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饭以后天已经大黑,扳子扶着我,我扶着黑子,黑子扶着禽兽,禽兽驮着小白,我们五个走在长安路上,突然觉得北京这个地方果然是长治久安,和平盛地。
我们走到了一个拐角,十分安静,禽兽把小白放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分别给了黑子,我,和扳子。扳子伸手去接,但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说,不了,我已经戒很久了。
我们纷纷把烟点上,坐在地上靠着墙。这时黑子对我说,你现在可联系她了?
我说,谁?
黑子说,就是那个姑娘啊!
我说,哪个姑娘?
黑子说,就是在大学时天天要你陪的那个姑娘啊!
我说,哦,不联系了,她怎么了?
黑子说,我听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隔壁班的吴明。
我说,是那小子?
黑子说,不是他难道还会是你啊,你不是觉得人家太缠你了么!
我说,那她现在在哪?
这时禽兽插话道,还在北京,听说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
我们休息了一会之后找了一家旅馆,我走到阳台,对着外面的北京城和眼前的烟,想到了那个姑娘。
我是在一个晚会上认识她的,那天我在台上,她在台下,离我最近的地方。我上台唱了一首歌,唱完以后主持人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接过纸条,上面写道,你好啊,我是李岩,你刚才唱的实在太好听了,让我想到了我小时候的生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告诉我你学的什么,在哪个班也可以。我是李岩哦,好喜欢你的声音。
对于这种只有在纯真年代才会出现的爱慕之情,当时差点让我在舞台上翻下去。不过我还是压住了内心的一阵接着一阵的波涛汹涌,对主持人小声的说,哪个姑娘送过来的?
主持人指着前排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对我说,就是她。
我寻视望去,看见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女孩在对我微笑。
对了,那天我唱的是崔健的《一无所有》。
我找到李岩时,她正在班级里写着作业,我走上前去,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坐在了她前面。她没有看到我,整个过程就是我在走,而她一直在低着头。我曾在心里想或许我应该走上前去,对她说,嘿,你是李岩吧,我是小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但我却没有这么做,我想或许有的时候一些刻意的,预备好的安排来的并不那么真实。
她和我说话时我都快已经睡着了,她拍着我的后背欢喜的说,嘿,你就是那个唱《一无所有》的!
我扭过头去,装作毫不知情的表情问道,你是?
她还是欢喜的说,我是李岩啊,我给你写过一个纸条。
我装作猛然醒悟的样子回答道,哦,原来是你啊,你也在这个班么?
她说,对的,我就在这个班,怎么你也在这个班么?
我忙说,我不在这个班。
她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路过,刚好看见你在这,就进来了。
我说完,她的脸上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