,你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的心里就再没有我的存在了。不用担心,我觉得我自己年龄尚小,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来充实自己,所以我选择了出国。出国去增长见识,丰富自己的知识。
等我以后回国,你们俩可要请我吃大餐哦!再见啰!
你的妹妹,关心怡!
夫妻二人相视一看,无语,俊贤只是将康瑜搂得更紧了。
程灿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父亲程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程灿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程强看出来了,自己的儿子有心事。于是坐到儿子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用拐杖顿了一下地板,程灿这才反过神来,瞧见父亲看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掩饰道:“爸爸,您来了。”
“儿子,你不是参加婚礼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生意场上驰骋多年的程强,看到儿子心事重重,料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爸,没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程灿摸着胸口,若有所失,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人结婚了呀?”姜还是老的辣,程强将半个身体凑向程灿,双眼真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语道中他的心事。
“这………爸您再说什么呀。”程灿开始不好意思的掩饰自己的不安,自己的心事怎么就被父亲一看也来了呢,这多难为情呀,程灿窘得不知所措,连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你爸爸我也是过来人,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不知道。”程强很有自信:“再说,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事难瞒得过我的眼睛。”
“好吧,爸,您赢了。”程灿不得不服老爷子了。
“只是”老爷子话锋一转,开始严肃起来:“程灿哪,你也是奔三的人了,没有个女朋友也是不行的,既然喜欢的姑娘已经跟别人结婚了,就忘了她吧。爸爸为你介绍一门当户对的亲事怎么样呀。”
“还不急,还不急”程灿摆摆手:“等一段时间再说吧。”其实虽然康瑜虽然已经结婚了,但要从他的心中抹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相思过度”老爷子冷不防的说出这一句诗来,还是改编的。然后站起身,缓缓的走了出去。程灿看着父亲走出去的身影,然后又陷入了深思……
康瑜的婚礼过后,她和自己的老公,公婆,还有爷爷住在一套房子里。这样就有老老少少五个人住在一起,这样突然的变换空间,让她感到很不自然。
工作日,俊贤准时的早起上班,下班。休息日则陪康瑜四处逛逛,或是做做胎教什么的。
而公婆呢,虽然还没有退休,但也马上快退下来了,日子也过得非常清闲。几乎每天在家闲赋,偶尔也出去锻炼一下身体,跳跳舞什么的,爷爷呢,有时在书房里练字,有时在外面和老战友下棋。他们都是典型的城市人,习惯着城市的一切生活。而康瑜是农村人,习惯了果园里的忙忙碌碌,这样清闲的日子,她有点待不惯,闻惯了雪村清新空气,就闻不惯这城市里的汽车尾气的味道,而且一闻到厨房的油烟味,就立马想吐,婆婆说这是妊娠反应综合症,而公公则偏说是太娇气,没有城市人的命,却得了城市人的病。
这让康瑜感到很恼火,她很想回到村里去,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可她和俊贤提了一次,俊贤呢则不同意再分开。说现在这个家也是她的家,有自己的妈妈照顾自己的老婆,他更为放心。康瑜呢为了不让俊贤难过,也只有默默忍受着,不再提回雪村的事。
康瑜的肚子渐渐隆起,行动也变得不便起来。这天,入秋后的天气变得格外晴朗,曾母拉着康瑜出去晒晒秋日的太阳,说是对孕妇的身体好。出去的时候,也一道叫上了自己正在看电视的丈夫。在小区的绿化区里,曾母挽着康瑜的手臂在前面走,曾父则走在后面和一些邻居打着招呼。
