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的城东,多是从事劳苦大力工作的人,赚的钱也不多,一楼用于赌博的钱主要是铜钱,二楼则翻了倍,要以文金做结算,所以二楼的人相比一楼少了很多。
陈伟霖刚上二楼,就看到一块匾额,上面金色的四个大字“逢局必开”,环视周围,发现二楼的格调和一楼完全不同。
一楼的装饰以简单耐用的理石硬木为主,而二楼上有花灯悬挂,下有精美的屏风,兽皮的地毯,就连赌馆手里拿的骰子筒都是金制的,周围的窗花也相当精致。
大厅的主桌上有那么二三十个人,陈伟霖探测一番,发现臃肿之体的中年男子,浑身虚汗,没有斗气,旁边跟着斗气师护卫。周围的几个年轻人,服饰华丽,样貌平平,斗气方面略高了一点。
陈伟霖心里有底后,就近找了一个小赌桌,用怀里的碎金下注。
丰刀上来后坐在边上,准备下注时,却听到有人叫他,那声音难听之极。
“哎呦,这不是丰师傅吗?你没护着沈家公子,怎么有时间到我这玩来了?”
丰刀回头一看,不禁一皱眉,拳头攥了起来。
来人尖嘴猴腮,手拿小壶仰脖喝着水,此人丰刀认识,他是荣威赌坊大掌柜张破天的弟弟,名叫张破林,从小混迹于各个赌坊,学得一身的赌术,在这天京城里也算的上一号人物。
张破林没少在陈伟霖身上赢钱,就因为抢一块玉佩,还放任赌坊里的人,把陈伟霖给打了,丰刀恨不得把张破林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丰刀没好气的说“怎么?我丰刀做事,还得经过你张破林同意吗?”说着,把一沓金票扔到赌桌开“大”的一侧,等着开局。
张破林“嘿嘿”一笑,声音颇为尖锐,像是猫叫一般。张破天今天在这个赌坊看场子,刚才有人向他报告,说丰刀运气不错,赢走赌坊不少的钱,他赶紧出来看看,心里盘算着不能再让丰刀赢下去。
陈伟霖也看到来人,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初自己挨打,在旁边抱着肩膀冷笑的人!就是他!陈伟霖赶紧用斗气探测张破林一番,发现张破林也是斗气师,体内含有斗气,可总量似乎不多,跟自己差不多一个水平。
陈伟霖藏在草帽遮布后,冷笑一声,看着张破林,心说“冤有头债有主,今天一定让你颜面扫地,报了我的仇!”
张破林对陈伟霖在旁边毫不知情,他走到赌倌处,接过骰筒,说“丰大爷肯来我这新开张的地方,是我的荣幸啊,我张破林,亲自为您,摇一次骰。”
张破林把赌桌上的三个骰子扔进骰筒里,双手上下摇动,小眼睛盯着筒子,不时的还表演出骰筒凌空抛出,再接回来的动作,引得赌桌上的人阵阵叫好。
旁边的陈伟霖并不轻松,这二楼的骰子是三颗,这让一直处在极限控制距离的他不敢掉以轻心,时刻关注着每一刻骰子的动向。
“啪!”
骰筒拍在赌桌上,张破林环视一周后,说“买定离手!”
“嗯?”
陈伟霖用斗气感觉到,这张破林把原本是开小的三个骰子,在震桌子的时候,硬生生给震成了大,而丰刀买的就是大!意思很明显啊,这张破林是想要让丰刀再赢一把。
陈伟霖冷笑,心说“随你出什么花招,你这荣威赌坊都得给我垮!”
张破林赌术精湛,用力气改个点数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是要利用人贪婪的本能,让丰刀再赢一把忘乎所以,再把丰刀手里的钱赢回来。
张破林看着丰刀说“丰爷,我听说你在一楼就大杀四方,金千四百金金票,就赚我荣威二坊九万三千金,我看你这是来者不善啊,这把你买大,那就看看,你还能不能赢!开!”
赌桌上的骰子是,六五六,大!
张破林眨巴眨巴眼睛,谄媚的说“丰爷,您不得了啊,又赢我三万七千金,好家伙,您这是来拆我台的吧,不会是来报仇的吧?上次在我荣威赌坊打你家少爷的,可是外人啊,您说是不是……”说着说着,张破林话锋一转,说“丰爷,还玩不玩别的?”
丰刀一口回绝说“不,就玩这骰子!”
丰刀清楚,这十几万的金票都是陈伟霖的,他可不能一时兴起去玩别的,要是输了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破林看丰刀这架势,是打定玩骰子了,张破林甩掉外套说“好!那我张某,就陪陪你丰大刀!诸位,下注了!”
转眼之间,开了十局。
周围的人都是富商,平常用个几百几千金的去消遣一番,也算不上什么,可像丰刀这样,每一把都是七八万的金票,连赢十局的玩法,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
又一局,丰刀用三十五万金,压最大的十八倍大同花顺。
“买定离手!”
