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到了高中,世界开始充盈其他的色彩,不再单纯。
生活就像是看得到的阳光,明明很单纯,却包含着五颜六色。翻一个白眼是一种颜色,吐一口唾沫是一种颜色,洒一脸狗血又是一种颜色……
最开始我和大包不在同一班,第二年班级调整才进尖子班的。
期间没什么交集,根本不是一个频道的。
大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花钱大手大脚不计后果,有就花没了再想办法。每次形色匆匆出现,就是找我借钱吃饭,拿到钱就消失不见了。
高中生活费相对富裕些,我爸爸恨铁不成钢,一心只让我学习将来考个大学,人也懒,嫌每月给生活费麻烦,差不多往银行卡里打一次钱就够我整个学期的花销。搪塞给我的理由:家里又没什么事,回家干嘛,回来也不学习,在学校学习。
只要是承受的心里范围之内,我都会借钱给大包。零零星星的借,也零零星星的还,借了又还,还了再借,零零星星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最后我也记不住他欠着还是还了,还有多少钱。
初中同学一看到我又借钱给大包,就严厉苛责:大陆包这东西只会借钱,干嘛借给他,像他这种人,你越借他越会找你借,没完没了,就应该拒绝。
我相信他会还,他也有还,只是又借了而已,没关系。
自从同班之后,班主任管得比初中还严,他和以前的猪朋狗友联系少了,和我又同一宿舍,就跟我这个王八蛋密切了起来。
周末出去开荤,吃好的。用他的话讲,妈的一周就一次还不吃顿好的爽爽,怎么活!虽然AA制,对我来说也挺他妈奢侈,跟他在一起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这倒好,他把我也当成土豪了。
回校总提一大袋用的吃的,两三个星期额外加一箱牛奶,各种牛奶轮着来,把超市的口味喝个遍,最后做出总结,特仑苏太淡,豆奶喝多了恶心,优酸乳很腻,还是蒙牛伊利的纯牛奶可以。
有一回相约去专卖店买衣服,那时的名牌仅限于安踏特步匹克鸿星尔克360,再高档一点就是李宁耐克七匹狼,最高档的是阿迪背靠背。我个子虽小可眼光独到,说白了就是挑剔,我看上的没码,有码的我看不上。大包选好了我决定不买,他一个人骂骂咧咧付完账,出来就哭爹喊娘买贵了,一个劲地埋怨我背信弃义。妈的生活费都搭进去了,这混蛋说完让我倒贴钱给他。妈的你都买完了还赞助个鬼,没事,我知道你还有钱,没钱我会借给你的,你混蛋我更王八蛋,叫我出钱,门都没有!
大包看我一无所长,决定拯救下我这个无知的少年。你看你学习又学不过人家,什么也不会玩,以后跟我混,带你浪。
教我打篮球,下雨天穿着短裤光着脚丫,在露天的篮球场水泥地里,1、2、3,上篮,“笨呀你,三步上篮两步起跳。”“妈的,说了两步起跳。”……
教我玩网络游戏,当时我对上网没什么概念,也心生好奇,于是屁颠屁颠跟他去包夜。这混蛋,将我骗到网吧就把我撂着,自己干得昏天地暗却不顾我死活。
第二天又叫我去,我说我不去了,什么都没学到,没意思,不好玩。今晚一定教,大包又说了,眼里满是坚定,我深信不疑,到了晚上,我又屁颠屁颠跟他去包夜。
“记住了,按下W就放一个技能,这四个键都是,T是大招,六级才可以放。”说完又把我撂着,自己玩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妈的,出来不玩游戏干什么,浪费钱。”大包看我刷空间,觉得我没出息,又来教我。
“躲在小兵后面,人来了放技能就跑,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握着鼠标。”说完自己又嗨去了。
我一个人像盲人摸象瞎子过河,自己摸索。哈哈,这么简单,好好玩儿,大包真笨,这都教不会。
当时我们玩的这款游戏叫梦三国,联盟还没火,梦三国还是国内竞技的主打。
玩得最疯的一次,在网吧连续干了两天两夜,世界都干模糊了。我是好孩子,这个千万不能让爸爸知道,他会打死我,打死我我就不是好孩子了。
我第一次包夜就被班主任发现了端倪,大包是惯犯去办公室喝茶了,我是初犯没找我。后来我们改变策略夜伏昼出,周末上午学会儿习就出去干一天,总赶在宿舍关灯之前回来,乖乖睡觉。
生活有了多种调剂色彩鲜艳了起来,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日子过得时而疲惫时而亢奋时而紧张如弦时而轻松自如,好不快活,有滋有味,爽到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