这时,一位中老年样的女邻居用塑料袋提着一条鱼走过来,向他们打着招呼:“哟,小芸,陪儿媳散步呀。”
康瑜礼貌的笑笑。
曾母则热情的和其聊天道:“是呀,多走动动走动,范大姐,你买菜回来了呀,这么大的一条鱼呀。”
“是呀,刚买的,可新鲜呢,买回去清蒸,对了,你也给康瑜买一条吧,炖汤吧,可新鲜呢。”说完,双手将口袋一打开,提到曾母的面前:“看吧,够新鲜吧。”
康瑜一闻到这腥臭味,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连忙躲到一边,弯着腰,狂呕起来。曾母连忙过去给拍着背。
这范大姐一见这阵势,连忙道歉道:“怀孕的时候,就怕闻这些味道呢,也怪我不小心。”
“没事的没事的,不怪你”曾母摆手表示没关系。
“哼”曾父在一旁道:“你以前怀咱们俊贤的时候,也没有这些症状啊,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现在的人越来越………”
“别瞎说。”曾母给他手势,让曾父住嘴“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好歹我儿子也是医生。”曾父说起自己的儿子,也越发得意了:“我儿子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不比那些连大学都没有上过的乡下人………”
“爸,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康瑜的眼睛里全是委屈,直起身,揩了揩嘴的污渍:“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对我说,用不着这样指桑骂槐。”
邻居范大姐一看阵势不对,要是这一家人迁怒到自己的头上可不好,于是赶紧提着鱼溜开了。
“我可不敢”曾父双手一摇,作无辜势:“我哪儿敢啊,你现在怀着我们曾家的孙子,我哪敢得罪你呀。”
“曾建国,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曾母赶紧过来推了曾父一下。
曾父身体趔趄了一下,看到妻子居然为了他自己不喜欢的儿媳推自己,于是乎就有点怒了:“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这个乡下姑娘,没有一点贵族气质,是你们非要喜欢她的。我就没有看出来她哪一点比关心怡好。你们这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曾母急忙上前想要捂住他的嘴,两人就在一旁拉扯起来,一个不让说,一个又非要说不可。
在一旁的康瑜心里顿时凉透,呆呆的转过身,朝家里走去。回到卧室,反锁了门,趴在床上,双肩不停的抽动,嘤嘤哭了起来。搞不清为什么公公那么不待见自己,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为了一个“情”字,离开自己熟悉的雪村,疼爱自己的父母,来到这个所谓的婆家,结果自己却这般的不受公公的待见。一般说来,都是婆媳关系不和,自己却怎么和公公的关系如此的糟糕。但是自己并没有得罪他呀,难道仅仅是因为关心怡吗?她抢了关心怡的位置吗?还是撼动了公公在家的决定权。康瑜在床上趴了很久,任凭婆婆和爷爷在门外不停的敲门和叫喊,仿佛还能听到爷爷教训公公的声音。但是这些,她都不想在意了。
过了好一阵子,门外没有了声音,康瑜作了一个决定,一个一直都在心里的决定——回雪村去。那里才是她的家。她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她拉开门,曾母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小瑜啊,你终于出来了,来,坐一会儿,你爷爷拉你公公出去给你买补品了,要他给你好好的道歉。”说着,就来拉康瑜手。
康瑜想,如果明告诉婆婆,自己要回雪村去,她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在这个家,虽然公公对自己很差劲,但是婆婆和爷爷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她不想伤他们的心。、
于是,她想了想,给婆婆了一微笑:“妈,我在屋里躺够了,我想出去走一走。”
“那好,我陪你出去吧。”
“不用了,妈,我就在楼下的小区转一转,放心吧,我不走远,我就想一个人静一下。”
“这样啊”曾母有点为难,但转念双想了一下,反正就在小区楼下,也不会出什么事,就说道:“那好吧,你先下去吧,妈妈等一会儿再下来,好吗?”
