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建飞
生于凡尘俗世,除了对文字,我是无需对任何人解释之前的种种劣迹。来世前生,我的身世始终透明,18岁之前,81岁残生,往生劫难,除了父母,每一条轨迹都无法任谁按图索骥。至于是否留下一路香,是否繁华寂寥中保持沉静,是否青灯古佛前修炼出一颗淡然之心,便不对人言了。
之所以这样悲哀,仿佛一生一秒钟内就已殆尽,太多来不及去实现的愿望,也愿它化作轻风散了罢!
那些遗憾,永生无法弥补。
从少年,懵懂青春,即是心内的彷徨,只是,未道出之前,那份情愫,说了,谁又理解。
至离家以前,洁白又稀薄的蒲公英面前,没有人警醒,却懂了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相尽欢,今宵别梦寒。
恍然,与世事之间,一步,却哪堪蜀道之难。
徒然一颗心洁如白莲。
我想,有些话我的朋友还是不懂,正如无论他多么成熟,总有一份傻傻的幼稚。
幸好还有很多人知道,我不会有怨言。心死如止水。
怨了,没人会懂。一种爱,一种恨,全因一腔热情。聪明的,尚保护自己,糊涂的,自认宿命。
只是当年,我也曾是红颜。谁的红颜?一路行来,没来由的心猿意马。
在一座城市,为等谁?一等多年!
等到所有风景看透,生与死之间,人与佛之间,天堂与地狱之间,不过一线之间。
此时我在此,彼时我在彼。此时沦落于滚滚红尘,彼时任清苦沧桑,我知始终没有人任随岁月主宰,任随自己疼痛去渡我。渡,还要自己。不过,此生与彼生,一个漫长艰苦的过程,一片苦海。
明了,可以于众人顶礼膜拜在佛前时指尖拈花,微笑,也许这一刹那,足以感动广袤苍天,许我几世后享受清凉,与某某谁神仙一般闲敲棋子,任身外寂寞荒凉,任周遭喧嚣聒躁。
不明,万事在眼前心底都已不再重要。就算受之父母生之恩,养之惠,亦不知回报。
曾经柔情,历经万水千山之后的相遇,种种心醉及心碎,茫然不知所措与心痛,亦不知为谁。
难得糊涂,本来这些清醒或沉醉都不好跨越,不可测量。
瞬间支离破碎。
只留一个又一个陌生或熟悉的夜晚,空荡荡的旷野,不知名的虫子四处鸣叫,一丝丝冷凉的风,月华如水,光影下众物迷离。唯记子曾于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日月如梭。白驹过隙。一寸光阴一寸金赋予时光昂贵的价值。只是面对众生,若我是神,也必想问:
一生,相对于一人,又到底多少光阴?多少价值?唯草木之凋零兮,恐美人之迟暮。浮生若梦,为欢又几何?
再值得珍惜的岁月与伤逝,再弹指一挥的短暂,对于寂寞之人,也是悠远的长河。
我们,沧海一粟,众生百态,任何悲欢都将淹没在浩淼的宇宙。
凭风吹雨打,沧桑寥落,始终固守心灵的孤独。
所谓知音,只是一刹那相知。人与人,就是天空的云,相聚,离开,重逢,再离开。
久而久之,对于际遇已然不惊讶不喜欢,能够闯入心扉的人少而又少。日久陷入沉默,对周遭时刻冷静。就算期待已久的重逢,那份惊喜也渐至沉没,淡薄,甚至不会表达。
再久。仿似一切从未发生。仿似曾经美好成梦幻。
自己就这样被自己孤立。
没了朋友。没了亲人。没了自己。
一切繁华绮丽、惊心动魄的美落地,此生,徒增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