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墙上挂着五十英寸的液晶电视,对面通往阳台,窗帘呈八字挂起,角落里站着一台空调,玻璃推拉门紧闭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客厅显得明亮宽敞。
“小溪啊!来,喝水。”冯兰笑容亲切的递过一杯鲜榨果汁。
“谢谢冯阿姨。”林溪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果汁,冰冰甜甜的,两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浮在杯中。
林溪暗自觉得冯兰很贴心,知道她一路过来受了热,还特地放了冰块解暑。
“快坐,怎么还站着。”冯兰说着就来拉林溪的手臂。
两人挨着落座,冯兰笑眯眯的盯着林溪看。林溪含着杯沿,瞟到冯兰热切的目光,觉得挺别扭,脑子里一空白,杯子才离开唇边,就脱口而出:“方舟哥在家吗?”
这话一问完,她就后悔了,这刚到人家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问人儿子,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之前还想着先跟冯兰闲聊套套近乎,再顺带着问的,这下计划全打乱了。
冯兰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惊讶,平静随和的说:“方舟刚从W市调到我们医院,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不在家。”
“哦。”林溪默默点头。她有听母亲说过,程方舟之前在国外留学几年,后来回国就被他过去的一个老师邀请到W市一家医院工作,冯兰觉得W市离家远,又找了关系把儿子调到眼皮子底下。
之前在W市与程方舟巧遇,估计正是他调职期间,难怪那时候他没穿白大褂。林溪来冯兰家,本就是为着来封程方舟的口,既然不在家,那她多留就没意思了。
“阿姨,我妈就交代我来送西瓜的,这也送到了,我就回去了。”林溪说着将杯子搁下。
冯兰脸一沉,拉着林溪不撒手:“怎么才来就要走,怎么也得吃了午饭才行啊!”
“不了,阿姨,下次吧!我妈今天上班去了,我还想回去给我爸煮午饭呢!”虽说冯兰可能只是客套话,林溪还是拉出父母做挡箭牌,委婉的拒绝了冯兰的挽留。
冯兰满脸羡慕的说:“所以说生女儿就是贴心,我家那小子,就没你这么懂事。”
林溪只浅浅一笑,她才不会说自己是有点认生,又不爱串门,才想早点回去的。
冯兰再三嘱咐林溪下次要和家人一起过来玩,才把她送到楼下。
回家途中,骑着红色折叠单车,路过一间药房时,林溪猛捏刹车,停在路边,望着药房,她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回到家,她仔细的看了药物说明书,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摸摸平坦的腹部,曾经她感受过那种胎儿在腹中活跃踢动的滋味,虽然这一世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肚子里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她总有些不舍。
前世孩子出生后,她只见过两面,就被慕朝阳的母亲带走了。孩子的长相如今还印刻在她脑海之中,她的产后抑郁症就是被婆婆逼出来的。
“叮叮咚咚……”手机铃声响起,林溪回过神接起电话。
“妈。”
“小溪啊,晚上我要值班,冰箱里有剩菜,你和你爸将就着热一下吃。”
林溪目光落在药盒上,心中还没有做好决定,就想找个借口多给自己点时间考虑。
“妈,晚饭我给你送医院去。”
“不用,外面热,难得你跑。我随便在食堂吃点就好。”电话那头,母亲的话语明显充满关爱宠溺的意味。
“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
中午林溪和下班回来的林爸爸将就着剩菜凑合了一顿。晚上林溪认真的做了两道家常菜,单独用保温桶给母亲装好后,就骑单车往母亲工作的医院去。
F市的三甲医院,大到让人找不着北,但林溪很熟悉这个地方,因为前世她就是在这间医院住院部九楼跳楼身亡的。
望着住院部大楼,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前世产后,她的食物被人动了手脚,一直腹泻不止,慕朝阳的母亲说她有病,不准孙子留在她身边,就将孩子带回家了。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思念孩子的同时,也思念着那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娘家妈妈知道她产后腹泻,气愤不已,将她转到自己工作的医院,方便照顾。
产妇腹泻,很难医治,医生鉴于产妇体弱,不敢用药太猛,她在这家医院一住就是二十几天,那段时间,天天靠挂瓶吊命,她的生活完全处于阴暗之中,破腹产的她,不仅身体疼痛,惦念孩子的心,在那段日子里,几乎碎成了渣渣。
然而,慕朝阳一家竟然完全无动于衷,一次都不曾来探过病。
想起这些,林溪提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烧起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