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川无奈地看了一眼门外的焦急的人的目光。“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让病人休息一会儿吧,”护士走过来拍了拍莫西川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虽然说得护士都为之动容。
莫西川点点头,刚想站起身,眼光却不曾离开白小凉。一个小时了,白小凉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这不禁让莫西川慌乱的心更加不知所措。莫西川转身的一刹那,眼尖的护士忽然喊道,“病人刚刚动了。”
莫西川立刻回身,白小凉的指尖轻轻地动着,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拨动着什么,而嘴唇也在微微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护士按响了医生的门铃,莫西川凑到白小凉的嘴边,企图听到什么。
“不要走,不要走……”白小凉反复重复着这三个字,莫西川一听清楚欣喜若狂,立刻握着白小凉的手,“白小凉,我不走,我不走……”
小老太太一听见护士的喊声便也冲了进来,看见莫西川握着白小凉的手在说着什么,顿时心里五味杂陈,还是莫西川将白小凉唤醒了不是吗?
医生立刻赶来,抱着听诊器对白小凉进行再一次的检查。过了一顿忙碌的检查,丹尼尔圣艾克放下听诊器,如释重负地对所有的人说,“恭喜,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小老太太一听立刻喜上心头,转过身泪眼婆娑地对小老头儿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咱们家小凉不会离开我们,是最坚强的!”小老头儿握着小老太太的手,点头,看着白小凉心里一丝安慰。
“其余的人都出去吧,病人还是需要安静。”丹尼尔圣艾克将周围的人轻轻地赶出去,”大家可以稍作休息了,病人不出意外两个小时就会完全清醒过来,这个时间不要打扰。“说完丹尼尔圣艾克冲着莫西川一笑,莫西川感激地看了一眼丹尼尔圣艾克便又喃喃地在白小凉耳边说着,“白小凉,我不走。白小凉,我不走。”
似乎别的什么都不会说了,只会说这六个字。
你若不弃我则不离。我不走,即使你丢了下了我,我也不会离开你。这是莫西川能够给白小凉最好的承诺了。
而门外的林景离看着病房里两个人手执手,心里忽然一阵酸涩,匆匆对小老太太说了什么便走出了医院。
许久,白小凉终于睁开眼睛,世界一下子光明起来,而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莫西川深情款款的面容。白小凉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莫西川感受到白小凉的指尖微动,更握了握白小凉的手,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白小凉笑着看着莫西川,似乎莫西川本来就应该在这里,一切都那么和谐自然。“白小凉,痛吗?”莫西川眉头皱着,看见白小凉一醒来便就保持着微笑的样子,浅浅的微笑,笑得让莫西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半天,莫西川才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仿佛久别重逢的老熟人一样,只是面对着面傻呵呵地笑着。
“老公啊,那个莫西川在干吗啊,怎么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是在笑吗?”小老太太不理解地看着病房里两个人异样的举动。
小老头儿却一脸安慰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你管人家,人家能够把你女儿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人家高兴还不行吗?”小老头儿笑呵呵地拍拍小老太太,女儿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小老太太你就知足吧。
白小凉醒后一段时间,小老太太与小老头儿进来,半日没敢大气出一声。白小凉刚想说什么,小老太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刚刚醒,不要说太多的话。”
白小凉眼睛闭了闭表示同意,不一会儿由于体力不支,沉沉地睡了过去。睡之前眼睛还眨巴眨巴看着莫西川。
莫西川笑着,“放心吧,你醒来还会看见我,我答应你,我不走。”
白小凉脸微微一红,便闭上眼睛安稳地睡过去。
林景离再一次来的时候,莫西川正趴在白小凉的床前做着迤逦的梦。林景离一脸怒意,拍了拍莫西川的背。
小老太太看得一脸诧异,林景离什么时候生这么大的气。莫西川睡眼惺忪,跟着林景离出去。
走到确定小老太太他们不会听见的地方,林景离才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那个背后阻止我找到心脏的人你认识对不对?”林景离回到公司不久就得到一个消息说那个阻拦自己找到心脏源的人就是川西比亚营销部部长,是莫西川的手下。林景离当时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找到莫西川向他质问。
