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允将一些家藏珍宝送给董卓的义子、骑都尉吕布。吕布非常高兴,亲自到王允府中拜谢,说:“我只是个武夫,司徒是朝廷大臣,送我这么多珍贵东西,我实在过意不去。”王允说:“当今天下英雄,要数将军了。我也是太师的部下,才敢向将军表示敬意。”吕布听后,心里很舒服。王允请吕布进后堂喝酒。王允吩咐丫环斟酒。两人边喝边谈。有个丫环斟酒不小心,酒溅到吕布袖子上。王允说:“毛手毛脚的,都下去,请小姐出来。”
不一会,两个丫头扶着貂蝉出来了。吕布一看,不由得两眼发愣:天下竟有这么招人怜爱的小姑娘!他故意问王允:“这位小姐是……”王允说:“我家的养女貂蝉。快过来,见过将军,敬杯酒。”貂蝉斟满一杯酒,羞答答地递给吕布。吕布接过酒,二人眉来眼去,想说话,可都不便开口。王允说:“蝉儿,请将军喝几杯,我们一家全靠太师和吕将军呐。”吕布请貂蝉坐,貂蝉红着脸要进去。王允说:“自己人怕什么?将军叫你坐就坐下吧。”貂蝉这才挨到王允旁边坐了下来。
吕布边喝酒边对貂蝉问长问短,问到她的婆家,说:“令嫒真可爱,不知哪家公子有这大福气。”王允说:“我妄想高攀,把小女送给将军做个小,不知道她有没有这福气?”貂蝉站起来向吕布飞个媚眼,低头进去了。吕布立刻向王允拱手,说:‘‘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趴在地上拜了三拜。王允慌忙把他扶起,说:“早晚择个日子,我把她送到府上。”吕布再三谢过王允,满怀高兴地回去了。
过了两天,王允在上朝时见到董卓,趁吕布不在,对董卓说:“我想请太师光临敝舍,喝杯淡酒,太师肯赏光么?”董卓说:“司徒何必客气。你既然邀请,我一定到。就是明天,好不好?”
次日,董卓在卫兵的前呼后拥下,威风凛凛地到了司徒府。王允穿着朝服出来迎接,把董卓请到大厅就坐,自己用大礼参拜。董卓赶快扶起来,叫他坐在旁边。王允说了几句恭维话后,就请董卓到后堂饮酒。王允给董卓敬酒说:“太师的功德连伊尹、周公也比不上。”董卓呵呵大笑,说:“司徒夸奖了。”
他们喝了几杯,就出来一队歌女向董卓行过礼,随着音乐跳起舞来。董卓瞅着那个长得特别出众的领队问王允:“她叫什么?真象只小松鼠、小飞燕。”王允说:“太师说得对。她叫貂蝉,是我家的歌女。貂比松鼠大,蝉可比燕子小。”说着两人都笑了。董卓又说:“貂蝉也好,小松鼠、小燕子也好,她可长得真美。”王允吩咐貂蝉给太师斟酒。貂蝉捧着杯酒送给董卓。董卓接过酒,说:“多大啦?”貂蝉低着头,斜眼瞟着董卓微微一笑,王允替她说:“十七岁啦。要是太师不嫌她丑,就带回去做个使唤丫头吧。”
董卓张大了眼睛向王允说:“哎呀!这这这叫我怎么说呐?”貂蝉又想逃进去,给王允留住。王允说:“她能够伺候太师,真太有造化了。”董卓谢过王允。王允让手下推车先送貂蝉到太师府。随后,董卓告辞。王允亲自把他送到太师府才回来。
“没想到”有个“耳报神”向吕布报告了。吕布立即找王允评理。王允还没有回家就被吕布追上了。吕布勒马横戟,气呼呼地说:“司徒既把貂蝉许了我,怎么又送给太师?”王允被说得目瞪口呆,慢吞吞地说:“啊?您说什么?这儿不是讲话之处,请到舍下一谈。”吕布生气地说:“去就去,看你有什么说的!”
