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和妞妞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秘密,只有箫竹和部诺知道。部诺知道误解我后,她的态度也没有原先那么冷,多少有些缓和些。
这天,她依然在底下训练士兵,而我刚好路过他们的训练场。倾洒着汗水,部诺周围一圈都是被她斗败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人。有的甚至倒在地上正埋怨着,按腰揉腿的。她仍然还是那么不留情,出手没有半点的迟疑。快、恨、准成了她的特点。
看着他们练功,我便想起当初与部诺习练的情景。那时的她和今日一样,对当时的我,这个没有半点功夫基础的人,下手也绝不留情。还记得我们切磋时,她下手很重箫竹都看不过去求情,但这个冰山美人一点都不给予理睬,她还说箫竹,你能让敌人也手下留情吗?
看着他们在阳光下操练的身影,挥汗如雨,这便是用生命开出耀眼的火花。当最后一个挑战者也倒在地上时,部诺这才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我。她向我笑了下,勾起手指让我过去。
她的这个动作,带有几分的挑衅。凭我对她的了解,当然看懂了这其中的意思。我也淡然的走过去,接受她的邀约。
好多年了我们没有再交过手,这一次我们都使出浑身解数,不是因为感情到位,要彼此承让,这样做无疑不是为对方蒙上一种侮辱,只有把所有的能力都一并的发挥出来,才是给予对方一种尊重。
部诺飞起一脚,踢向我的前胸,我连忙双臂弯曲护在胸前。即使这样她的力量大的惊人,我还是连连的后退几步,刚要站稳,她快速的转动身形来在我的近前,单手探入脖颈,想在我没有站稳时,来一个锁喉。
部诺的手勾起如鹰爪,直奔我的要害而来。当然不能让她得逞,在她的鹰爪探出,我早有准备右手如铁钳一般抓住她的鹰爪,反手擒拿扭到她背上。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战斗,没想到她抬起一脚正好奔我的头而来,再躲避她的飞脚时,手上的束缚劲道也弱了许多。趁此机会,她逃出囚禁。
我们这是一招破解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双手双脚上下齐飞,不久人群中引起雷鸣般的掌声。部诺和我酣畅的大战一处,有很久不曾打过这样的对决。我们彼此都不使用能力,拼的就是体术与技巧。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曾经教过我的师父,她的身手依然那么矫健,并在这段时期里迅速的成长。无论是对敌时的耐力和揣摩对方的心理活动,她都能把握得恰到好处。在机会来临时,她把握的非常出色,多一分错过时机,少一分时机未到,只在千钧一发之际杀敌致胜。
全场再次响起强烈的掌声后,这场精彩的比试才宣告结束,我只是侥幸险胜于她。我佯装败式,出现一个破绽,我把后背面对她,整个暴露在她的面前。在外人看来这本不该出现的错误,会这时在我的身上出现。我想部诺也应该看出这一招的虚实,可是她却把我接下来的意图想得过于复杂。却朝相反的思维行径,正中下怀。
部诺在半空中空翻跃起,双手以我的头部为支点来了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招式,从后背跳到了我的面前。正是这时,我身体蹲下来了一个扫堂腿,攻部诺还没站稳的下盘。她这被我一绊便要摔倒,正好我伸手擒住她。她输的心服口服,我胜的不是蛮力,她输的也不是技巧,都是头脑。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们的打斗吸引,比试都已结束,可那些人仍围着没有要散去的意思,他们看得入迷还没意识到这已经结束了。我和部诺分开人群都已走出很远,后面的人才齐齐的欢呼起来,他们似乎很高兴。
“这些人应该非常高兴,能有一个强者带领着他们,在这场战役中会几分活下来的希望。”部诺说着不由的脸上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我回过头看着那群人,他们还在那里跳跃欢呼着。突然,意识到了人只是为了活着那么简单的事情,在这样的年代里却成了一种幸福的奢望。
我们走了一段路,远远的离开了人群。这时,我才叫住她说道:
“部诺,我有一件东西想给你看。”犹豫着是否要把紫蝶拿出来,如果我的猜测都是正确的,狄飞的死与她有关,拿出来给她看是不是太残忍。但是真相一定要让她知道,狄飞并不是她所想的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什么东西啊?”部诺回过头看着我。
我从怀中把那个瓶子掏出来。透明的玻璃瓶,紫蝶完好的就躺在那里,一眼便可以看到。部诺直直的盯着它,眼中惊异之色甚浓,慢慢的似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说道:
“你这个是从哪里得到的?”声音再颤抖着,是因为激动吗?一向冷静的她,也会这样?