“嗯”于是,康瑜推开门,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婆婆一眼:“妈,我走了。”
“去吧,小心点”曾母不知道,康瑜的这个走了,是离开城市回乡下的意思。城市的氛围太让她压抑,如果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自由,她情愿离开这一切。
走到小区外面,康瑜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就她面前停下了,司机是一位中年男人,看上去很面善。康瑜拉开后门,坐了上去,司机将前面的提示表按下,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女士,您是要去妇幼保健院吧?”按常理说,一身怀六甲的人出门一般都是有人陪着的,但今天却见这位女士身边没有一个人,想必是有原因吧。妇幼保健院离这里不远,去哪里例行检查,准是没错了。所以,很有经验的出租车就主动询问了。
“不是”康瑜的回答令司机感到例外,看来自己的经验也会出错了。
“去长途汽车站”这话更让司机感到迷罔了。
“是去接人吧?”对呀,司机分析得很有道理,除了接人,绝对不会是去赶汽车吧,而且还是长途的。
“不是,我要回清远镇。”康瑜面无表情。
“那好远哒,要坐五六个小的长途车呢,你的亲人在长途车站等你吗?”司机师傅再一次被康瑜的话迷惘住,相信绝对是有亲人在等候她。
“没有,就我一个人回去。”
“啊”司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就没有一个人陪你回清远镇吗?”
“我的家人都有事,很忙的”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呀,这多危险哪。”
这说话间,已经到了客运站门口。康瑜拉开车门,小心的下了车。热心的司机也下来了,主动的对康瑜说道:“女士,要不然,我去替你买票吧,把你送上车,好不好?”
康瑜对于陌生人的主动关心,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但她不是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行的。”说完,将钱递给司机,然后独自就朝售票大厅走去。
好心的司机一直目送她进了大厅,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心想是这小媳妇恐怕是受了什么委屈吧……
康瑜坐上了回雪村的大巴车,车上的人见她是个孕妇,就特别给予关照,给她让了最好的位置。康瑜对旅客对她的好意,她都予以微笑表示感谢。坐定后,车子平衡的起步了。然后,康瑜拿出手机对曾母发了一短信:“妈,我回雪村了,叫爷爷放心,我没事的,不要来找我。”
然后又给俊贤发了一条:“俊贤,我在城里待累了,回乡下待一段时间。”
然后关了手机,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的闭上眼睛。
曾母看到短信后,立即冲下楼,四处寻找着康瑜的身影,可是人都走了,哪里还找得到啊!赶紧给康瑜打电话,可提示已经关机了。这下慌了,又马上给俊贤打电话。
“儿子啊?你老婆回雪村了。”曾母的语气满是焦急。
“她给我发短信了,你有没有陪她一起回雪村呢?”
“她是独自一人走的,这可怎么办呢?”
“啊?”俊贤一下感到事情严重了:“您怎么能让一个人回去呢,这多危险呀,何况她还怀着孕呢,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是我没有照看好她,也怪你爸……”
“妈,你别着急”俊贤在办公室挠着头,跺着脚步来来去去:“这样吧,我马上请假,立即开车去雪村”
“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路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她也觉得目前也只有这样做了:“我等你消息。”
天快要黑的时候,康瑜由另一辆出租车载着,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口。院子里的灯已经开着了,左边堆放着整齐的梨树枝条,地面还是那么打扫得那么干净。院子的右边,康瑜种的几盆菊花已经盛开得绚烂,她缓缓的走进院子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三层楼的房子,石头做的小圆桌,小凳子,隐隐也还能听到蛐蛐儿的叫声……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回家的感觉真好!正大门打开着,却不见父母的踪影,康瑜正纳闷呢,四处张望。康母却从一旁的厨房里出来了,双手正捧着一水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万分惊讶“呀,瑜儿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走到康瑜面前来,感觉不是真的一样。
康父听到妻子在叫女儿的声音,也赶紧走了出来,这的确是真的,康瑜回来了。
“爸,我回来了”康瑜看到了父亲,微笑的叫道。
“瑜儿呀,你一个人回来的吗?”康父看到的眼前的确只有康瑜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行李。这算怎么回事?
