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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矮人讲述的情况(2)

而蒂廉和珠尔则垂头丧气地走在后面。蒂廉将一只手臂搭在珠尔的肩膀上,有时珠尔会用它柔软的鼻子蹭着蒂廉的脸颊。他们没有用语言来安慰对方,现在要想些什么安慰的话都是非常不容易的。蒂廉做梦也没有想到揭露无尾猿利用驴子来冒充阿斯兰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居然让人们不再敬仰真正的阿斯兰。他曾以为在告诉那些小矮人他们是如何被欺骗的之后,他们一定会重整旗鼓站到他这一边。然后第二晚,他就可以带领他们前往马厩山,让困惑站到所有生物面前,大家就会将矛头直指无尾猿,也许还会和那些卡罗门人扭打成一团,整件事就算完结了。可是现在,好像他什么也指望不上了——有多少纳尼亚的子民会跟小矮人一样不再相信阿斯兰了呢?

“我感觉到,有什么人在跟踪我们。”困惑突然说道。

他们停下来凝神细听。在他们身后的确有某种小脚踩地发出的“嚓嚓”声。

“谁在那儿!”蒂廉厉声喝道。

“只有我,陛下。”声音传来,“是我,小矮人波金。我只想脱离那帮人。我是站在您这边的,陛下,在阿斯兰这边。如果您能给我一把袖珍的剑握在手中,在一切结束之前,我很乐意给敌人致命一击。”

大家都围着小矮人波金,赞扬他,欢迎他的到来,拍着他的后背以示鼓励。当然,单单只有一个小矮人加入他们的队伍根本影响不大。不过无论如何,就算只来了一个支持者也是非常鼓舞人心的,因为扫去了整个队伍的阴霾。但是吉尔和尤斯塔斯只是兴奋了一小会儿,因为他们现在打着哈欠,低垂着脑袋。他俩太疲倦了,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这时是夜晚最寒冷的时刻了,在黎明到来之前,他们回到了塔楼。如果饭菜准备好了,他们当然会欣然享用,不过要去准备吃的就又麻烦又耗时间,所以大家都不去考虑了。他们喝了些溪水,用水洗了洗自己的面颊,然后便倒在了各自的床铺上。而困惑和珠尔却没有那么做,它们说在外面更自在。这样也好,因为要是室内有一只独角兽和一头发育完全的肥胖驴子,就会让人感到整个房间太过拥挤。

尽管纳尼亚的小矮人身高不足四英尺,但他们却是那种体型的生物中最结实最强健的了。因此,虽然波金经历了劳累的一天,而且睡得又晚,但他却能在所有人起床之前醒来,而且还容光焕发。他一起来就拿走吉尔的弓,出去射了两只林鸽。然后坐在门阶上一边拔鸽子毛,一边和珠尔、困惑闲聊起来。

早上,困惑看起来气色不错,感觉好多了。身为独角兽的珠尔是最尊贵、也最优雅的野兽,却对困惑很和善,给它讲了很多它俩都能明白的话题,比如青草、蔗糖和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四个蹄子等。

当吉尔和尤斯塔斯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塔楼里走出来时,都快十点半了。小矮人告诉他们在哪里可以采到一种爽口的杂草,这种杂草看起来就像人类所称的酢浆草,但是烹煮起来味道却很可口,要是再加点黄油和胡椒,就会更完美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这两样东西)。再加点这样那样的,他们就有材料来做一顿顶好的早餐或者晚餐,你喜欢叫它什么就是什么。此时蒂廉握着斧头走进树林,一会儿就带回来了一些树枝生火。

吃的东西煮在那里——像煮了很久似的。尤其是当它闻起来越来越香的时候,就离大功告成越来越近了。这期间,蒂廉给波金找了一套非常袖珍的装备:铁链衣、头盔、盾牌、利剑、腰带以及匕首。然后他检查了下尤斯塔斯的弯刀,发现尤斯塔斯在用刀杀了卡罗门人后没有擦拭掉上面的污物就直接放进了刀鞘中。尤斯塔斯自然因此受到了指责,蒂廉还要求他擦干净自己的武器。

这边,吉尔则走来走去的,她有时搅拌一下锅里的东西,有时又会向外望去,嫉妒驴子和独角兽可以满足地啃着青草。这天早上,她真希望自己也能吃草。为此,不知祈求了多少次!

不过当食物端上来以后,每个人都觉得还是值得等待的,大家一人一碗,分了一圈下来,剩下的还可以让每人吃到第二份。

大家都吃饱了,蒂廉、尤斯塔斯、吉尔和小矮人波金来到门阶处坐下,而用四条腿走路的动物珠尔和困惑则对着他们躺下。小矮人在得到吉尔和蒂廉的同意后点燃了他的烟斗。蒂廉说:“听好了,朋友波金,对敌人的信息,恐怕你比我们还了解。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首先,他们编了个什么样儿的故事来解释我的逃脱?”

