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绍的话音刚落之际,突然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主公,此举万万不可。”袁绍和郭图不用抬头便知道是沮授来了,郭图的双眉一刹那间便蹙到了一起,而袁绍却是微微一愣,不错,进门之人正是沮授。
袁绍微微平息了一下起伏的胸脯,对沮授道:“仲平怎地这时候来了?”
沮授朝袁绍双拳一抱,微微鞠了一躬,并没有回答袁绍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主公为何要夺去车骑将军董承的兵权?”
袁绍一听到“董承”两个字,重重哼了一声,道:“董承此人对本大将军阳奉阴违,还想聚众造反,本大将军岂能容他。”然后,袁绍便将董倩在后宫没有如实向袁绍汇报献帝情况的事情说了一遍。
沮授听完袁绍的叙述之后,拿眼狠狠瞪了郭图一眼,对袁绍道:“主公,以授来判断,董承没有丝毫造反之心。”
“哦”,袁绍听了沮授这句话,深感奇怪,拿眼瞅了他一下,问道,“仲平何意?”
“主公,董承成为车骑将军时间尚短,外城的三万甲士还没有完全被董承掌控,而且外城还有高览将军和张郃将军的五万军队,城内有淳于将军的三万铁甲军和三公子率领的一万禁卫军和五千羽林军,即便董承造反,恐怕还没有能够进入邺城就已经被高览、张郃两位将军就地歼灭了,更不要说,董承造反,那些人会不会全都响应了,此其一;其二,董承即便反对主公,只会暗中进行,怎可能让他的妹妹做下如此明显之事,此事必是董贵妃个人行为,与董承没有丝毫关系,董承必然也被蒙在鼓里。从以上两点,授便可认定董承绝对没有谋反之心,至少目前没有。”
袁绍听了沮授之言,沉默不语,良久才抬起头,“嘿嘿”一笑道:“绍被董贵妃那个贱人气糊涂了,仲平言之有理,此事就此揭过。不过,那个董贵妃却不能轻饶,明日我便让皇上下一道圣旨将其打入冷宫。”
沮授急忙一挥手道:“主公,不可,董贵妃乃是董承亲妹,若是主公将其打入冷宫之内,即便董承没有造反之心,因兄妹情深,恐怕也会为了董贵妃铤而走险了。”
袁绍皱了皱眉头,心下不悦,沉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那小贱人在后宫胡作非为才行吗,若是此事传开,日后本大将军的话朝中还有何人肯听,这口恶气一定要出。”
沮授张了张嘴,想再劝,但是终是没有再说话。沮授和田丰不一样,如果刚才沮授再劝袁绍,基本上就和田丰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郭图突然插言道:“主公,我有一计。”
袁绍一听,急忙道:“公则既有妙计,速速讲来。”
沮授也将目光转向了郭图,想听听他有什么好的计策。
郭图”嘿嘿“两声奸笑,上前凑了一步,低声道:“主公膝下除了三位公子之外,不是还有两位小姐吗?”
袁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郭图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不由觉得好奇又好笑,正好开口叱喝郭图,只听沮授已经抢在袁绍之前开口道:“不错,主公,公则之计授以为可行。”
袁绍听沮授这么一插嘴,心中也明白了郭图的计策是什么了,微微一沉吟,面有难色道:“那个...莹儿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恐怕就连我出面都不行,此计...此计虽妙,但是...但是...算了吧。”
沮授心中暗叹,自己眼前之人就是四世三公的后人,就是自己辅佐的主公,竟然连家务事都搞不定,何谈宏图霸业。
沮授和郭图相视一眼,郭图朝沮授使了一个颜色,沮授无奈,只得上前再劝道:“主公,眼下朝中形势已在主公的掌控之下,主公可谓是大权在握,群臣俯首,但是主公对于后宫的掌控却有些弱了,为免小皇帝暗中与其他地方的诸侯相勾结,主公必须在后宫之内安插主公自己的眼线。而且,属下觉得从董贵妃变节之事已能证明非己人不可用也,是以,唯有主公亲女方可,何况皇后之位至今空缺呢。”
袁绍听到前半截的时候,心中已是怫然不悦,本想高吼一声,你怎么不把你的女儿送进宫里,但是听到“皇后”二字的时候,袁绍心中一动,是呀,我怎么忘记了皇后之位呀,于是心中便敞亮了许多。袁绍深知其女的性格,若是以皇后之位相许,袁莹一定欣然同意的。
袁绍一扫脸上的阴霾,点头道:“仲平言之有理,绍一会便告知夫人一声,过几日便将小女送入宫中。”
三天后,袁绍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抖擞地带着沮授和郭图进宫,去给献帝下“圣旨”。不料,献帝这一次的反应却是很异常,自从袁绍独掌大权之后,献帝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是以对袁绍的各种安排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反对,但是,这一次,献帝多年来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大将军,皇后乃是天下国母,立后之事自当慎重,朕以为此事还当从长计议。”献帝打了一个哈哈,也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
“陛下,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皇后,皇后乃是六宫之首,负责后宫各种事宜,若无皇后,则后宫必乱,后宫若乱,则陛下如何安于朝事,岂非陛下若是不能安于朝事,岂非天下大乱乎?”袁绍振振有词。
“大将军错矣,正因为皇后之位尤为重要,更不能草率行事,皇后有德,天下之幸,皇后失德,天下之祸也。所以,皇后要从天下有德有才有品有貌的女子中挑选,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献帝对袁绍厌恶之极,岂能甘心娶他的女儿做皇后呢。
袁绍呆了一呆,没想到一向听话的皇上现在竟然绕着弯地和自己打嘴官司,不由勃然大怒,冷声道:“这么说来,皇上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皇后的人选了,不知是那位名门之后的千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