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运气好,误打误撞竟出了山谷,没有多久便碰上三四个当地打猎的猎户。吴君卉大喜,忙上前招呼,请求猎户将她带出去。
几个猎户见她一个年轻姑娘单身在这儿,都吃了一惊,听她说明缘由不由感慨了一阵,满口答应带她出去。
吴君卉到底不太放心年穆远,想了想,便请求几人随她进谷去寻找年穆远。不管怎样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跌落下来,单凭这一点,她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一个人走掉。
几个猎户对这一带都很熟悉,也知人命关天的事,便同她一起进谷去找。
吴君卉其实没头没脑的冲出去,压根就不记得方向,还是几个猎户寻对了。吴君卉到了那地方一看,早就没有了年穆远的踪影,不觉焦虑几分。
几个人又在附近转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
一人便向她道:“姑娘,出山的路途并不近,咱们还是先走吧!过了中午转眼天就黑了,到时候就危险了!”
吴君卉昨天是领教过这里的天气的,闻言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她咬咬牙,求道:“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我那朋友岂不是更加危险?几位大叔,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人命关天,几位就行行好吧!老天爷看在眼里,必定会给几位大叔带来好运的!咱们再找一找,好不好?”
几个猎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显然都不太情愿,其中一人不觉失笑,笑道:“姑娘,你也知道人命关天!这要是耽搁了出去的时辰,没准咱们都得死在这儿,难道这就不是人命吗?你那朋友吉人天相,料想不会有事的,姑娘还是赶紧跟我们离开吧!”
吴君卉好说歹说,人家执意就是不肯,情急之下她便道:“实不相瞒我那朋友是特地进山收珍稀山货的!昨日偶然兴起出来赏景这才遭遇一劫!他家里头富贵之极,若是救了他的命,几位大叔恐怕几辈子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山中气候恶劣,生活也贫苦,吴君卉这话对他们来说还是十分具有诱惑力的。
可是,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命要紧。连命都没有了,就算有银子,上哪儿花去?
“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实在无能为力呀!姑娘,这雪山中的天气如何相信你也很清楚吧!这人再能,还能跟天斗不成!”
吴君卉这是真的急了,情急之下脑子里灵光一闪,忙道:“我知道几位大叔有难处,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各位了!要不然这样吧,几位能不能一路沿途留下些记号标志,让我那朋友看见,也是一条生路。”
这个倒可以做到,虽然在雪地中留标志也不太容易,但对于他们来说却也算不得难事。几个人略一商量,便点头答应。
吴君卉大喜,谢了又谢。无奈之下,只得先跟随这几个猎户出山。
再说年穆远,运气可就没有吴君卉那么好了,在山谷间转了半天仍旧还在谷中,只不过是从一个谷中转到了另一个谷中,压根没有出去的路。
无意中拐入一条山谷,往前走着,不经意抬头,忽然发现前方雾气缭绕,他心中一动,不觉上前。
没走多远,发现地上积雪渐渐变薄,消融,甚至露出了泥土和地面,偶尔还可见零零碎碎的细草。
年穆远大喜,笃定前方定然有温泉,忙加快脚步向前而去。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只见冰天雪地之间,一汪热气腾腾的潭水清澈可人,在这冰雪之中开辟了一条溪流汩汩而下,周围生长着不少的灌木和细草。翠绿的颜色衬着白雪令人精神一振,格外喜人。
可惜,这溪流大约流了一二十米之后,便潜入了地下变成了暗流,否则,沿着溪流定然能够找到出去的路。
他不死心,在周围又细细转了一圈企图找到露在地面上的温泉支流,可惜没能如愿。但却意外的发现了冰晶雪莲。那花朵大如圆盘,形如荷花,花瓣晶莹剔透,花蕊呈透明之色,异常通透干净,若出尘仙境之物,不染半点凡间烟火气息。
年穆远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将花朵摘下,用随身携带的冰蚕丝囊装好。在温泉旁洗了个脸稍作休息,便离开此处继续打起精神寻找吴君卉。
“这死丫头,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年穆远有些咬牙无奈。若此刻他们在一块,有个人分享此刻的欢喜心情,那该多好!而且,再在这一片细细寻找一番,没准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这下倒好!等找到她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今天想要出谷,只怕是不行了!
好在找到了这一处好地方,在这儿留宿一晚,定比昨晚要好得多……
想起昨晚,年穆远心中微荡,心头不觉有些发热。
他猛的想到,那丫头会不会已经回到原地去了?要是看不到他,该不会认为他已经离开了吧?