“爸爸妈妈,我在城里待不住,早就想回来了,可是俊贤家人都不同意,所以我就偷偷的跑回来了。”康瑜的脸上却是高兴的表情,是呀,离开了让她压抑的城市,还有什么比回自己的家更让人惬意的呢。
康母双手搂住康瑜的双肩,上下仔细打量着:“睢你怀孕这段时间,没胖,反倒瘦了。你回来的事儿,他们曾家人知道吗?”
“知道,我告诉他们了。”
“好啦,春霞,让女儿回屋里吧,外面凉”康父一边说道,一边拉着女儿的手,准备回屋里。
这里,院门外一道汽车的远光闪了进来,随后,一辆熟悉的轿车身影进来了。仨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俊贤的车,这么快就撵来了。熄掉远光灯之后,俊贤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箭步冲到康瑜面前,满脸的气愤伴着焦虑,拉着康瑜的手臂:“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知道我们家有多担心你吗?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俊贤啊”康父拉开俊贤的手:“是我没有教育好瑜儿,才让她这么没礼貌,你看她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回头又对康瑜说道:“康瑜,赶紧给你公婆和爷爷打个电话,报平安。”
“哦,好”康瑜赶紧点头称是。
见俊贤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掉,康母也对俊贤说道:“俊贤,你看瑜儿都回来了,要不咱们都进屋里去吧。”
“爸,妈,你们先去忙吧,我有事要对康瑜说。”俊贤并没有在意岳父岳母的话,康瑜的做法也确实很令他生气。
然后,俊贤拉着康瑜的手臂上了楼,进了她的卧室,关上门。脸上的着急没有了,却是一脸的密云密布。康瑜看了他一眼,心里怯怯的,没有主动说话,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怕是有什么暴风雨来吗?不可能吧,曾俊贤可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呀。
曾俊贤背对着她,双手叉腰:“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解释什么呀?我一早就给你说过,我想回雪村了,你的那个家我待不惯。”
“待不惯?”俊贤忽地转身过来,双手放下,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在那个家待了二十几年了,都没有感觉到什么习惯,而你,我的妻子,却居然说待不惯。”
康瑜听到他这责备这辞,顿时脾气也一下就上来了,一下站起来:“我是你妻子怎么了,你爸爸从来没有拿我当你家里人对待”
“那是因为我爸是老古董,还没有我爷爷开明,你不能体谅一吗?”俊贤左手捏成拳,用拳背重重的击打右手掌心:“再说,我妈和我爷爷对你怎么样,你不心里有数吗?”
“我知道,妈妈和爷爷对我非常好,我在心里也很感激他们,可是,我真的不适合待在城市。”
“所以你就用这招,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独自溜了”
“你别说打招呼”康瑜像想起来了什么:“你刚才来的时候,也没有招呼过我的父母吧,只顾责怪我了吧。”
“我那不是急了嘛”俊贤也觉得刚才没有第一时间招呼岳父岳母的做法确实欠妥当。
“别光责备我,你也替我想想吧,我这次既然决定回来,就不会再打算去城里住了。”康
说得很坚决:“其实乡下的空气真的蛮好,更适合我和宝宝。”说完,转身拉开门。
俊贤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儿?”
“我饿了,要吃饭,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康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现在是两个人,我能饿着,我的孩子不能饿着。”说罢,走出了房门,俊贤只好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到了餐厅,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曾母正准备上楼上叫二人下来吃饭。看见二人下来,就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吃饭。康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上碗,就开始吃起来了,看样子确实是非常饿了。其他三人也慢慢的开始吃着,只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
“瑜儿呀”曾父首先打破无言的局面:“你明天还是和俊贤回去吧。免得惹你公婆和爷爷不高兴。”
“是呀”康母也劝道:“毕竟你和俊贤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要以家庭为重。再说了,无论怎么说,城里的条件也比咱们农村好得多。哪有嫁到城里,又跑回乡下的姑娘呀”
“我不”康瑜一边吃着,一边也回答得很坚决:“你们谁说也没用,我知道哪里更适合我。”
其实俊贤心里也明白,哪有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他们肯定也希望女儿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们更深明大义,宁愿自己孤单,也要把女儿劝回婆家,其最终目的也为的是婆家的和睦团结。岳父岳母的大度,让他自己心里也有点愧疚。自己父母和爷爷那里,只有自己回去好好解释了。
于是俊贤想了想道:“爸妈,既然瑜儿想回乡下来,就让她回来吧。这里的空气比城里好很多,还有,很多东西,比如说菜呀,粮食什么的都是纯天然的。这样对宝宝的发育也非常有好处。”
康瑜听到俊贤说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塞在口中的筷子都忘了拿出来,这还像是刚才那个怒气冲冲,只顾责备自己的曾俊贤吗?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好一会儿,才取出口中的筷子,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俊贤,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怀着孕,当然以你为重了。”
“我在雪村待着,那你呢?”
