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城,地理虽然偏远,却是一个大城。师父之前说,大乾王朝,南有舞玥,北有临西,临西算是大乾的第二个皇城了。
他们到的地方,庭院广阔,房屋峦叠。如此规模的住处,并未让玉暖诧异。这样的建筑,在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气势更庞大的,她也去玩过。
那位孱弱的公子,在玉暖的妙手下,已无大碍。此刻,正神色安然的躺在床榻上休息。
她阖上门,一回身却对上守在房门口的阮竹。
“主子他真的没事了?”
“是的。”玉暖盯着他,“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阮竹一口回绝,“我家主子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能不能走,要等我家主子醒了之后发落。”
玉暖盯着他,看着看着就有些不想看他了。“你真会说话。”他家主子就算不为她接那一箭,也没几日活头了。遇上她,才是他们主子行了好运气。
阮竹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见她也没强行要走,便不再多言。
“阮竹……”那位公子本是睡着,这会儿竟然醒了。
阮竹闻声,几下跳进房中,“主子,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已经无大碍了,快去请门外的那位姑娘。”
玉暖一进门,他就冲她笑笑,“请恕在下身体不便,不能下床行礼。此番,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不必,救你本该是我的责任。”
公子倒是一愣,她对他,何来责任之说?
“姑娘严重了。在下荀自羲,敢问姑娘芳名?”
“玉暖。”
“玉暖姑娘,承蒙这次得你相救,在下方能捡回一条命,大恩大德难以回报,不知姑娘可有什么能让在下相助的?”
“不用,你们放我自由便可。”
“姑娘的行动一直都是自由的。在下先给姑娘赔个不是,都是由于情况特殊,手下才会行如此无礼之举,还请姑娘海涵。”
“哦,那就是我可以走了?”
阮竹突然高声道:“主子,你是因为她才收的箭,她救你也是应该的,你还跟她道什么歉?”
荀自羲有些不悦,“阮竹,闭嘴!”
“本来就是!”
“你越发的放肆了。”
阮竹本想继续发声,荀自羲提前堵道:“我若不请玉暖姑娘入马车,她又岂有被人在背后放冷箭的机会。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她救我是善意。”
玉暖突然道:“他说的对,你是为了我的安危才接的箭,此事是我的责任。所以将你变成你之前的样子,也是我理所应当要做的,这中间我对你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大恩大德。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既然姑娘此时并无所需,那这笔恩情我先记下了。他日姑娘若有需求,在下定当竭力相助。玉暖姑娘在这所宅子,本就可以行动自如,是去是留,也全凭姑娘意愿。”
“哦,那后会有期。”
“玉暖姑娘请稍后,容在下问一个唐突的问题,姑娘一人行走,此番欲往何处呢?”
往何处?她并没想好。只是山上的规矩,学习十二载,必要下山历练。她师兄,早在三年前便已经出山了。
“不知。”
荀自羲再次笑笑,“既然姑娘暂未想好要去何处,不然就在此处暂时安顿些时日。待他日确定了去处,再行启程也不迟。”
她思索了些许,并未答话。
“在下这个请求提的虽然唐突,但也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来,姑娘在城外就已经遇上歹人,如果再次只身外行,又没有确定的路线,难免不会再次遇到行凶之徒。二来,我也是为我自己考虑。我本行将就木,这个身子已经溃败不堪,没多少时日能活。但见姑娘此次实乃妙手,说不准能在我弥留之际,减轻身上的痛楚。”
玉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留下来比较有益。“好。”
“阮竹,吩咐下去,给姑娘备个院子。”
玉暖是个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人,住在荀自羲这里,总觉得该为他做点什么。可是就目前来看,荀自羲除了自己的身体,其他方面并不需要她。所以,她很自觉的,负责起他的身体了。
荀自羲在临西城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只有是十数日。临行之前,荀自羲问玉暖,“实不相瞒,临西的这座宅院,并非在下常住之地。在下此行欲回舞玥,不知姑娘可愿一同前往?当然,如果姑娘已经明确了去处,在下愿意派人护送姑娘到达目的地。如果姑娘暂未定下来,但又对去舞玥有所顾虑,姑娘也尽可放心的在这里住下去。”
玉暖有些想笑,这个荀自羲倒把她的所有可能都列举出来,并给出了相应提议。这让她这个有选择困难症的纠结狂魔,也浑身轻松了。
她笑笑,“你的身子感觉如何了?”
荀自羲一怔,她这个问话,完全文不对题,“姑娘妙手回春,在下近日的状况,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那我会让你以后的每一日,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荀自羲笑了,“多谢姑娘成全。”
山上有个规矩,但凡本门接收的病患,一律负责到底,直至其成为一个完整的无任何病痛的正常人。而荀自羲,他的路有些漫长。
到了舞玥,马车停在一处幽静的街道。
“主子,到了。”
“嗯。”
荀自羲打开车门,请玉暖先下。阮竹搬了张凳子放在车门口,抬着胳膊,供玉暖扶着下来。“玉姑娘,小心脚下。”也许是看见了玉暖的实力,他家主子近期在玉暖的调理下,身子比以往大好,便对她恭敬有加。
这座宅院,气势恢宏,七王府的牌匾,煜煜生辉。荀自羲本想着要给玉暖解释一番,自己并非有意欺瞒,可是见她并未有惊异之色,便罢了。
七王爷气息奄奄的出门,却精神焕发的回来,本以为是回光返照,可是看阮竹的反应,倒像是王爷的身子真的快要好了。王府的仆人,也都异常高兴。并且,对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分外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