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大包有和我道过歉,不是一次两次,很多次。
这混蛋假羞涩真无赖,发育比同龄人早,满脸青春痘,脸皮比猪皮还厚,油光贼亮恬不知耻。我嘞个去,没见过道歉还穷追不舍紧咬不放的。
我还很生气,不能原谅他,若不是他生得魁梧虎背熊腰我打不过,我他妈早和他干上了。
上次是我侥幸,他知道理亏,所以课堂之上没有还手。
大概就像大冰所说的那样,“善良是一种天性,善意是一种选择。”没有接受道歉的我却也慢慢原谅了他。
我那么善良,看不得悲悯者,我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我怎么会懂这么多,我相信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只是他意识不到还来不及反省。
大包受同学排斥、冷嘲热讽、丢白眼,我看不过去,总会不自觉地往他这边靠,慢慢地也就成了朋友。
我记得小学我面临过很多这样的选择。小孩子嘛,做事有头没脑不加思考,总会因为一屁大点事将人驱逐出帮,一旦有人破了这个梗,一群小屁孩你说我说评头论足沆瀣一气,就会把一个刚分完糖吃的人打入冷宫。
我也很奇怪,总会固执地站到弱势这一边,我是所谓的好学生,平常没说什么话,没有得罪什么人,我很自由没有人为难我。
我真是奇怪,我甚至想过,孤立出来的人整天闷闷不乐,很可怜,就过去陪陪他吧。后来发展的情况是,几乎从大帮派里孤立出来的人都加到这里,到头来又成了一个大帮派。
如此反复,直到小学毕业,最后一个倒戈相向孤立出来的是一个叫王强的人,他是教导主任的孩子,曾经锋芒毕露威武一时,等他从最大的帮派成为孤身一人,就毕业了,我们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曾经那么好的同桌,到现在还形同陌路。
到了初二,父母把大包送回老家读书。临走之前大包拉着我去电脑面前,慌慌忙忙给我两串数字,说这是QQ以后用这个联系他。说着登录给我看,跳出个企鹅是什么鬼,我不会用,我不上网,我是好孩子你给我干嘛,我不要!
大包给我QQ以后不久就消声匿迹了,我看着两串陌生的数字,毫无规律可循,记不住,把写有号码的纸条夹在一本数学书里。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的列表只有他一个人,我的密码竟然是他的QQ号。
大包走了我又重新回到初一的课堂,纠其原因,英语太烂字母都背不全,个子还小,再读一年,没事。爸爸你忘了吗?我是九三的,我已经比同届的大了你还让我留级,你根本就是有意的!
我很悲剧地作为留级生还站在队伍最前头,比女生还矮冬瓜,每次都会有人戳我落单,真的,那一刻我比任何人都渴望长大。爸爸你忘了吗?我是九三的,我已经比同届的大了你还让我留级,你根本就是有意的!
我对英语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我他妈又不出国,学个毛线English,我他妈连汉语拼音都不会让我学什么豆芽菜,爸爸你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