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伟
当向往渐渐的盈成一张弯弓的时候,我把自己打磨成一支随时可以射向远方的利箭,搭在那拉满的弓弦上。
那个庸懒的周末午后里,我开始悄悄的打点起那同样庸懒在角落里的行囊。
折叠伞,药片,面包香肠,矿泉水,甚至还有洗摘干净的大葱黄瓜和豆瓣酱。
其实所有这些都是小帅和味道的杰作。
雨后复斜阳。逶迤西行的列车,穿梭于苍苍的群山和平原上,把汤汪河两岸的绮旎风光演绎成一曲舒缓流淌着的田园交响乐,牧歌式的旋律悠扬而绵长,叫人怀念起那曾经的如诗如画的童年时光。
七月流火的午后。
扎扎远去的列车下蛋般的把我们抛弃在这富有诗意般的绿潭的月台上,色眼猪,葆菡我们不仅都有些惆怅和茫然。
人们一起涌向那家铁路职工开办的家庭旅馆,都是预约而来的都市白领和俪人,惟独我们除外。
在这里只有这一家住居改成的地方可以食宿。因为绿潭只是绥佳铁路线上的一个工区,全天也只有一列通勤停靠。
小店里,阳春白雪似的几幅摄影作品很显眼,取材皆是当地的景点风光,美伦美焕,然与那简陋的房舍却不很协调。
得知我们都是摄影人的时候,叫老八的小老板立刻热情了许多。并说每年都有许多外地的摄影人专门来他这里住着拍照片。
当我们还在感叹山里的落日脚步匆匆的时候,牛铃已经摇落下满天的星星。山乡的夜晚微风拂煦,蛙鼓虫鸣,流萤飞舞,宁静而悠远,容易给人太多的暇想。这是一个久违了的童话般的世界。
枕着不时远近的汽笛声音,渐渐进入了陌生的梦乡:我梦见了院落里的大黄狗,河水里逡巡腿间的细鳞鱼,还有穿着水叉背着挂网在河里捕鱼的王老大。
还记得那天早晨的雾。凌晨三时许,被尿憋醒,去铁道边茅厕。眸然回首,瞥见下首弯环的垭口处云雾缭绕,并沿了那永翠河道漫漫的弥散过来。再端详对岸的山啊树啊村庄时,已然飘飘渺渺,一轴水墨丹青的模样。
正是梦里寻她千百度,慕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
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回去扒拉那猪头。大小三军趟着露水睡眼惺忪的冲到外面,长枪大炮对着那山那水那丹青一顿狂扫。
归来时,每个人相机里都有了几百张纯粹的精致,美美的过了一把瘾,成了那次绿潭之行永恒的主题。
美好还远不止那些。
王老八的媳妇,也就是那个眯眯着眼睛的厨娘,烧得一手好饭食。
每当我们这些爬山的,玩水的拖着一身的疲惫,辘辘饥肠的时候,山道老远的地方就听见了支在院落一禺的大铁锅烹饪出的悦耳的瓢勺交响,嗅到了那诱人的味道。
袅袅升腾的白色炊烟,便是那厨娘开饭时对游人喊出的声声呼唤。
坐上桌时,娇黄的炒鸡蛋,稣稣的炸小鱼,还有柴鸡炖蘑菇,肉丝炝木耳,总会满满的一桌。再斟上一杯井拔凉水镇过的啤酒,抿上一口,已然忘了今夕是何年?
那次还新潮的尝试了AA制消费。葆菡管账,三餐一宿,三五十元的支出,真切的感受了山里人的实惠和淳朴。
那天傍晚,晚霞在山梁那边把半个天空都涂抹成一幅漂亮的油画。
好一曲彩云追月,山乡唱晚。
此时,静谧的暮霭里,河上游半岛的卧牛石上,夕阳正镀亮一对美丽的花伞。
流水潺潺的鸳鸯溪里一对情侣正把爱的浪漫缠绵成一道淋漓尽致的风景。
好事的哥们有镜头偷瞄向他们的那一刻,被我用微笑制止。
君子以成全为美德。有道是百年修的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前世今生的缘分,何苦要惊人鸳梦?
那日临离开绿潭的时候,我们曾再次相约:等枫叶流丹,漫山碧透的日子里,一定再来拍些绿潭的秋色。
后来听说丛中笑,秋哥,葆菡他们都先后去过,而我却因家中的一些事情终未成行,于是便有了淡淡的遗憾。
归去来兮。
徜徉在绿潭那山水的千般姿色,万种柔情里,我不仅感慨万千:生活里也许从来就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我们的发现和追求,有时候仅仅是一个转身,一次回眸,一点少年般的冲动或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