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西川再一次开车来到白小凉楼下,心一横,直接拎着摆在副驾驶上的营养品一鼓作气地健步走上去。
小老头儿正在思索刚刚是不是得罪自己小老太太的时候,忽听得门铃响了,兴冲冲地去开门,结果一打开,一个西装笔挺,见面就给自己一个鞠躬说:叔叔好!着实将老头儿吓得不轻,定睛看了看,就是上次被自家老太太撵走的那个年轻人。
赶紧往门外瞅了瞅,确定小老太太已经走远了,一把拉住莫西川:“娃娃,你怎么来了?”
莫西川嘴角一抽,白家人称呼人的方式真是千奇百怪,但是立刻转成微笑道:“叔叔,我今儿个是特地来看您家白小凉的,怎么不在家吗?”
小老头一听懵了,“小凉凉出去写生去了你不知道吗,都出去好几天了。”忽然想到白小凉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还来找她?
小老头刚想接着问,忽然意识到人家还站在门口了,赶紧领着莫西川走进屋。
莫西川将手里的东西顺带着递给小老头儿:“叔叔,初次拜访不成敬意,还望笑纳。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
小老头儿一听乐了,明明就是自家老太太冲动了点,不过这种什么错都拦在自己身上的精神他很欣赏,有自己的风范,以后相处起来方便。小老头这么琢磨着,得意得笑了起来。
莫西川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老头儿说什么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之类的话,而是在一边傻乐,只好再次问道,“叔叔,请问白小凉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呢?”莫西川自然不知道他叔叔口中的写生是写几天的生。莫西川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子这个生白小凉养白小凉的地方,地方不大,对莫西川来说都有点捉襟见肘,可是却被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很温馨。
莫西川注意到桌子上的一块桌布边角的地方还绣着一朵歪歪斜斜的不知名的小花,这个会不会是出自白小凉之手?莫西川脑子里忽然有这个念头,但是立刻摇摇头,不可能,白小凉这么大大咧咧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
其实这个的确是出自白小凉之手,当初刚跨进设计行业,导师动不动会有一些手工作业,于是家里的桌布啊床单啊,就连抹布都没能躲得过白小凉的恶爪,害得小老太太后来晒个被单什么的都要瞅着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摸摸地晒,直嫌白小凉的手艺差。
“大概还有……”老头儿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这是第三天了,应该还有两天就回来了。”
莫西川一愣,这是去写生还是去旅游啊!白小凉你可真会对家里人开玩笑。“那,那叔叔你能不能透露一下白小凉去哪儿写生了,是这样的,由于公司里的……”
莫西川刚想解释,就被小老头儿打断:“不远,就在惠山区。”
莫西川再次一愣,的确不远,就在本市的另一个区,开车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转而说道:“那她是跟着谁一起去的?”
小老头皱了皱眉头:“这个还真不知道,一大早她留了个纸条带着行李就走了,估摸着应该是一个人,以往她都是一个人的。你说我跟她妈总不能陪着她去那个荒山野岭的地方遭那个罪去吧。”小老头忽而起身说道,“对了,我给你倒杯水吧,你是喝白开水还是纯净水?”
莫西川咽了咽口水拉住了小老头儿,“叔叔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儿,我要不先走了,改日再来。”
小老头刚想说几句挽留的话,但是一想,不行,这要是小老太太回来了,看见自己跟她敌对分子在一起相谈甚欢,那不得连自己一起拉入黑名单。小老头儿便点头好啊,我送送你吧。
小老头儿的手还没摸到门,门就“咔嚓”一下自己开了,小老头忽然心里凉了半截,大半辈子第一次体会到被“捉奸在床”的的感觉,顿时傻点了。
小老太太眼尖,“钱包里竟然没……”这句话硬生生打住,直勾勾看着小老头身后的人。
“阿姨好,我是莫西川。”莫西川嗅到空气里的气氛不对,赶紧对着小老太太鞠了个躬,刚刚对小老头这招还是很管用的。
“你怎么来了。”小老太太愣了会,半天说出这五个字。
小老头儿看出小老太太的不对劲,赶紧打圆场说:“这是小凉公司里的那个老板,今儿个特意来看白小凉,你看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啧啧。”说完,小老头儿将手里的那堆东西扬了扬。
小老太太看都没有看那堆东西,“你来看我家小凉?我家小凉不是被你炒了吗?”