两人到了王允家,进了后堂。吕布先开口了:“有人告诉我,说您把貂蝉送到太师府去了。这是什么意思?”王允请吕布坐下,说:“将军有所不知,昨天太师在上朝时对我说,他有事到我家。今天我准备酒菜招待他。在喝酒时太师问我‘听说你把闺女许配给奉先(吕布字奉先),不知是真是假?’我说是真的。他说:‘你不能说了不算,让我先看看。’我只好叫貂蝉出来拜见他。太师说:‘今天就是好日子,我把她接去,让他们成亲。’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什么地方冒犯了将军啊?”
吕布忙赔不是,告辞王允。王允送他出大门后说:“貂蝉还有些嫁妆,过几天给将军送去。”
吕布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一夜没睡好觉。第二天,他上太师府,见一点没有办喜事的动静。问了问使女们,她们说:“太师陪着新夫人还未起身。”吕布一听,气得头发都直起来了,便进到董卓的卧房廊下,朝里偷看。貂蝉正在窗下梳妆,她从镜中见到吕布,马上愁眉深锁,拿手绢擦眼睛,接着转过身来,指指自己心口,又指董卓的床,眼泪簌簌地直流。吕布见了,心象刀扎一样。
董卓见貂蝉向窗外打招呼,就问:“谁呀?”吕布说:“是我!”董卓问:“有事吗?”吕布只好说:“没有。”董卓起来对吕布说:“那你先到中堂等着,咱们一块见皇帝去。”
吕布随董卓到朝堂后,心里惦记着貂蝉,他找了个空子就溜回到太师府,下了马拿着画戟直进后堂去找貂蝉。貂蝉见到他如获救星,忙对他说:“这儿不便说话,请到后花园等我。”吕布便到风仪亭,把画戟靠着亭柱在池旁等侯。貂蝉来了,立即向吕布扑过去,含泪说:“我忍辱偷生就是为见将军一面,以表心迹。今天已见将军,心愿了啦。今生不能伺候将军,来世再见吧。”说着,她攀着栏杆要往池里跳。吕布连忙拉住她,流着泪说:“我早知你的心了。我若不将你救出不是大丈夫。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貂蝉拉住吕布,泪汪汪地盯着他难受地说:“那我怎么办?”吕布说:“以后再说。今天我来的工夫大了,怕太师怀疑,得赶紧回去。”他拿着画戟正要走,貂蝉扯住他的衣角生气地说:“我一向认为您是当今最出名的英雄。没想也同我一样受别人欺压。您这样怕他,我还有什么盼头?”吕布被她说得又羞又气,只好停下来安慰她。两人都不愿分开,越抱越紧,越哭越伤心。
只听一声吆喝:“你们干什么?”吕布回头见是董卓,吓得非同小可,扔下貂蝉就跑。董卓抄起画戟直追。眼看追不上,便将画戟向吕布掷去。吕布早有提防,回手把画戟拨在地上,飞似地跑出园门。
董卓拾起画戟赶出园门,和跑进来的谋士李儒撞个满怀,两人都摔倒在地。李儒说:“我进来时正碰上吕布,说太师要杀他。我是来劝告您的。”
董卓说:“吕布这奴才调戏我的宠姬,我非处死他不可!”李儒劝他别为一个女子误了大事,并说:“貂蝉不过是个歌女,吕布可是太师的心腹猛将。太师若顺水推舟把貂蝉赏他,他会一辈子为太师卖命。请您三思。”董卓低头沉思了一会说:“你的话也对,可我和吕布有父子名分,怎能把自己女人送给儿子呢。宁可多送些黄金给他。你把画戟带去给他,说点好话,叫他不必介意。”
李儒走后,董卓走进卧室,见貂蝉已哭成泪人似的。他听了李儒的话气消了一大半。他说:“你为什么和吕布私通?”貂蝉抽泣着说:“我在后园看花,吕布突然来调戏我,我吓得直往后躲。他说:‘我是太师的儿子,你躲什么?’他把我赶到凤仪亭。我见他存心不良,恐受污辱,就爬上栏杆,往池中跳,谁知给他抱住了。正在这时,您来了,才救了我的命。”她诉完委屈地嚎啕大哭,并说:“太师,您得替我作主哇!”