“我当然还得回去上班咯,每周的双休我都会来看你的。“
“这样当然最好啰。”
“那……。。”康母还是有所担心:“那你父母和爷爷能同意吗?”其实,康瑜的父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亲家曾建国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也知道不喜欢的原因。但是朴实的农家人觉得,只要两个孩子孩子真心相爱不就结了嘛。但现在,康瑜这样私自跑回来,他们还是怕亲家公更对康瑜颇有微词了。
“放心吧,妈,我会回去给他们讲清楚的,他们都是大度的人,不会和自己的儿媳妇儿计较这些的。”
“那就好,那就好。”曾父曾母打消疑虑,放下心来。于是康瑜也变得喜笑颜开,饭桌上的氛围变得轻松活泼起来。
夜晚,康瑜那本来就不太宽的床上,因为有俊贤的加入,显得更加窄了。于是康瑜向右侧着身子,背对着俊贤。在路上折腾了大半天,此时的她习惯性的枕靠着俊贤的右手臂,暖暖的入睡了。俊贤则没有睡意,看着妻子的后脑勺,左手轻轻的顺了顺她乌黑柔软的长发,然后将手搭放在她的瘦瘦的左肩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几乎皮包骨的肩头,如果稍微用力一点,都快硌着他的手了。
俊贤的心里突然的一阵难过,妻子怀孕好几个月了,以为在自己家里住着,有妈妈的照顾,她就会心宽体胖。可现实却不是这样,虽然每天有好吃的补养着,可她的身体还是这样瘦。
人若心里一直有事牵挂着,吃得哪怕再好,也是很难长胖的。此时的他,担心康瑜的身体,也担心肚子的孩子,会不会营养不良。虽然每次的例行胎检,看到胎儿都发育得很好,他都会很高兴,此时却高兴不起来。自己身为一名医生,为人众多病人排忧解难,却解不了自己妻子的难,难道这是一种讽刺吗!
既然城里的家让她不自由,那就让她回雪村自己的家吧,对,爱她就给她自由!
想通了这些,俊贤心里也豁然开朗,微微的扬起了嘴角,然后将头深深的埋在妻子头发里,努力闻着她身体的味道……
第二天一大早,康瑜还在埋头大睡,俊贤就起床了。穿戴好以后,在她的额头深深的一吻。接着下了楼,走进厨房,向正在做早饭的岳母告别:“妈,我爸呢,我要准备回城里了”
康母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过身:“你爸一早去梨园了,这孩子怎么这么急啊?你吃了早饭再走吧。”
“谢谢妈,我不了,下午还有个手术,所以现在就必须赶回去。星期六我再回来,瑜儿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要说见外的话,瑜儿是我姑娘,我知道该怎么照顾她,你放心好了。”
俊贤朝外走去,康母在后面送着。
俊贤走到车前,扭过头:“妈,你回屋去吧。瑜儿还在睡觉,饭好了,您再叫她。”
“好,知道了,回去替我问候亲家好。还有,一定要常回来呀。”
“我会的,妈你放心。”
俊贤将车启动,挥手向康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