“陛下,那是一个要有多狡诈就有多狡诈的故事。”波金说,“就是那只叫金吉的猫,是它说的,也极有可能是它编造的。陛下,那金吉是一只有史以来最为狡猾的猫。它说它路过了那棵恶棍们用来缚住您的树。它说……请您息怒,我只是如实相告,说您正在怒吼、咆哮着咒骂阿斯兰,还说什么‘那些言语,我不愿重复’一类的话。它还讲得有板有眼的,听上去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不过你知道,一只猫要是高兴,是可以做到这点的。之后,金吉还说,阿斯兰在一道闪电中突然出现,然后一口将陛下您吞掉了。

“听到这个故事,所有的动物都战栗了,还有的竟然跑开了。当然了,那只无尾猿还把这个故事接了下去。无尾猿说,‘看到那些不尊重阿斯兰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了吧?你们都要引以为戒。’那些可怜的动物哀哭着,发出了呜呜声。它们都说,‘一定会,一定会引以为戒。’所以啊,陛下的逃脱带来的结果,并不是让它们去思考您是否仍然还有忠诚的朋友,是那些忠诚的朋友解救了您,而是使得它们更加畏惧、更加顺从那只无尾猿了。”

“什么邪恶的阴谋诡计啊!”蒂廉说道,“依我看,这金吉参与到了无尾猿的计划中。”

“陛下,到目前为止,我有一个预感,不是金吉参与到无尾猿的计划中,而更严重的问题是无尾猿是否被逼参加到了那只猫的计划中。”波金回应道,“你们也看到了,那只无尾猿染上了嗜酒的恶习。我相信,密谋作乱的核心应该是金吉和利什达泰坎——那个卡罗门首领。而我认为,金吉回过头来编造可恶的谎言,在小矮人中间传播那些流言蜚语,它才该受到责备。让我来告诉你们其中的原委。

“前晚,一场可怕的午夜集会刚刚结束,那时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我的烟斗忘了拿。那烟斗的确非常好,嗯,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宝贝,因此我就回去找烟斗。但我还没有走到我刚刚坐过的地方(那里可是漆黑一片啊),就听到猫的叫声,还听到一个卡罗门人说话的声音:"嘿……说话小声点儿"。于是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就像被冻僵了似的。说话的这两个就是金吉和利什达泰坎,卡罗门人都称呼他为"尊敬的泰坎阁下"。那只猫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只想了解清楚,我们两个今天说的阿斯兰并不超越塔什兰,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最睿智的猫儿,利什达泰坎说道,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金吉说,这两个之中,无论哪个都不存在。"

“受到点拨的都知道。"利什达泰坎说。

“那么我们都能了解对方的心思,"那只猫发出了呜呜叫,"你是不是和我一样,都有点厌倦那只无尾猿了?"

“简直就是只愚蠢而又贪婪的畜生!"利什达泰坎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必须要利用它。你和我一定要秘密准备好一切,让那只无尾猿完成我们的梦想。"

“会好起来的,对吧?"金吉说,"让更多思想开化的纳尼亚子民参与我们的计划中,我们要一个一个地找,挑合适的。因为如果无尾猿的愚笨使得事情败露,那些真正信仰阿斯兰的动物也许会随时发生转变。像那些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利益,而不关心塔什兰,也不在乎阿斯兰的,当纳尼亚成为卡罗门的一个省之后,蒂斯罗克给他们些好处,他们必定会死心塌地地追随。"

“明智啊,猫,"利什达泰坎说道,‘但是要选谁,得谨慎。”

就在波金一直跟大家讲述的时候,天色似乎发生了改变。他们坐下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可是现在,困惑却打了个寒颤。而珠尔心神不安地动了动脑袋。吉尔抬起头来仰望天空。

“上面好多云啊。”吉尔说道。

“而且也太冷了吧。”困惑说。

“至高无上的狮王啊,真够冷的!”蒂廉说着对自己的双手哈气,“啊呸!这是什么腐烂的味道?”

“唷!”尤斯塔斯喘了口气,“闻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哪个地方有一只鸟死了吗?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注意到?”

本来还躺在地上的珠尔听罢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身形一下子拉高了,它将自己的兽角往前伸。

“看啊!”它大喊,“看那儿!瞧瞧,瞧瞧!”

于是他们六个都望了过去,脸上全都是同一种极为惊愕、慌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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