董卓半信半疑,说:“我把你赏给吕布,成全你们吧。”貂蝉听了,差点晕过去。她定了定神坚决地说:“我一心一意伺候太师,您要把我给吕布,那就把我尸首给他吧!”说着,跑上几步,摘了墙上宝剑就要抹脖子。董卓慌忙夺下宝剑,把她抱在怀里,象哄孩子般地说:“我说着玩的,别当真。”貂蝉在董卓怀里撒娇地说:“这样开玩笑,一条小命差点送掉。准是李儒搞的鬼,他和吕布都不是玩意儿。我的命不值钱,可也得顾太师的身份和体面哪。”董卓大笑道:“我哪里舍得你呀!”貂蝉正经地说:“您舍不得我,我再呆在这里,早晚这条命要送在吕布手里。”董卓说:“你放心,明天我们就到郡坞去。那儿没旁人,逍遥自在,保你满意。”貂蝉这才高兴起来。
第二天,董卓带着貂蝉去郡坞,文武百官照例送行。吕布也去了,还向董卓赔不是。董卓说:“都有不是,以后别提啦。”吕布谢过董卓,混入人群,偷望貂蝉的车,见她好像在擦眼泪。直到董卓的队伍走远,别人都回去了,他还望着去郡坞的路出神、叹气。
王允叫了吕布两声,他才理会,回过头说:“我正想找您呢!”他们到了司徒府,王允让他到内室,请他喝酒。吕布连喝好几杯,才把风仪亭和貂蝉相会的事说了一遍。王允愤愤地说:“天下竟有这种寡廉鲜耻的人!他糟踏了我的女儿,夺去了将军的妻子。我无能,只好让人笑话。可是将军盖世英雄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
吕布叹了口气,说:“司徒,我真想干掉了他,可是我和他又有父子名分,怕人议论。哎,我真左右为难!”王允摇头说:“将军姓吕,他姓董,本来不是一家。再说他掷戟时,难道还有父子之情吗?”吕布猛然站起来,捏紧拳头一挥说:“对!司徒提醒了我,这个仇非报不可!”王允说:“报仇还是小事。将军为国除暴,才是流芳百世的大事业。要是帮助他下去,那才会遗臭万年呢!”吕布对天起誓,愿听司徒的吩咐。
于是王允约了尚书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和吕布这几个一块儿商议。定下了计,分头进行。
公元192年(初平3年)4月,十二岁的献帝生病初愈,准备临朝。董卓由郡坞到太师府,然后带卫兵去未央宫。他处处小心,为防人暗算,朝服内穿着铁甲。他一出来,有卫兵夹道,李肃跟着,还有他干儿子吕布拿着画戟保护,这才放了心。
这天,李儒有病在家。董卓带着吕布和李肃入宫。大队卫兵留在北掖门外,只有十几个亲信武士进去。李肃扶着董卓的车,吕布跟在后面。董卓进了北掖门,见王允、士孙瑞、黄琬他们站着迎接他。董卓正纳闷他们怎么也有人带刀?只见李肃跨上一步,猛地拔出短刀向董卓胸膛刺去。谁知董卓铁甲护身,丝毫未伤。他站在车上,飞起一腿把李肃踢出丈外。有个扮着卫兵的大臣挥刀直取董卓咽喉,董卓用臂一挡,刀虽被撇在地上,自己手腕却已受伤。他想跳车,不料被车档勾住,身不由己倒了下来,另一半还搁在车上。这时,他才高叫:“奉先在哪儿?”
吕布从车后出来,大声宣布:“皇上有诏,诛杀乱臣董卓……”话未说完,吕布的画戟已扎穿了他的咽喉。李肃又上去一刀,把他的头割下。吕布手拿诏书,对官员、卫兵们说:“皇上下诏只诛董卓,别人一概不问。”在场官员和卫兵都同声高呼“万岁!”“万岁!”
