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如意心中大喜,情急之下虽不知是谁施出的援手,但这并不妨碍对此人的感激之情。他生怕肖香再有什么自杀举动,右手一翻,向她手臂抓来。
正当他的手快要碰到肖香衣服的时候,突然一股凌厉的破空声传来,他全身的汗毛立时如豪猪钢刺,根根倒竖,遍体冰寒。
“高手!”他心中一凛,立知自己性命即在顷刻之间,不及细想,挥拳就向身后击去。
轰隆!
能量激荡开来,棒如意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拳头上已破了一个洞,鲜血汩汩而出。
陈伟霖毕竟功力没有完全恢复,这一击虽酝酿了极长时间,但只是用木杖在棒如意拳头上开了一个洞,并未伤及他根本。
棒如意跳起来,惊怒交集。正想破口大骂,当看清陈伟霖时,突然一呆。陈伟霖衣服虽已换掉,但这个面具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他大喝一声:“原来是你!”顾不得手上剧痛,翻拳向着陈伟霖攻去,叫道:“甄兄,快来,拿下他。”
甄冲子大吃一惊,显也没料到陈伟霖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当即双手连挥,嗤嗤声中,将肖万全逼退几步,纵身向着陈伟霖扑去。
陈伟霖突然手一挥,一股澎湃熊熊的大火向着两人冲击过去。两人不愿被火沾身,来势顿了一下,陈伟霖哈哈大笑,纵身跃出了窗户。
“休想逃走!”甄冲子紧随其后。棒如意心中虽十分不舍,但女人什么时候都有,这个小子却未必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一瞬间打定主意,恋恋不舍的瞥了眼肖香,纵身追去。
肖万全挂念儿子伤势,赶紧过去查探。肖香惊魂甫定,却连忙叫道:“爹爹,快去助他!”
肖万全一怔,暗叫惭愧,道:“你照顾好两位哥哥,爹爹去去就来。”翻身出了窗户。
陈伟霖径找人多的地方奔逃,左拐右绕中,棒如意两人一时竟也难以追上。陈伟霖心中暗自焦躁:“只要让他们注意力稍稍转移,我拿下面具,脱下衣服,便是走当面他们也不认识我。可是……可是哪里有机会?”
他看准一条小胡同,未及细想,就一头钻了进去。刚走出几步,忽的上方传来一道大喝:“哪里逃?”
嗤的一声破空响,一条能量以蛇形向着头顶****过来。这一击包含了六个方位,陈伟霖堵一个方位,能量势必会从另一个方位窜进,防不胜防。
他暗自凛然,刚才见甄冲子与肖万全相斗,尚还不觉得,此刻亲身经历,方知这招柔束指当真非同小可。他抖出木杖,出手又收了回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出手。
他的五行杖法玄妙绝伦,可是他如今只会第一套的打武杖和第二套打灵杖。甄冲子这一招既是能量攻击,又是武技攻击,这一下该出那一式破除?
倘若两者一起用,他尚未把这两招完全的融会贯通,如何融合的来?他脑袋里混沌不清,眼看能量蛇已游到头顶上,不及细想,身体下蹲,双拳紧握,骨骼咔嚓声响中,拳头猛地收缩,然后向着上方****破空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陈伟霖双拳突破音障雾气,轰在了柔束指的指力上。霎时间只觉自己拳头轰在了一块海绵上,气势能量极快的往上散逸,完全不得力。
他吃了一惊,刚想收拳,一股柔和坚韧的能量顺着他的拳头冲进了他经脉中,左突又冲,大肆破坏。而他的身体,却已被一股能量风当头拂下,倒飞出去。
哗啦一声,墙壁被他撞的坍塌,碎石将他身体掩埋。陈伟霖顾不得身体上的剧痛,全力调动五行元气,抵制身体中的那股柔和能量。
可是那股柔和能量好似有了智慧,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他的元气围攻上去,柔和能量则又如强力胶水,死死黏住,让他痛苦不堪。往往需要使用比之多上三到四倍的元气,方能驱逐掉这股柔和能量。
陈伟霖心中暗叹,他知这股能量之所以难缠,特殊的柔劲是一方面,更因为这股能量是属于秘境高手所有的亚灵气。亚灵气融入了修炼者的神,灵活多变,可以离体攻击,比之元气要高上一个等级。
甄冲子这一击并不打算杀死陈伟霖,见他重伤倒地,微抬左手,嗤的一声,又一股能量****而出,没入陈伟霖的膻中穴。陈伟霖感到体内元气沸腾如火,狂奔流转,难以控制,脑袋轰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终于把你抓住了!”甄冲子冷笑一声,心中松了口气。他刚待上前把他拉出来,突地一阵马蹄声响,渐渐靠近。甄冲子和棒如意都转头望去,当看清为首之人时,脸色大变。
