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对了，上次咱们看见的那个姑娘，今儿个可摊大事儿了！”那个带着莫建国去找白小凉的护士一回到值班室就神秘兮兮地说开了。
现在整个护士值班室说的话题最多就是212的神秘姑娘，据说来头可不小，在莫西川和林景离两个钻石王老五的怀抱里呆过的女人，连打针上药护士都抢着去，都巴不得想要能够偶遇其中随便一个人。
小护士的这一句，原本在低声唠嗑的姑娘们，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表面上一个个是关心，心里却按耐不住欢喜雀跃和期待，“什么事儿，什么事儿？”
小护士一下子被众人围住，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清清嗓子，开始重头到尾叙述着，“……你们不知道当时莫老总那个脸色，被气得半天说不来一句话，就回头跟我说走，啧啧，这样的姑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又不会察言观色。我觉得莫家这个豪门，她是希望渺茫了。”
“对对对，这婆媳关系难处，公公也不是好得罪的。对了，搞不好这个姑娘还是莫总在外面包养的情妇，金屋藏娇，被逮到了。”另一个护士听完迫不及待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见，立马得到了别人的点头赞同。
另一个护士端起盘子准备给病人送药去，一边检查着药瓶，停顿了一下，稍作老成地说，“看来别人的生活也没有咱们想得这么光鲜亮丽，还是得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啊，阿姨好，您，您有什么事儿吗？”
护士差点撞上了站在门口铁青着脸的小老太太，一向慈眉善目，对着外人总是笑嘻嘻的人一下子变了一张脸，将护士吓得呆若木鸡。
里头的人听见外面的护士的语调声音都发生了变化，纷纷回头探望发生什么事情，却看见刚刚议论的女主角她妈就站在门口，一时间作鸟兽散状。
小老太太摆摆手，“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对了，这事儿你别告诉我女儿。”说完小老太太便闷着头回去了，刚刚白小凉的异状终于得到了解释。这丫头怎么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是真没把自己当成她亲妈。
小老太太回来的时候，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保温桶也刷得干干净净，摆在阳台上沥水。而白小凉正蹲在阳台上，对着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绿色植物发愣，拿着一个小铲子东捣捣西捣捣，专心致志的模样忽然让小老太太一阵心酸。
“不都说了，以后刷碗这些事儿就不要做了吗。这几天放你假，以后有的做的。”小老太太像撒气一样，走过去，对着白小凉闷闷地说。
白小凉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小老太太反驳，手里的小铲子都没有停一下，“妈，这里好像有一盆绿萝，跟家里的那盆品种是一样的，就是面黄肌瘦的。”白小凉啧啧了两下，仿佛刚刚小老太太不是在对她说话一样。
小老太太凑过去瞅了两眼，“你想干嘛，你爸不在，你养不活的，就被瞎折腾了。搞不好人家就这样还能多活两年。”
白小凉瞪着小老太太，转而盯着那盆黄黄绿绿的矮小的植物嘿然一笑，“我看着挺顺眼的，养了。”说着白小凉就抱着盆子往门口跑去。
“你干什么去？”小老太太拦着，十分不满白小凉祸害苍生的行为，以前白小凉王八都养得死，仙人球都烂了一大半，这么憔悴的小东西怕是落在白小凉的手里也难逃一劫。
白小凉十分不服气地撇嘴，“加点土，你别拦着我，我闲得身上都要长毛了！”
小老太太只好作罢，随白小凉一溜烟儿跑到楼下花园。
白小凉瞅了瞅四周，虽然在花园里挖点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白小凉还是有点腿软，跟看见警察或者医生等制服群众的害怕心理是一个等级的。从这里白小凉也深刻地分析出来自己这辈子也只能当个良民。
白小凉对着这盆绿萝鼓捣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天昏地暗，打了个趔趄，顿了顿才好点，忽然想到今天莫西川的父亲丢下的那句话：“我不管你有什么病，不要赖着我儿子。”
“我不管你有什么病，不要赖着我儿子。”白小凉皱着眉头，又想到那晚自己问莫西川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莫西川那个反应，现在想想似乎真的有点不大对劲。不行，白小凉将铲子一丢，自己得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如果单纯的血糖低，小老太太会这两天把自己当掌上明珠对待？
这事儿绝对有蹊跷。自己的病情自己有知情权。
白小凉瞅了瞅正在电视前打盹的小老太太，小老太太躺椅上看自己蹲阳台忙活一下午，也没说插手帮忙一下，现在终于睡了过去。白小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身回来，给小老太太搭上一件毛毯才抽身走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白小凉忽然发现自己即使想干坏事都没有任何头绪。白小凉闭着脑袋，痛苦地回忆了一下自己住院来得最多的医生，应该就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了吧。
