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强忍着身体的酸软疼痛,缓缓下床拾起钥匙,为了能挽回慕朝阳的爱意,她仍想做个贤惠的老婆,穿着医院的一次性拖鞋,扶着墙壁慢慢往病房外走。
寂静的病房巷道转角处传来亲吻时的絮絮笑语,显得异常突兀。“啪嚓”一声,钥匙从失神的林溪手中滑落。
那对狗男女被这边的动静惊醒过来,慕朝阳望向林溪时,脸上略显讶异,随即松开搂着金瑶的手臂,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衣,目光闪烁不定,心虚的问:“你,你不在病房躺着,出来干什么?”
或许是心凉了,那一刻林溪甚至觉得泪水划过脸颊都失去了温度,勉强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泪水,带着鼻音问慕朝阳:“你选我,还是选她?”
慕朝阳垂下眸子沉默了。金瑶见势不对,有点急了,一把搂过慕朝阳的脖子,当着林溪的面吻了吻他的唇,撒娇道:“朝阳,你答应过人家什么?难道要不作数?”
林溪婚后成了名副其实的黄脸婆,成天徘徊在厨房与农贸市场之间,也不再化妆打扮,连挑衣服的品位也比婚前差了一大截,失去了过往的美貌气质。
金瑶脾气虽然大点,却不失年轻女人应有的妩媚与娇俏。两个女人一对比,林溪面色苍白,病态恹恹,而金瑶却容光焕发,是个男人都明白选谁更好。
“溪溪,你还是好好养病吧!”慕朝阳含糊其辞的给出答复。
人家说男人出轨的高危期就是女人怀孕和生产这段时间,对慕朝阳出轨一事毫无防备的林溪,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骨子里的小豹子终于爆发了,泪眼模糊的吼着:“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选她,还是选我!”
整个巷道都回荡着她的嘶吼声,其他病房逐渐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慕朝阳面子上过不去,冷着脸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跟疯婆子有什么区别,是个男人都不会选你吧!”
慕朝阳的话,如一把尖刀利刃,深深的刺入林溪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中,产后抑郁症促使她把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痛苦一一翻了出来。她缓缓转身,头发蓬乱,泪流满面的推开病房门,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格外耀眼刺目。
“林溪……林溪……”
“啊?”被隔壁桌陈姐拉回思绪的林溪一脸落寞。
陈姐用目光示意她往窗台看,林溪回头望去,玻璃窗外排起了好长的人龙,她这才发觉,自己一时走神,竟然耽误了工作。对陈姐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轻嘘一口气,接过窗口递进来的病例卡和钱,开始工作。
对于前世坠楼的事,林溪记忆有些模糊,连当时她是怎么爬上窗台的,都回想不起来了,或许人死之前,思想和身体并不统一吧!
值班一个通宵,对于没上过夜班的林溪来说,还真是煎熬。半夜瞌睡打个不停,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连续喝了两杯浓茶,还是抑制不住睡意。好容易熬到天亮交班,眼皮打架不说,还有点上火,心口闷闷的,走出门诊部时,都有点儿步履漂浮。
林溪回到家刚想进屋睡觉,就被穿着围裙在餐桌前摆放早餐的徐惠叫住:“吃了早饭,冲个澡再去睡。”
“唉呀!妈!我这头一回夜班,你就别为难我了,没力气吃饭,也没劲儿洗澡了。”林溪说完就软塌塌地往卧室钻。
早已习惯夜班的徐惠几步上前,一把拽住林溪,硬把她拖到餐桌前,塞给她两个茶叶蛋:“赶紧给我吃了!上个夜班又不会死人,摆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林溪累得瘫软在桌上,嘴里嘀咕着:“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进医院工作了!”
徐惠站在桌边,往白瓷小碗里盛稀饭,嘴上不忘念叨:“你就这点儿出息啊?人家农民工整天在太阳底下工作,晒得黝黑黝黑的,不还得赚钱养活一家子嘛?你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你还抱怨。等你嫁了人,上有老,下有小,就知道什么叫累了!”
徐惠的话顿时戳中林溪心头痛处,前世嫁给慕朝阳时,她没有什么积蓄,必须依赖着慕朝阳,指望他拿钱回家养活自己,才导致她连说句硬话的权力都没有。今生既然想改变那种低人一等的情形,就得自立自强,多存点钱,不让男人看低贱了。
“好!”林溪登时坐起,开始剥鸡蛋壳。
许是真的累坏了,林溪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连午饭都没吃,要不是冯兰打电话来催她,估计得睡到晚上去。
起床梳洗后,骑上她的红色折叠单车前往程家,在林溪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外头下过一场暴雨,路面还有来不及蒸发的浅浅水迹。这每年的上半年下雨,下一次气温就会升高一分,预示着夏天的到来,而下半年下雨,下一次温度就会降低一分,意味着秋天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