那人一身紫衣,腰缠金鞭,身居鬃毛如火的高头大马,阳光下紫金色光芒与她白皙晶莹的肌肤交相辉映,辉耀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冷艳高贵。
不是别人,正是紫芸。
两人对视一眼,霎时间拿定主意,也不管陈伟霖,转身向着相反方向逃去。
紫芸妙目流转,冷冷的喝道:“抓起来!”她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老者已消失不见。
甄冲子刚冲出墙头,猛地感到一股庞大的威压当头而下。双腿没由来的一软,扑通一声跌下墙头。他心头大骇,十指连点,全身亚灵气疯狂奔涌,不要命的往上放喷去。
嗤嗤之声连成一片,能量蛇游动之间,形成点点细光,密集无穷。这一招已是他巅峰实力的展现,如果肖万全遇上,也难以抵挡。
那老人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似瀑布般洒下,闪动一下又迅速消散。那只一道便让陈伟霖苦不堪言的能量蛇,竟在刹那间全部泯灭。
甄冲子面色惨白,大喝一声,全身的亚灵气尽数聚于右手食指。兹兹刺耳之声中,他右手食指头凝聚出一股激光似的能量团,霹雳不绝。他正待发出拼死一击,突地眼前一花,尚未反应过来,脑袋就给人重重的击了一下,晕倒在地。兹兹声渐渐变淡,能量也重新归入他的身体之中。
棒如意更为凄惨,他甚至于未来得及发出一击,就给那名老者击中了脑袋,不省人事。
正在不远处,打算过来相助陈伟霖的肖万全见此,心下骇然,不禁后退了一步,心想:“这两个家伙大胆包天,竟敢冒犯战灵小组。”
他惊惧战灵小组威势,踌躇不敢过去,只远远的看着。想待紫芸等人走开,再将陈伟霖救回来。
紫芸望着躺在地上晕死的棒如意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又看向石堆里的陈伟霖,淡淡道:“把他也抓起来!”兜转缰绳,策马而去。清风过,留下一路细细幽香。
陈伟霖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渐渐醒转。体内的元气沸腾如火,又似是一群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纵横狂奔,乱冲肆突。他沙哑干涩的呻吟一声,睁眼却见漆黑一团,不知身在何处。他支撑着想要起来,周身能量失控,肌肉好似都萎缩起来,浑身不听使唤。
甄冲子的柔性亚灵气非同小可,在他体内胡乱破坏,原本元气还能受他控制,有组织的去堵截。可是甄冲子偏生又在他膻中穴上补了一指。
那一指搅的他浑身元气失去控制,五行之气在体内突发冲腾,反而胡乱的将最后剩下的亚灵气给吞没同化掉。
他潜运天地五行诀,狂暴的五行元气渐渐被引入正途,绕转六个大周天,重新归入丹田中的天地五行大阵。没过多久,体内就彻底安静下来。
那些狂暴的能量如同海啸袭岸,海水虽退了,城镇却已荒芜狼藉。陈伟霖此刻体内的经脉正如海啸过的城镇,断的断,坏的坏,乱七八糟。
勉强的移动了下身体,陡觉身下又凉又硬,如同窝在钢铁之上。伸手摸去,果真是块钢板,手只这么一动,一连串咣当声响起,双手似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束缚住。
他惕然一惊,两手仔细摸去,却发现束住双手的是条精钢铁链。那无需疑问,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定是牢狱了。
“原来如此,我给棒如意和甄冲子抓来了!”他渐渐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自己正是被甄冲子的柔束指打中,才昏迷过去。
定了定神,吃力的半坐起身,却发现手脚上镣铐上流动着幽蓝色的古怪符文,符文如同蝌蚪一般,在黑暗中虽显蓝色,却极深极暗,显得神秘非凡,没半分照明效果。
他既能与秘境一较高下,普通铁链自是随手就断。这些符文,正是用于加固铁链之用,即使是怀灵级强者,只怕也难以弄断。
他心念微动,‘噗’的一声,一豆火苗自他指尖燃烧起来,四周登时在幽暗中摇曳晃荡。
这里果然是个牢狱,约两丈见方,墙壁和地面皆由特殊光滑的黑石砌成,阴森森的冷寂袭人。墙角落里放了一只马桶,臭气与霉味交杂扑来,陈伟霖呼吸一窒,胸臆闷塞,脑袋嗡嗡的几乎又要晕过去。
牢房入口处的石门上绘满了奇特的符文,那些符文以某种奇特的规律围绕在一起,门上虽没有锁,可是陈伟霖不想也知,不解开禁制,是不可能出去的。
陈伟霖呆坐了半晌,突然伸手摸了摸脸上,面具还在。将指头的火苗向四周一荡,却没发现包裹的痕迹,心想:“包裹定是给他们拿走了,棒如意两人当真奇怪,我既已失手被擒,他们怎的不开我的面具看看我的原面目?”