“这个是一个叫狄飞的魔灵在临死时,托付给我的。”
“死?”部诺颤抖的双唇,紧紧的一抿,微红的眼中水雾已漫上来,她接过瓶子,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她一定知道了一切。
造化弄人,为什么两个从小相依为命的人,长大后却成了战场上的生死仇敌。命运很愿意拿我们开玩笑,而在厄运过后,我们也只能感叹命运的不公。
“部姐姐,其实很可怜的。”这时,箫竹来到了我的身边,同样望着远去部诺的身影叹道。
“我是不是很残忍,如果我不告诉她狄飞就是曾今和她一起长大的那个人,她是不是现在不会那么痛苦?”现在的我都判断不出来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箫竹摇摇头,然后说道:
“早在几个月前,部姐姐就已经尝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几个月前?”我快速的回想起,那时与身着战衣的狄飞告别就是那个时间。他们真的相遇了,而且还发生了那么悲惨的结局?
那是……
“轰咔”地动山摇的一场动荡,部诺所在基地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颤动。不远处滔天的火光映衬在这个浓黑的夜幕下,竟把这天都映红了半边。
“东北方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部诺凝眸而视,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她紧紧的双手握成拳,眼不错的观察那个方向。
这时,在火光之中,跳出了一个五彩的烟花,瞬间绽放在漆墨的夜空之中。烟花与火焰相比却感觉如此的渺小,并不显眼,可是它却深深的撼动了部诺的心。
那朵既不显眼,又快速消逝的烟花,却是几个基地互相联络的信号,这代表东北角的基地已经出事了。这也正中部诺的猜测。她银牙紧要,一股甜猩的血味流进口中。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不知道那里的人们正遭受怎么样的遭遇。
部诺把基地部署了一遍,便带领着一队人马赶过去做支援。可是,当他们要到达的时候,天色大亮,燃烧一个晚上的火焰虽然还在持续,但火势已经有逐渐消退的迹象。这让部诺更加的着急,因为她知道火势败落就是证明里面没有什么可烧的,伤亡会更加严重。
她心急如焚,快速的催促着队伍。他们来到了那里,满地的狼藉,尸横遍野,很多尸体都成了一个黑漆干瘦的碳棒,已分不出是人还是木炭。空气中飘零着一片片的灰烬,弥漫不散的燃烧味道。把所有活着的人呛出了泪水。
泪水滑落与脸上枯黑的烟灰混合在一起,在脸庞混成黑色的水珠,水珠包裹的世界,就如这里永远把悲伤、绝望包裹在其中。
他们来到目的地,只成了搜救队伍,一切都来不及了。可是这如炼狱的地方,却找不到一个有生命气息的人。当所有的希望都变得渺茫时,人的心中也渐渐的开始冰冷起来。
就在这时,敌人便从外面冲了进来,而部诺在这些人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情愿是自己看错了,也不愿意在这里遇见他。
“你,你是马行?”部诺惊愕的表情,难忍她心中的痛楚,竟然声音都已颤抖不堪。
“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留,全部杀掉。”他冷冷的留下这一句话,便飞身的来到部诺身边。
部诺还停留在他刚才无情的话语中无法自拔,这个人怎么会是那个多情的马行呢?她在心中自嘲起自己。而就在他来到部诺近前时,部诺没有迟疑,当先拔出了手枪对准他的要害,连开数枪。
这个人究竟是谁?除了狄飞还能有谁,让部诺这样六神无主。可是在他说完冷语之后,部诺不在迟疑他的身份。她也决绝的不会手下留情。
双方主将斗在一处,狄飞是成熟期的魔灵,即使身受内伤,也不会被部诺轻易地杀掉。而就在部诺的短刃刺入他后背的那一刻,他嘴角边浮出了一抹微笑,浅而淡,却深深的刺痛了部诺。那抹笑容她怎么会不记得。是马行的表情。部诺手中滑落刀,就要扶起他。但是,狄飞飞身跃起,从她身边跃出了百米开外,一声令下带着所有的魔灵消失在这里。
他们连一句话还未来得及说,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部诺茫然的立在那里,如一尊雕塑,而她脚下躺着的那把沾满黑色液体的刀,正告诉她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这便是事情发展的全过程,在旁人眼中这像一部悲情电影,每一个桥段都具有戏剧性。我真希望这是虚构出来的故事,大不了哭一场明天什么事都没有。可是这偏偏是事实,谁也违背不了的事实。
“这场痛苦什么时候会会结束?”箫竹泪眼婆娑的望向我。
“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保证!”这不是安慰她的话,我暗暗下定决心要快些结束这一切,让我们从痛苦的泥藻中都解脱出来。
箫竹依偎在我怀中,她相信我会给未来绘出一幅和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