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牛尾之战(2)
“可是我们只有短短的几日时间,别说训练,就是整顿顺畅恐怕也是不及!”王应乾有些忧心肿肿,“我最怕这些降卒有人带头闹事,引起军队哗变,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内部不稳,只怕不等李孝恭打来,我们自己便先乱了阵脚!”
他顿了顿,又道:“我想由你先将冲锋营和弓箭兵盾营各一千人派到沙坪驻守,勘测地形,探听敌情,修筑防卸工事,而我则先将这些定阳降卒整合了再拉到沙坪去,准备五日后出发,你看如何?”
李靖想了想,“也好,我先将粮草辎重带上,免得到时仓促应变不及。那我明天就出发!”
竖日一早,李靖便带着大军直奔沙坪县,而王应乾则留在楼烦,训练那些定阳军降卒。
果然,王应乾担心的降卒哗变,在训练后的第三天开始冒了出来。
降卒有五千余人,俱是原定阳军中的身强力壮之辈。王应乾手中无人,只是安排了几名信得过的老兵临时充当队长,每队下辖五百人。本来,按照王应乾以前的训练模式,训练量是逐步增加的,只是战事临近,王应乾怕时间上来不及,就加大了训练量,在他看来,有近十天的时间,足够这些兵卒渡过身体适应期了。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降卒有大有怨言了,虽然楼烦的军营伙食是一如既往地好,但训练量实在是太大,每天下来累得是想动也动不了,怨言怪话自是慢慢冒出了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渐渐蔓延开来。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郑重强所领的四队。
郑重强是原来刘文靖的护卫队队长,王应乾见他能力不错,又一时找不到人手,便向刘文靖要了过来,任命为四队的队长。当郑重强看到有人出工不出力地消极训练,甚至有个叫吴庆权什长的精猛汉子,居然以肚子不舒服为由,懒洋洋地搬了把椅子躺着,还泡了壶茶边喝边看众人训练,心中之怒可想而知。
“吴庆权,你不是肚子痛么?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喝茶了?”
“老子喜欢!老子又不是老黄牛,每天都是跑步、挺枪、爬墙之类的,是个人都要休息啊!”
“快起来训练,有好酒好饭招待着,你就该训练,若是不参加训练,你就滚出营去!”
吴庆权冷笑道:“老子是什长,只管手下能够训练好就成,难不成要老子亲自去带头训练么?那些什么将军指挥的,又为什么不来训练?再说,老子自十六岁参军以来,枪兵盾兵弓兵骑兵什么兵没当过,什么训练没经历过,你这训练算个毛啊。老子就是不参加训练,你要咋地?”他对手下的十名兵卒喊道:“兄弟们,别去训什么练了,都过来喝茶吧!”
他手下十人自是高兴,纷纷说大哥英明,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
“都回去训练,谁叫你们停止训练的?”郑重强大怒,“不参加训练者,斩立决!”他实是气得急了,拔出腰刀威吓罢练的军卒。
吴庆权在定阳军中是老资格,换句话说就是老兵痞,在定阳军中尚有些威望,平素只有他训别人,那见得郑重强拔刀?他虎地一下站了起来,呛啷一声也是拔出腰刀,立刻便有数十名降卒围了上来,纷纷拔刀对着郑重强,另有一大部分人也是罢手不练,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看热闹。
王应乾闻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场面渐渐失控的一幕。他静静地站在场外,一言不发,倪天恩跟在身侧,也是沉默。
但场中军卒甚多,终是有人注意到王应乾的到来,纷纷慢慢移动脚步向训练地靠去。
吴庆权仍在嚣张,“你他妈算个俅,老子训练的时候,你还鼻涕横开呢,只要老子上了战场打得胜仗,你管老子训不训练了!”
那些围住郑重强的军卒注意到外面看热闹之人的异样,然后便看到了冷冷地站在一旁的王应乾,对于这个手持巨斧的凶神恶熬,他们即使战场上没见识过,也是私下听说过的,立即纷纷住嘴,慢慢将腰刀悄悄插回鞘去,脚步也慢慢身外靠去。
围着郑重强的有二十几人,真正要起来闹事的其实并不多,每天都有肉有荤的当兵日子,以前可是只有将军才可能有的待遇,只是这两天训练过度,让人心头无名火起,才跟着吴庆权起哄,如今见了王应乾目无表情,心中便开始忐忑起来。
“倪监察,若是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者;又有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者;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者,当如何处置?”王应乾高声喝问。倪天恩是王应乾新成立的“监察队”的队长,负责查看军容军纪,手握上至校尉下至军卒的生杀处置大权。
“违反任何一条者,按纪当斩!”倪天恩目无表情,冷冷地回答。
王应乾双目凛凛,直视着吴庆权,郑重强则是单膝跪地,叫了声指挥。
“按军纪执行!”王应乾冷冷地高喝一声。
“遵令!”倪天恩跨前一步,拔出腰刀,对围着郑重强的二十几人走去,刀光一闪,便有一个人头飞了起来。
“我不服!”吴庆权这才感到害怕起来,“凭什么我们要拼死拼活地训练?我和突厥军交手无数次,连突厥人也不是我对手,你这楼烦军算什么东西?难道只会耍耍威风欺负我等军卒?老子受不下来这个气。兄弟们,大伙都跟我回家去吧,不要再给他们卖命了!”
倪天恩却是目无表情,一刀一个,眨眼间已有七八人丧身刀下,不是那些军卒不想拔刀反抗,只是他们的身手在倪天恩手中,如婴儿般幼稚,刀还没递出,人头已是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