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苗苗
这盘旋、陡峭的阶梯延伸到视不可及的尽头,我在上面缓缓前行,这一路走来,看过小河温润纯情的面容,领略过山路高深莫测的笑靥,可当眼前漫山的枯萎、死叶遍地的颓圮夹着秋的死寂席卷而来是,我竟震惊在原地,久久无法离开了。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若说往事如烟,流年似水,感其会引起愁绪万千,可是现在我在深山的秋里,情绪上并不偏向他们,又为何如此伤悲?或许,是情的支点撬动了整颗心的波动吧!
生活很奇特,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相生,让人捉摸不透,我的思想并不滞留在这一层面上,只是瞬间有感:快乐来了,形单影只的庆贺,会把人送到天堂;痛苦侵袭,排山倒海似的打击,会把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显然,现在的我就是在后者的包围里沉沦、郁闷。
我不明白,在这个喧嚣残酷的现实里,友情,抑或爱情,它到底脆弱到什么程度?是冰遇太阳急速融化的懦弱,还是陶瓷吻地惊慌失措的破碎?在友情的世界里,各人行走在各人的轨迹上,毫无交集,每一次悲伤来袭,无处倾吐满腔的幽怨,只能把所有的无言咽进心里,嚼出血红,在忍住奔流的泪水重新咽下这片血红,就似深夜寒风吹竹般“万夜千声皆是恨”,在恨什么?恨自己的颓败,也恨人情的冷漠。
而,在爱情的生活中,自私是各自额头上昭然若示的寂寞,每个人都竭力的去追寻、索取,为了混沌的爱情,喘息着奔跑、喘息着迷茫,每一次误解,都会耗费几天的热情,也许,陷在里面的人会泪眼朦胧的苦笑着感慨:爱是需要付出的,包括虚无的面子。可是,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我会无语到凝噎,你是哭是笑,怎么如此迷蒙,难道不知“欲笑还颦,最断人肠”么?爱是人间激越的情感,可为何会带来无尽的伤害?这是一个猖狂的旋涡,有太多的可怜人陷到里面,无法自拔了啊!
反反复复,循循环环,无休止的感触绵延不绝,我最终还是舍弃了心底的愤懑,重回到这片凄凉。黄昏,在呼吸,很痛的情愫在蕴量,天是阴沉,没有飞云,亦无夕阳,时下的凄美,没人演绎给我看了,败叶里蝉在放肆的吟唱,衰草里蛩在招摇的呐喊,相应喧喧!他们在为谁歌唱呢?
忽而想起《玉蝴蝶》里头的那句“水风轻,颦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这一幅凄冷清幽的暮秋图,柳永当时在感时伤神的境地会不会也如我今天一般?是斗转星移,岁月如梭,倘若我在宋代,这一秋、这一暮,我也可以“断鸿声里,立尽斜阳”,也可以执觞痛饮,任泪蔓延了!
我擦干了满脸的泪水,迈开沉睡已久的步伐,继续前行,无际的苍天,是不是走过这一段寂寞无依、潦倒憔悴的日子,就会万紫千红了呢?“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花在逃离我饱含泪水的眼,看落红飘飞,我无所谓,现在的我,已擦干了泪,我也知道无边的天空不会再逃离,不会再拒绝,所以,我倚在你的怀里,倾听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