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的地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声响。
“谁!”屏风内的人警觉地出声,这声音,却醇厚有力,出自个男人之口。
司舞一惊,忙拾起发簪,屏着声往那角落里隐匿。司舞猫着腰,想也未想,便藏进了屏风后头的木柜里。
司舞从柜门缝中望出去,见那人从水中站起来,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上,长及腰间。未拭去的水汽凝成晶洁的水珠,从那人肩头滴落下来,顺着那人身体缓缓淌到腰窝处,才终又融回湿热的池水中。
水中的男人转过身来,却叫司舞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自己拼命捂着嘴巴,此刻司舞约摸是要叫出声来。
水汽里朦胧俊美的面容和那双深邃的眼眸,不是东岳帝君的还能是谁!
只见东岳帝君伸了手,将那屏风上的衣物取了过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东岳帝君已然出了暖池,和衣而立。
司舞只觉得脸蛋此刻似火灼烧,方才的那一转身,倒是叫东岳帝君结实却匀称的身体暴露在司舞的眼前,第一次看见男子不着丝缕的上身,她…她…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去。
“师父!”那少年的声音却适时响起,倒是阻了东岳帝君朝屏风背后走过来的脚步。
“师父,原来您在这儿呀!”那少年说道:“我还以为您出去了。”
“出去的是你…”东岳帝君却是望了望少年,淡淡一句。
“师父,我这不是想给您买得好针好线缝好那衣袍么,顺着,想回家看看…”少年哀伤地说。
东岳帝君负起手,语气却是柔和了些:“你已是我的徒弟,往后东岱便是你的家。”
“谢师父…”少年抿了抿唇,轻声说:“可我没什么正经名字,师父可否给我起个名字。”
“你自来住在牧家村,姓氏自然得随你父母。一切苦难,皆为尘沫,尘子,乃天地之微茫,却乃天地万物之灵。从今往后,便唤你牧尘子,你可愿意?”东岳帝君淡淡而语,却叫躲在木柜中的司舞又惊了几分。
那少年闻言笑起来,答道:“自然愿意!”
正如那日在云华宫内,那花灵笑着告知她:“从今往后,我便叫锦华了”一般。此刻司舞也是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
这少年是,牧尘子!
看来昆仑镜将自己带来的,不是东岳帝君今早要去的茅山,而是几千年前的茅山。
糟了,若要让几千年前的东岳帝君发现了雪书,那历史岂不是会天翻地覆。
司舞正焦急着,却是听见东岳帝君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正是往这边走来。
自己本是来寻东岳帝君,如今却寻得了千年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发现了自己。
司舞从怀里掏出昆仑镜,闭着眼再度默念起“茅山”二字来,千万别被东岳帝君发现了,司舞皱着眉头焦急地心想。
身边的气息开始躁动不已,镜面依旧泛起金光来,恍恍惚惚间,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司舞拽进了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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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岳帝君启开木柜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只是那若有似无的女子馨香,叫东岳帝君皱起了眉。
“对了,师父,有了新名字一时兴奋,我倒是差点给忘了。”少年没观见东岳帝君沉沉的面容,说道。
“何事?”东岳帝君启唇,心里却不悦至极。方才这浴堂里有个女子,那响动和现下这淡淡香气都不会欺人。
只是这女子怎会凭空消失了去,他也没有想透,如今只怕她是个妖,只是方才,他却并未察得一丝丝妖气。
“我回村时见着一神仙姐姐,她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子,我见她的描述与师父您相似,便将她带了回来,想着让她当面问问你。”牧尘子笑着说。
没容东岳回答,牧尘子便又说道:“那神仙姐姐方才在屋内,替师父您缝好了袖袍,只是我太疲累,伏在桌上睡着了。待我醒来,神仙姐姐便不见了。听掌柜说,神仙姐姐朝浴堂这边来了,我便过来寻了,谁知没听见神仙姐姐的动静,倒是看见了师父您。”
东岳帝君俊逸的脸暗了下去,合上木柜的门问牧尘子道:“你口中的这个神仙姐姐可有名字?”
“在村中相遇的时候,我记得她说…她叫雪书。”牧尘子想了想,应道。
东岳帝君薄唇微抿,沉沉自语道:“昆仑界三公主…”
他便是记住了,方才她,怕是已经看光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