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星光灿烂,炉内却没了火光。
霜晨月从柴房旧炕冰冷的被窝中坐起,不禁想起了那天无意撞见的事,心内虽疑惑李元浪和林黛黛的关系,但烟花巷内,二人如此这般神秘又是何必呢?
想到林黛黛晨起要喝八珍粥,霜晨月不禁揉揉头,最近林黛黛有意刁难的行径越来越明显,反让她不得不替云娘留个心眼儿。
窗外鸡声初起,霜晨月慌忙起来烧上炉火,将一粒粒挑选好的上等米放在小锅中。鸡声三遍,护院的家丁已经叮叮咣咣的起床收拾了,窗口,东方鱼肚白的黎明也正缓缓而至,霞光悄悄照进阴暗的屋子,霜晨月忍不住闭上双眼深深呼吸。
睁开眼,霜晨月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李元浪把脸贴的几乎靠近她的鼻尖。
霜晨月握紧拳头,就在要抡出去的一刻又狠狠忍住了,只好大声责骂:“你干什么呢,吓死人了!”
李元浪嘿嘿一笑,便从窗户纵身翻了进来,伸手去掀锅盖:“你这锅里熬的什么,闻着真香。”
“是林姑娘要的八珍粥,我一会儿就给她送去。”霜晨月慌忙夺过他手中的锅盖盖上,生怕他再抢先尝上几口。
“是么,她最近可真爱折腾啊,你熬这粥不得早起一个时辰。”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辛苦,今天就别来抢了,我只熬了这么多。”
“好吧好吧,我自然是没法跟林黛黛比,不过你今天做饭时给我留个整鸡,我有用处,这是工钱。”。他抛下一锭银子,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晨光送走了李元浪的身影,也迎来了单调无聊的一天。
临近傍晚时分,霜晨月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炕上。前院隐隐的歌吹与欢笑声,诉说着长乐坊热闹的开始。林黛黛被礼部侍郎请去为其母亲祝寿献舞,霜晨月也终于有机会喘口气。
然而正当闭目养神之际,窗口一闪,李元浪又不声不响的从窗户跳了进来。
霜晨月悄悄捡起绣鞋,直接朝他面门投去。
李元浪倒激灵,一个闪身就抓住了绣鞋,还厚颜无耻的撇嘴笑道:“哇,你这么凶,以后怎么嫁人?”
霜晨月没好气地回他:“管得着吗你?那么大的门你不走,翻窗跳梁成习惯了?”
李元浪嘿嘿一笑:“门关着呢,我怕打扰你休息。”
“我呸,知道我在休息你还跳窗户,想做贼呢!”
“嘿嘿,我倒想做采hua贼呢!”
霜晨月捡起另一只绣鞋假装扔了过去,李元浪慌忙捂头,结果袖子刚拿下鞋子就落到了头上。
看他中标,霜晨月乐得满炕打滚,李元浪也索性往地上一坐,捂着头哼哈起来。
“行了,别装了,拿着你的鸡快走吧,剩下的银子在食盒右手边。”
李元浪在桌子上扒拉一会儿,回头看看炕上的人,又看看桌子上的银子,疑惑的说:“怎么剩了这么多,你不留下点工钱?”
“你的那点钱自己留着吧,回头少到我这里偷吃东西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你让我这心里满满的愧疚,嘴里满满的不舍,时间久了,人会抑郁的,到时候不还得缠着你?”
“你到底想干嘛?”霜晨月不耐烦的声音里已带出了怒气。
李元浪这才支吾道:“其实,其实,还有件事得麻烦你,今天是我娘的祭日,我得会儿得偷跑出去,麻烦你帮我把马牵到后墙那里,我忙完从那里走,省得被人撞见了。”说完银子也未拿便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
暮色已开始退去,前院大门前车水马龙的队伍伴随着莺歌燕语的问候,长乐坊最普通的一个夜晚又悄悄拉开了序幕。
从欢歌笑语到温柔乡里的好梦,人们沉醉其中,红尘咫尺,霜晨月却觉得好远,远得还不如一颗星子能让人温暖。
将马拴在树下,一个人仰望着星空,一个多月的生活让人逐渐淡忘了活着的意义,淡忘了多年前的誓言,而那个小小的村庄里,还会有熟悉的身影吗?
“想什么呢?脸上怎么还挂着泪珠?”
霜晨月怔过神来,赶紧抹了把眼睛:“没,没想什么,风太凉了。
李元浪披着一件黑斗篷,顺手又扔给霜晨月一件:“冷了就披上,待会儿荒郊野外更冷。
“什么,我也要去?”霜晨月瞪大眼睛。
“啰嗦什么,我一个人去你放心?”
“你一个男人我放什么心?哎,哎,你……”
没等霜晨月说完,李元浪一把就把她扯上了马背,拉开缰绳便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