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新生都是激情澎湃的,每天闹钟一响就爬起来洗簌,去食堂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不紧不慢地抱着书到教室。上课的出勤率极高,先到的都纷纷挑靠近讲台的位置坐,生怕坐远了看不清老师的ppt以及老师的脸,一本本暂新的笔记本摆在课桌上,一双双眼睛都闪着求知的光芒。
辜一鸣虽然也起得早来得早,但是他从来都不喜欢坐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无奈以前都得到老师的“特殊关照”,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
张振宇本来要和学霸级的陈艺峰、邓越坐在教室前面,但是辜一鸣拉了他一把:“人高马大的,坐前面挡到班上的女生。”
张振宇恶狠狠地蹬了他一眼,很无奈地跟辜一鸣坐到后面的角落里。本来是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但这一坐,竟吸引了很多女生的目光,时不时有人扭头看看这两枚帅哥。
张振宇本来发誓要好好学习,装学霸混奖学金,为撩妹子做好准备,可惜,第一节课就是新闻传播概论。后来他们知道了,凡是课程名称中带上“概论”二字的课都是无聊透顶的课。老师在大谈特谈新闻是党的喉舌,张振宇的思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辜一鸣正端着《新闻传播概论》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推了他一把:“你才是真学霸啊,难怪你可以从理科男完美蜕变成文科男。”
辜一鸣没理他,张振宇就把头凑过来:“邪门儿了还,一本无聊的《新闻传播概论》把你迷成这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靠,这么多美女图,不分享给哥。”伸手便要抢。
辜一鸣一只手护住书,另一只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很快就要翻完了,等会儿借你看。”张振宇偏要把大半个脑袋凑过来,发现辜一鸣看到的并不只有美女图,还有身材爆好的帅哥,其实他看的就是一本健身指导杂志。
“你对健身感兴趣?”
辜一鸣合上书,把书丢个张振宇:“当然,练了三年,没看到哥的腹肌。”
“晚上回去洗澡看看”,张振宇一脸坏笑,“你这偷偷看书的技术真特么高超啊,我坐你旁边都没发现。”
“没办法,高中三年练的。话说,帮我打听一下,学校附近有没有好的健身房。”
张振宇自动屏蔽了辜一鸣的第二句话,对于他天天上课看闲书还考那么高的分很不满,骂道:“擦,你真是学霸。”
辜一鸣抬起头,得意地笑:“我智商高呗,别羡慕我。”
张振宇白了辜一鸣一眼:“羡慕个毛。你的高考总分那么高,读什么专业不好啊,怎么要学新闻?”
辜一鸣“嘿嘿”一笑:“管那么多干嘛!”
聊得正欢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俩人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后脚还没迈出教室门,一个女生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辜一鸣在脑海中苦苦搜索这个女生的名字,“杨什么若?还是周什么若来着?”
张振宇脸上堆着笑容:“哟,杨大美女,有何贵干。”
辜一鸣突然想起这就是开学那天说要带他找寝室的姑娘,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是好事,赶紧把张振宇往前推了一把:“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好好陪人家聊聊。”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追上前面的邓越和陈艺峰。
张振宇心里想着:“哥们儿真够意思,看到美女知道让给我。”
他喜滋滋地约杨苏若吃饭。要说,张振宇绝对是一等一的帅哥,因为喜欢打篮球,海拔高,一身腱子肉,虽然在海边长大,但是却拥有着让女生都羡慕的白嫩皮肤,一笑起来,两个笑窝给他的硬汉气质增加了一圈暖男光环。虽然走掉一枚帅哥,但是好歹还逮住了另一枚帅哥啊,杨苏若心满意足地接受了张振宇吃午饭的邀请,
一约便是坠入爱河的架势。
之后的每一天,张振宇都骑单车载杨苏若去音乐协会。一开始,杨苏若的双手紧张着扶着前面的座板架。俩人熟络后,张振宇的胆子渐渐大起来,用霸道总裁的口吻说:“你干脆抱着我的腰吧。”
杨苏若便用双手环住了张振宇的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
大概每个女孩都有个浪漫的梦,她们的梦往往开始在校园的单车上。校园的风景和宽阔的脊背,是多少豪车都无法媲美的,因为那是青春的梦,它蔓延在通往音乐协会的小道上,静静地绽放着属于他的香气,久久挥散不去。
音乐协会有一批真爱音乐的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他们的练习室泡着,吉他的声音、架子鼓的声音、小提琴的声音此起彼伏。当然,也有一批打着爱音乐的幌子撩妹子的人。刚好,张振宇属于第二种。音乐协会简直是他的天堂,因为性格开朗直率,不仅成了女生收割机,也成了男生收割机,不仅把了杨苏若这个擅长拉小提琴的妹子,也结实了不少哥们。
以前的吉他功底和他的音协人脉让他不怎么努力就混入了哥们组织的rebellious乐队,练了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就赶上音乐协会一年一度的迎国庆、迎新生的晚会。
张振宇热情邀请同寝室的一起去看表演,明里是看表演,实则是向同寝室的展示他的撩妹技能。
因为临近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亮,南方的风温暖湿润,这样的夜晚充斥着甜蜜又暧昧的气息。辜一鸣估摸着有美女出没,背上了单反。
灯光闪烁耀眼,烟幕机和泡泡机卖力地为舞台增色,台上的人放开喉咙喊着,纵情地弹着、跳着,架子鼓的酣畅、吉他的激情、贝斯的火热让这个夜晚更加热烈。但辜一鸣觉得室内太闷热了,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去操场上散散步,说不定能拍到更好看的照片。
带着夏末清凉、夹杂着桂花香的风胡乱撩起他的头发吹动他的衣角时,辜一鸣觉得清醒了许多。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和很多人的影子交错在一起,说不清是热闹和落寞,他就这么信步走着。辜一鸣走到靠近篮球场时,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口琴声,他循着声音,看到了一个人的侧脸。
那是靠近篮球场西北角看台的地方,情侣们都坐在看台上卿卿我我,只有一个人坐在桂花树下。路灯的光芒穿过桂花树的枝干,映照在那个人的侧脸上。青青的胡渣在微光的映照下,透着未褪的青涩,这是十七八岁的年龄特有的味道,没有杂质、没有矫情,纯粹得就像那晚的月光。
辜一鸣不知道那个人吹的什么曲子,鬼使神差地在离那个人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偷偷地听着。悠扬的口琴声中有一缕隐约的沙哑,每一个尾音处理得非常随意,散漫慵懒感情随着音符飘出来,但是辜一鸣明显感觉到,曲调透着哀伤。
他拿起相机,悄悄地拍了一张,恍然发现,这跟他上次偷拍的竟然是同一个男生。
辜一鸣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敢大张旗鼓地拍照,不敢看树影下的人,不敢冒昧地过去打招呼,余光里却全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