莫西川一惊,心里暗骂着白小凉,你个白眼狼,是我炒了你吗?且不说是不是你自己主动离职,还是关雅楠逼得你,这都不是我的意思吧!莫西川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赶紧解释:“阿姨,这其中有误会,我……”
小老太太这一听也不瞪着莫西川了,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走进屋,说道:“误会,那你解释解释。”
莫西川一愣,在小老头的推搡下,赶紧跟着小老太太走进屋,走进屋,没老太太的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老太太往最沙发上一坐,抬了抬眼,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坐吧。”
莫西川才敢坐下,小老头一看局势似乎有缓儿,刚想说什么,老太太一句话打断:“老头子别傻站着,给倒杯水来。”
小老头忙不迭去倒水,连纯净水还是白开水都没敢问。
莫西川酝酿了会儿,直接看着小老太太的眼睛说道:“阿姨,上一次是我不对,我不该让白小凉加班到那么晚,可是我真的是出于好心才送她回来的,这其中我承认肯定让您误会了什么,但是我保证,我和白小凉清清白白。”
莫西川就差伸三个手指头直指青天发誓自己是清白的了。小老太太喝了口水,想了想似乎也不像是骗自己的样子,“那件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但是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们家白小凉做了什么事,让你给炒了?”
莫西川就知道小老太太要拿这个说事,十分坦诚地说:“老太太这点也怨我,其实这一点也不是白小凉的错,要怪还是怪白小凉做事太认真负责,由于公司里一个设计没有做好,所以她就把所有的责任怪在自己的头上,虽然大家都不认为是她的错,但是还是挽留不下她……”莫西川做出一副叹息的样子。
看着老太太半信半疑,又紧接着说,“所以我这次来呢,第一主要是来挽回这么好的员工,阿姨你知道,现在像这种员工真是不多了。并且,我觉得上次那件事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特意来给你负荆请罪,怕您错怪了白小凉——您的闺女,我们川西比亚的好员工!”
莫西川斩钉截铁地说,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小老太太,自己说得是一个舌灿莲花,两个老人听得是喜笑颜开,莫西川眼前一杯子的水还没有喝完,就顺利地将两个老人征服。
老太太一听,这货是来请咱家白小凉回去的啊?脸上的表情更是由柔和变成和颜悦色,笑道:“这话说的也都是大实话,别的不说,我家闺女我还是知道的,做事有担当,像那种抵赖偷鸡摸狗的小事儿,她自打三岁就不做了。这除了我这母亲主要当得好,自然跟她优良的品行是分不开的……”
紧接着,老太太便如数家珍地将白小凉三岁偷家里钱被自己一顿毒打,然后自此乖巧地跟善男信女一般,还有又多少岁时怎么怎么淘气,在自己的教导有方下——即一顿毒打下,顺利考上当地最厉害的学校云云。
听得老头儿在旁边眉头都皱了起来,“你这是给咱们闺女泼脏水呢,还是夸她呢?”
莫西川自是听得津津有味,赶紧奉承道:“我觉得主要还是阿姨教导有方,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阿姨您能为我们川西比亚养育出这么优秀的员工,我这个当领导的,真是感激不尽!”又是一顿阿谀奉承,直说得最后,小老太太大腿一拍。
“瞧我这记性,回来拿钱买菜的。”小老太太大腿一拍,力道绝不低于白小凉拍自己的额头,又转过头来问道,“小川啊,是叫小川吧?”看见莫西川使劲点头,小老太太又是一阵得意,“要是没什么事儿,就留在这里吃顿饭再走吧。”
莫西川刚想推辞,小老太太看来是真的想留他:“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就做饭做早点,吃过了你忙你的,不耽误事儿的。我跟你说啊,你阿姨我,做菜的水平可是响当当,要不也不能将咱们白小凉喂得白白胖胖结结实实的。”
莫西川想着也好,就顺着小老太太的心意连忙答应:“那给您添麻烦了,能尝到阿姨亲手做的饭菜,实在是小川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