莫西川一个激灵惊醒了,随即目光黯淡了下去,轻轻地突出一个音符,“嗯。”看来林景离已经知道了,而让他知道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关雅楠。关雅楠这个人他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是我们营销部的部长——关雅楠。”
林景离知道是她,关雅楠这个人他也略有耳闻,手段雷厉风行在,在VOH进驻中国的时候公司里就曾经对国内最知名的,能够对自己形成威胁的公司以及其重要人员都一一调查过,林景离对这个关雅楠印象最为深刻,但是没想到第一次与她交手竟然不是在商场上,而是在医院里。
“为什么不要她帮忙?”林景离质问着,据说莫西川与关雅楠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点面子,只要莫西川能够拉下脸,关雅楠是不会不卖给莫西川的。
莫西川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景离一眼,看来关雅楠还没有告诉他那个协议,于是自己也不打算告诉他,只是脸色抑郁地淡淡地说了个无关痛痒的理由,“她不肯。”
“是她不肯,还是你拉不下那个脸!”林景离冷哼着,一直觉得莫西川可以为了白小凉做任何事情,可是没想到他明明知道有一颗有用的心脏源,竟然自动放弃,并且还不告诉自己。这让林景离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莫西川那颗高昂的头颅,不肯为了白小凉低下去。
莫西川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景离,“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关雅楠那里,我爱莫能助。”说完莫西川便头也不回地往病房走去,他答应白小凉寸步不离的,现在已经离开五分钟了,于是便匆匆往回赶着。
林景离看着莫西川的背影,忽然心里愤怒风起云涌,恨不得将莫西川抓过来一阵猛揍才能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但是这是在医院,林景离做不到,只能任由莫西川走开,于是便愤愤地离开,继续为白小凉的心脏做接力赛。
白小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说话吐字已经很清晰了,看见莫西川也不再一个傻乎乎地笑了,“原来我没有做梦……”
小老太太看着白小凉傻乎乎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饿不饿?现在还能吃东西,医生说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喝点流食。”说着又转过头对小老头儿说,“老公,等会你回去煮点粥来,应该还来得及。”说完边看了看墙上的钟,计算着时间。
“阿姨,不用了,我到时候叫我家的管家送点过来。叔叔就不用两边跑了。”
小老太太还想说什么,看见小老头儿一脸不想走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白小凉,痛不痛?”莫西川眼底的温柔化作一腔温情,细细地凝视着白小凉,恨不得将白小凉的一切都映入心里。
白小凉轻轻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你们辛苦了……”白小凉一脸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瞎跑,也不会让大家这样彻夜难眠。她看见大家的黑色的眼袋一个比一个重。
“说那里的话,都怪妈妈,不该跟你争执的。”小老太太第一次这样果断而迅速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令白小凉一愣,随即听见小老太太说到那件事,立刻闭上眼睛说;“妈,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
小老太太看了一眼莫西川,知道白小凉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只好不做声。
“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白小凉可怜巴巴地看着小老太太,一脸希冀。
小老太太一听怒了,“白小凉你自己看看你一身的管子,你说什么时候能够出院!”这个白小凉永远不知道自己身体似的,刚刚手术完十二个小时都不到就跟人提这个要求。
莫西川额头一道黑线,真是拿白小凉没有办法。“妈,其实我觉得好多了……”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还没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出去!要想出院,最起码到普通病房再说!”小老太太语气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莫西川走过来,“白小凉,你放心,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不要害怕。”像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照进白小凉的心田,白小凉顿时觉得安心多了,吐吐舌点点头,“那好吧……”
不久之后,白小凉便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从转进普通病房开始,白小凉的眼睛就一直亮晶晶地盯着小老太太和莫西川,欲言又止,而小老太太和莫西川也装着糊涂。出院?白小凉你还是安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