不知道血糖低还能分到一个主治医生，莫西川和林景离简直太小题大做。白小凉笑笑，拍着脑袋，那个医生好像是姓李。这个时候，一个小护士端着盘子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脑袋垂得很低，但是又时不时地用眼角偷瞄着自己，两目相对，又赶紧将目光缩回去，但是紧接着又好奇地打量过来。
白小凉终于忍无可忍，“等一下。”
小护士的背影一僵，半晌才回过身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说话说得战战兢兢，似乎白小凉是个吃人的老虎，而她就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兔子。
白小凉皱着眉头，“你知道李医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小护士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明显松了一口气，“出这栋楼，前面那栋楼三楼东面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就是了。”白小凉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东面是哪面的时候，小护士赶紧撒腿跑了。
“溜这么快……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上北下南……”白小凉默念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怎么想不明白，只好默默下楼往对面的那栋楼走去。
忽然白小凉看见一个指示标牌，上面清晰地写着“E”，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白小凉一阵窃喜，窃喜完了之后便悲催地发现——“E”指的是哪个方向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要怪就怪当年地理老师没有用人格魅力征服她。经过一番痛苦的推算，白小凉终于正确地朝着东方做出了一个手势，心里思忖着，待会进楼就朝着这个方向走就错不了。
最里面的办公室，最里面的办公室，东面东面……白小凉一进楼，便直奔楼梯，一圈，一圈，又一圈，白小凉成功地达到三楼的同时，也成功地被自己绕晕，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问道。
白小凉发现这里的护士一个比一个古道热肠，使劲点头，竟然觉得这个白无常还是挺可爱的。“我想知道……”白小凉刚想说李医师的办公室，便深深地咽下去，那样显得自己太不专业，于是立刻改口，“我想知道东面是哪个方向……”
话一说出口，白小凉都觉得自己很弱智，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可爱的小白无常微微一笑，用手轻轻一指，正是白小凉现在面对的方向。
“谢谢，谢谢啊！”白小凉表达完感激之情便夺路而逃了，留下小白无常狐疑地看着这个穿着VIP病房病服的女孩，这个女孩难道得的是神经系统的毛病？哎，真是太可惜了，家里这么有钱，竟然智商低。小护士想着摇摇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白小凉一路急匆匆地往走廊尽头走去，忽然发现这个走廊竟然这么长，并且四周都没有人，光线不是很好，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让白小凉一阵心悸，恐怖的回忆被白小凉狠狠地压制下去。
白小凉，你现在要干大事儿，内心的恐惧都战胜不了，以后还怎么顶天立地……白小凉默念着便走到了尽头的办公室，金色的门牌上镶着：“李医师”三个大字，白小凉轻轻握上门把，一点点转动，不声不响地将门轻而易举地打开，白小凉自己都诧异竟然这么顺利。
本来白小凉都想好要是被抓，就说是来小老太太要自己来的，要是没被抓的话，就能执行自己的大事儿了。
办公室竟然空无一人，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上凌乱地放着几张X光片，还有几本病例分析。白小凉一阵暗爽，又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走廊上没有人走来，便蹑手蹑脚地关上门，一双邪恶的手伸向办公桌，真相就在眼前，白小凉你可得加油。
白小凉心里打鼓，自己小的时候就十分佩服那些带着红笔偷闯办公室篡改成绩的小伙伴，现在白小凉终于过把瘾了，虽然心脏跳动得有点过快，白小凉觉得自己都有点窒息的感觉。
一阵摸索之后，白小凉的手里终于颤颤巍巍地躺着一本写着自己名字的病例，白小凉一阵激动，迫不及待地刚想打开，忽然听见门外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敲门声，“笃笃笃。”
白小凉瞪大眼睛，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一样，不安地盯着门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