他沉吟良久,索性将所有事情抛诸脑后,坐在床上盘膝打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当下恢复伤势才是最主要的。
他丹药都在包裹之中,没有丹药的辅助,恢复速度十分的慢。
正当他将伤势将就稳定下来时,外面传来一阵隐约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这座牢房的石门外停了下来。
陈伟霖立时睁眼看去,只见石门的下方,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见方大的小洞,外面昏暗的光线射进来,同来的还有一只瓦钵,一双筷子,钵里盛放了满满的米饭和几根咸菜。
饭不送来尚不觉得,一看到饭碗,陈伟霖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他拖着铁链将那碗饭端过来,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当第一口米饭滑过喉咙进入胃的刹那,陈伟霖‘咦’的一声,全身猛地一震。只感到一股火热的能量从胃向四面散开,顷刻间融遍全身,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泰。
陈伟霖手轻轻一挥,一朵火苗燃烧起来。趁着冥冥光火细细端详着米饭,只见白米饭中微微泛黄,显是做饭时放进了疗伤药物。
他惊疑不定,不知对方是何意,难道是有人暗中帮助自己?忽的心中一动,一拍大腿:“是了,一定是这样,肖大小姐感念我救她一命,以她的性子,得知我被棒如意抓了起来,定会想方设法来帮助我。那这碗米饭,自也是她暗中做了手脚的。”
他心下大定,大口大口的吞吃。每吃下一口,体内的伤势随着能量的滋润就恢复一分,当一碗饭见底时,他全身如放在暖锅中清蒸,大汗淋漓,十分痛快。
他盘膝而坐,趁着能量还未消散,加紧运功。断裂损破的经脉在能量的滋润中渐渐修复,体内五行元气仿若决堤江河,浩浩荡荡,圆融自如。
这疗伤药物的品级显然不低,以陈伟霖估计,这一碗简简单单的米饭中,至少放了七种有助于疗伤的高级药物,价值颇为不菲。
牢房内黑漆漆的无日无月,陈伟霖以餐数来判断时间。
当第二顿饭送来时,他已可在牢狱中自由行走,第四顿饭送来时,他伤势已痊愈,功力也恢复了一成。第五顿饭如约送来,陈伟霖照旧捧起瓦罐,心中寻思:“这一碗饭至少要值几十万墨币,肖家只是一个小家族,最多两次就要捉襟见肘。这已经是第五顿饭了,肖家绝无这样的财力。”
陈伟霖百思不得其解,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将一碗饭吃的一粒不剩。反正四顿都吃下来了,对方有意要害自己,早就害了。再说,自己现在阶下之囚,对方无论怎么待自己,自己都无可拒绝。
当吃到第八顿饭时,他一身功力已恢复了七成,心中开始活络起来。他手掌一摊,一个火球凭空在他掌心生成,呼呼熊动中,整个牢房都被照的光亮起来。
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墙壁,猛地一抬手,火焰唰的向着墙壁喷卷过去。五行元气朝着手中不断聚集,火焰连成一条火蛇击在墙壁上,仿佛永无止尽般。
陈伟霖直对着墙壁烧了一炷香时间,将火收回来,细目看去,不禁大失所望。这些墙壁黑石不知是什么东西,受了如此猛烈的火焰灼烧,竟一点异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