张破林的声音有一点嘶吼,丰刀已经赢赌坊一百万金了,这钱可不算少了,紧张的张破林鼻尖和鬓角都见了汗。前几把让丰刀赢是故意的行为,是为了让丰刀用更多的钱下注,只要抓住机会,张破林有自信两三把就能让丰刀输个精光。
在第四局之后,张破林就有意控制点数,他不仅会赌术,更会用斗气控制骰子的点数,可今天也邪门的很,平常跟亲儿子一般的骰子,今天没一个听话的,出来的点数,完全不在控制之内,张破林心有点乱。
这一把丰刀用三十五万金放在了十八倍赔率的大同花顺,周围还有好几个人跟着他压,要是再输…………
张破林抬头看了看“逢局必开”的招牌,这是他和哥哥张破天,用了十年的心血才在天京城混出来的招牌,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障,若是再输,就得赔丰刀六百多万金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破林体内的斗气已经耗光,他没用任何技巧,随便的一摇,直接扣在赌桌上,嘴上说着“我就不信你丰刀的运势有这么的好!”
如此快的速度,弄的远处的陈伟霖措手不及,他还没等动用斗气,张破林已经揭开骰筒,陈伟霖摇头叹气,心想完了,这把输了。
“大同花顺,哪有那么好出!哼,我就不信。”张破林低头一看——
四五六,大同花顺!
张破林眼窝惊凸,惊讶,质疑,绝望等表情快速变换,等接受现实后,险些瘫在地上,梦呓一般的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赌桌周围跟着丰刀一起压的大同花顺的人,看着骰子,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尖叫!
“十八倍啊!老子可算翻身了,还得多谢丰爷好运势啊。”
“丰大爷,一会去我酒楼,吃吃酒,我请客!”
更有一年轻人跪下,给丰刀磕头,说“多谢丰爷,我乃是江瑞丽缎庄的少庄主,我庄近期被扣押一批货,家中又被贼人洗劫一番,手中无钱金运转,前日母亲大人卧病在床,我这是借钱出来一赌,若是输了只得去借高利贷啊!刚才一局,我用所有的钱跟您下了赌注,赢来十八倍的赌资,虽说赢得荣威赌坊的钱,但我得记您这恩啊!”
不明情况的陈伟霖,赶紧用斗气探测一番,发现竟然真的是大同花顺,他觉得,这是上天也在帮着自己啊。
“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你还在练习火星拳,修炼斗气!这很好。逍遥啊,你最近变化真不小,我很欣慰,如果你没把书房烧了,那你还能看到全本的沈家秘传功法,火神功!可惜,书房被你烧了,那本秘籍也没了,不过你若是想学,你二叔我可以凭记忆,抄一份给你,再或者给你买一套上等功法让你来修炼,这些都好说。”
陈伟霖心说“这沈府上下都有眼线,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周围只有葵儿,肯定是她告诉沈盖风这些的!”
沈盖风继续说“你做的好,我作为二叔,也得奖励你点东西,你愿意去玩的话,就偷偷的去,别让府上的各位管家知道,否则他们该告诉老头子了,到时候搞的鸡飞狗跳的,谁都不安宁。”
说着沈盖风从怀里拿三张价值千金的金票,说“三千金,拿去玩吧,不过可别去荣威赌坊了,他们那坊主这次可太黑了,你押那里的雪神玉,压的时候是一百万,现在他算上利息,张嘴开价三百万金!虽然咱能出得起钱,可还是有点…………”
“我去给你赢回来。”陈伟霖说到。
或许陈伟霖的声音不大,又或许是故意要陈伟霖重复一遍,沈盖风身子前倾,说“逍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看着这些金票,陈伟霖嘴里苦涩,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我,要,把,那,块,玉,佩,赢,回,来!”
沈盖风叹口气,英俊的脸上,布满愁容,说“全天下都知道,这天鼎帝国的火部,姓沈!我因为这腿的原因,注定是当不了部长的,而你,是沈家的希望,我和老头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你的未来铺路。你的姐姐也是真魂师,你的未来将会是无比光明的。”
“赌坊动手打你那些人已经被全国通缉,只要抓到的话,这辈子他们都别想翻身,这仇,我替你报了。那块雪神玉佩,是你和八公主订婚的媒介,公主还小要个脸面,这事传出来,也不好听,我明天集齐钱金,也就帮你赎回来了。我给你这三千金就是让你去玩,不用想着赢不赢,输不输的,就当找了个乐呵就行,毕竟,你早晚都要回这震天城来的!”
沈盖风的话和神态,传达出的信息只有一点,那就是——溺爱!
不知为什么,陈伟霖的内心,唤起一阵暖意,这是他之前没有体验过的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内心活动让陈伟霖有些心烦,他拿起桌上的三千金金票,说“这次,我赢不回来,此生都不再赌!”说完就要走。
“慢着!”沈盖风控制木轮车,来到陈伟霖身旁,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金票放到他手里,盯着陈伟霖的眼睛说“若是赢,咱就多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