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舞小仙。”还没容司舞踏进屋,东岳启声叫住了她。
“帝君还有何事?”司舞扭了头,不耐烦地问。
只见东岳帝君走了过来,停在了司舞跟前,抬起手,竟是将一路握着的花灯递到了司舞眼前。
“这是…给我的?”司舞不可置信地问。
“方才弄丢你本不是本君意愿,道你原本想放花灯,便买了这个,既然现下仙子已同柳公子放过花灯了,本君留着这个也没甚用途,仙子便拿去罢。”东岳将花灯搁在司舞手心,沉声道。
“哦”司舞接过花灯,应道。
“夜里阴冷,你又落了水,须待身子干透了再做休息,我叫下人端些热水来,你且洗个热水澡。”东岳走出几步,复又停了步子,转身说道。
司舞一时间愣住了,也忘了道谢,只哦了一声,便领了花灯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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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响起,天色渐亮,晨曦铺洒进柳家的大宅子里,映得门上窗上的大红喜字格外显眼,李嬷嬷提着满满一篮子物件急急忙忙进了司舞房内,见着床上依旧睡得没规没距的司舞,不由地高声叹气来:“哎哟喂大小姐,您心眼可真大,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睡着呢,今个儿可是您成亲呀!”
司舞本就被门外口下人们吵吵闹闹的忙碌声音折腾得清醒了些,这会儿李嬷嬷的尖声高叹叫她睡意全无,只得揉揉眼睛,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李嬷嬷摇头叹气,这年轻人成亲还真是不懂规矩,别说这小姐睡到现在不起吧,这公子也是省事,直接省了六礼中的前五步,说迎亲就迎亲,就连昨日的铺房也都是她提醒。李嬷嬷虽不解,却只道二人早就是情投意合,便也不再过问了。
司舞见李嬷嬷从篮子里掏出朵绒花来,对着空中比划着不知欲作何用途,妆台两边也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两盆万年青,一枝一叶,皆以红纸缠绕得紧。司舞行至妆台前坐下,李嬷嬷仔细替司舞盘起头发,末了将那绒花插在了司舞鬓间。
“绒花,荣华,望小姐日后儿女双全,尽享荣华。”李嬷嬷认认真真叨念着,司舞虽明知这成亲是假,却依旧不忍打断她。
门外有人急急叩门,是管家来递成衣铺里提前送来的凤衣凤冠。李嬷嬷启了门,接进了凤衣凤冠。
凤衣凤冠着上,朱红的胭脂一点,铜镜里映出个绝艳佳人来,李嬷嬷站在一旁,观着铜镜前的人儿,不住地赞叹。
“小姐可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司舞约摸是被李嬷嬷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正准备道谢,却听得屋外下人高声道:“花轿已候在外头了。”
盖上双喜盖头,起身,移步,明明是第一次成亲,什么也不懂的司舞有李嬷嬷在一旁帮衬着,只觉得得心应手得多。
司舞被人搀着上了花轿,只从盖头边沿瞥见东岳帝君的喜袍一角,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好似那迎亲的男子正是锦华,而她,含羞执君手。
花轿从宅子里出去,硬是大张旗鼓地在镇里上绕了个圈,重又回到了宅子门前,司舞坐在颠颠簸簸的花轿里,虽是炮竹阵阵,却依旧能听得见轿子外叽叽喳喳的议论。
“你瞧这新郎官,可真是相貌出尘,意气风发。”
“咱镇子上的怪病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看这新娘子啊,八成是这男人靠一张面皮子给骗回来的,这男人倒也心大,谁知道明个一早,这新娘子是不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更是让司舞担心起自己今夜的处境来。
这声声议论最后还是被震耳欲聋的鸣炮奏乐声给掩盖了去,迎亲的队伍已然到了宅子里,入了堂屋。司舞只听得哗啦一声,脚下多了一地的花生红枣,李嬷嬷走上前来,声音附在司舞耳边,不断地重复着祝词。
三拜过后,司舞才被领着入了洞房。宅子里热闹了一整日,现下天色将晚,只听得东岳沉沉一句“都散了吧。”叫宅子里一众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下人们好不失望。
“取了盖头吧。”东岳关了房门,待下人们走远后,轻声对司舞说。
司舞掀了盖头,只觉得呼吸瞬间顺畅起来,不光顾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司舞的眼睛还一边不停地打量着这屋内新奇的物件,屋内彩灯灼灼,桌上还燃着两根双喜花烛,柔暖的烛光映下来,叫整个屋子都喜气洋洋。
何始花烛夜,轻扇掩红装。
“今夜,仙子当竭尽全力莫要睡着了。”东岳帝君行至桌前,坐在那柔暖烛光下,原本冷淡的脸此时也被烛光映衬得柔和起来,只听他盯着面前花烛,冲司舞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