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苗苗
我忘记了在哪里见到这一句话,突然想起了,一下子蹦了出来的,突然有些感慨。是啊,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怎么还有告别呢,我们的过去,跟谁告别呢。
我的记忆一下子可以回到十几年前的童年,那时的我还不懂得什么是告别,不知道什么生死离合。我的童年生活是在平静中过来的,自小父母就不在自己的身边,我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的,虽然我的童年过得很寂寞,从来没有安全感,但是我的童年还是在半胆寒半惊喜中度过了。
我的屋背后是一个小树林,不是很稠密的树木,树也不多,那些树都很大,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树,树与树的距离都不是固定的。它们都是我的伯父叔父们种的,最老的已经有四五十年了。我不知道树的名称是什么,但是我对于树的外表是熟记于心的,小时的我常常是一个人走到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木就迷迷糊糊的睡着,有时候就是大半天。
这些树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即使我偶尔回家,我也没有时间用大半天的时光背靠着粗壮的树身睡觉了。有时我从旁边经过,发现它们身上已经被磨平了,村里的车越来越多,人越走越多,岁月摩擦的痕迹,总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的留了下来。当时我为了靠得舒服点,我多少次用砖头想把那些疙瘩磨平一点,但那时侯都是徒劳。可是现在,它们已经是有点光滑的了。
这些过去了,就这样的过去了,也许没有人注意到一棵树身上的变化,那些变化的离去,没有向谁告别,它们是偷偷的走的,仿佛无颜面对时间所对它们做出的羞辱,它们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个村里度过,那时的我的父母都在城市里,为三斗米工作着,寒暑假都叫我去他们的身边,我就是不愿意去,不是我对家里有多么的留恋,我就是不想去那里,也许是我和父母疏远的时间长了,与父母的交流不多,感觉得有点陌生,这也是我不想走的原因。我的假期都喜欢一个人过。可是后来还是长大了,要离开的是会离开的。确切的是,我已经离开我的童年了。
直到现在,每当我在别处见到我家里的那种树木,我都有想走上去抚摸的冲动。我就是闭上眼睛,手掌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树身上的疙瘩,我真是太熟悉了,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它年轮里面的纹理。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树的书面名字。就像我村里的那些爷爷奶奶,他们永远只知道我的乳名。从那一棵树到这一棵树的距离,相隔十多年。我没有和以前的那一棵说过再见就到达这里。
我没有对十几年前的任何一个时刻说过,有一刻我要离开你,此刻我要向你告别,从来没有。
可是我还是在走远的时候,突然想到,我没有向谁告别过,我的过去,没有告别。
我是一个多梦的人,一直到现在,我还梦想着我以后要做什么,我以后要怎么样怎么样,也许就是我不懂得什么是告别。我的以后会是怎样的一个我,还会不会有像我此时此刻的这种心情吗,以后也许我想的更多是我该怎样去挣钱,我怎样才能过的更好,我怎样去维护我的家庭,许找到更多的幸福。
那个时候的我,还要不要想,我身处的这个时刻是不是告别的时刻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得向我的今天告别了,因为这一天就要过去。或者说我刚刚写字的一刻钟,已经从我的手指间流走了。天哪,这多么可怕啊,如果真的要告别的话,我每时每刻都是在和时间说再见。
我想想,还是不要过多的告别,过去不需要向谁告别。我们要的就是珍惜每一刻,这也是最好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