这么一想,他顿时有些发急,暗暗记住此地方位,施展轻功,忙向着昨夜过夜的方向狂奔。
到了那儿,仍旧一无所有,空荡荡的并没有吴君卉的影子。年穆远暗暗的有些失望,不觉苦笑:看来这丫头这回是真的伤心生气了!等她将来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指不定还要怎么气呢……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早早把身份告诉她。
正要转身离开,恰好发现了吴君卉几个人留下的记号。年穆远精神一振,悬起的心总算落入胸腔,想也没想,便跟着那记号一路找去,终于出了山谷。
他不知道吴君卉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路急急施展轻功,只盼能追上她。
不想他没有追到吴君卉,却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姜简和木头。
“爷,爷!可叫奴才找着您啦!爷,奴才担心死啦!谢天谢地您没事!没事就好啊!要不然奴才回去可怎么跟王爷王妃交代啊!”
木头一看见年穆远如同看见了祖宗,奔上来情绪激荡得不顾一切,紧紧的抱着年穆远大哭起来。
两人虽然从小一块长大,做主仆做了也有十年了,可是还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年穆远知道昨晚他定然是吓坏了,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有暖流流过。
他又好笑又好气,故意冷冷“哼”了一声,推他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是?狗奴才,还不赶紧把你的爪子拿开!别弄脏了爷!”
“哎――哎哟!”木头知道年穆远不是真训斥自己,眉开眼笑的吸了吸鼻子答应着,正要放开他,赶上来的姜简突然一把用力推开他,差点没把他摔了个跟头。
只见姜简一把揪住年穆远,厉声问道:“君宁呢?她在哪里!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一想到出事的时候自己不在君宁身旁,想到这一晚上他们两个人都在一起,想到也不知道君宁有没有受伤,伤得严不严重,有没有受年穆远欺负,他就急得要发狂!
年穆远不答,只是偏着头,定定的瞧着姜简,目光有点促狭。
“说!君宁她到底在哪里!她怎么了!”姜简气得肺都要炸了,声音有些发颤,心底仿佛有一只手,在狠狠的攫住他的心。他很怕,怕她会出事。
他不敢去想,万一她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年穆远低哼一声,说的云淡风轻:“她在哪里,她怎么了,关我什么事?谁说我一定要管她了?”
“你――”姜简顿时语塞,一下子找不到话来反驳年穆远。
年穆远一把推开他,冷笑道:“就算我要管,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你是她什么人?姓姜的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她远点,她不是你能够随便接近的!”
姜简从这话中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眸中疑虑突显,冷冷的盯着年穆远,气得要抓狂。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昨天晚上到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更相信,君宁十分厌恶眼前这男人,况且知道自己对她有意,她绝不会做出什么来,除非,这该死的年穆远强迫她――
姜简缓缓舒了口气,努力的使自己情绪平和下来,说道:“她是我喜欢的人,她也喜欢我,年穆远,你总不会看不出来吧?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去喝一杯喜酒――”
“闭嘴!”年穆远勃然大怒,冷冷讥诮道:“她喜欢你?呵呵,她若是喜欢你,就不会拒绝你了,告诉你吧,那天在那院子里,我可是什么都瞧见,听见了!你跟她注定无缘无分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还有,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如果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休要怪我不客气!”
姜简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唇边渐渐溢出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浓,他挑了挑眉,无不嘲讽的道:“姓年的,你不会告诉我,你也喜欢她吧?哈哈,真是可笑极了!你年穆远也会有喜欢的人!可我却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你!况且,你很快就要成亲了,以君宁的性格,你以为她会愿意做你的小妾吗?你们年家虽富贵之极,君宁却不是那等贪图享乐之人!”
“她不愿意吗?”年穆远冷笑,非要激怒姜简不可:“那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看她是愿意不愿意!”
“年穆远!”姜简的心一颤,变色厉声喝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年穆远冷笑。
姜简紧握的拳头不停的颤动,显是情绪激荡非常:“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年穆远,如果真的是――我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真的是,你又待怎样?不放过我?你能杀了我?”
年穆远见他如此紧张关心吴君卉,甚至在自己的面前毫不顾忌的表现出来,心中便格外的不痛快,非要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不把他刺激得抓狂跳起来决不罢休。
“你以为我不敢吗!”姜简果然暴跳如雷,手按在剑柄上,杀气腾腾。
“就凭你那功夫?”年穆远嗤笑。
“那就不妨试试看!”姜简冷笑,长啸一声利剑出鞘,便欲朝着年穆远刺过去。
年穆远手里没有兵器,只怀中有一柄匕首,但是他并不打算用。长剑对匕首,似乎有点可笑。
况且,他不觉得以姜简的功夫能杀得了自己。
两个人从小到大不知打过多少回了,那点底细谁不知道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