吕布的诏书是尚书仆射士孙瑞秘密交给他的。文武百官大都痛恨董卓,杀了他觉得痛快。长安百姓听杀了董卓都兴高采烈,不少人涌向街头,又唱又跳。李儒家奴也把他捆绑来献,王允命绑赴市曹斩首,并将董卓尸体放在热闹街口示众。有人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董卓尸体肚脐眼上捅了一刀,装了“灯芯”,点着慢慢地烧。王允还叫吕布同皇甫嵩、李肃带人马到郡坞去抄董卓的家。吕布一到郡坞,先安顿好貂蝉,然后会同皇甫嵩、李肃将坞中所藏良家女子尽行释放,并将董卓的兄弟和男女老少一家人,全部杀光。事毕之后,吕布带着人马和从董卓那里抄来的金银财宝回到长安。汉献帝论功行赏,任命王允为录尚书事,吕布为奋威将军,封温侯。
点评:
王允运用“美人计”,离间了董卓与吕布的关系,削弱了董卓的势力,最后借吕布之手,翦除了董卓。
只是可怜了貂蝉,一代美人竟成为他人争夺的牺牲品。所谓“红颜祸水”并不能说明女子的过失,而是当权者弄权的一种工具而已,即使无貂蝉,他们一定还会想到其他方法的。
6.以退为进得“三千宠爱”
开元二十五年(737年)中历十二月,唐玄宗最宠爱的武惠妃病死,玄宗觉得“六宫粉黛无颜色”,便命令宦官高力士出使江南,搜访美女,高力士走遍江南一无所获,直至辗转来到闽中莆田县(今福建莆田县),才遇上一个称心的。高力士忙将她带回长安。
这个美女叫江采苹,长得丰神楚楚,秀骨姗姗,而且能歌善舞,能诗善赋。玄宗见后,感到十分满意。他得知江采苹生性喜爱梅花,便把她的房馆署名“梅亭”,又戏称她为“梅妃”,言下之意,他日正式册封,当列为一品夫人。
不料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玄宗对梅妃生起气来,一连好几天不大痛快。一味巴结玄宗的驸马杨洄见了,就劝玄宗出游温泉宫,自己伴驾而行。半路上,他对玄宗说:“寿王妃之美,绝世无双,陛下或许会称心呢。”唐玄宗本是好色之徒,这时又要与梅妃赌一口气,所以也顾不得此人正是自己的儿媳了,马上叫高力士到寿王府传达圣旨,召王妃杨氏到温泉宫。
王妃杨氏小名玉环,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人。父亲杨玄琰曾任蜀州司户(主管户籍的小官)。父亲死后,杨玉环由叔父杨玄硅抚养。开元二十二年(734年)杨玉环16岁时,寿王李瑁(玄宗与武惠妃生的儿子)纳她为妃。
听高力士宣旨后,李瑁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但父皇之命岂敢有违,马上叫杨玉环出来,随高力士去温泉宫。
杨玉环到时,玄宗已等得心焦,见她轻移莲步,趋至座前,款款深深地拜将下去,马上赐她平身,令宫婢将她扶起。此时已是黄昏,宫中烛影摇红,阶下月光映采,玄宗就在灯月下,细细打量杨玉环。只见她肌态丰艳、骨肉亭匀,果然倾国倾城。当下设席接风,令她侍宴。
杨玉环是初次得觐天颜,怎敢怠慢,谢过皇恩,就在玄宗身旁坐下。玄宗让高力士拿来玉笛,要她吹奏助兴。殿内顿时清音环绕,逸韵不绝。玄宗又把自己创作的《霓裳羽衣曲》抄录下来,要她演唱。杨玉环只看了一遍,便心领神会地依曲唱起,并且字字清楚,声声动人,玄宗禁不住连声叫好。
酒宴之后,玄宗拿出许多金钗钿盒,作为定情礼物,赐给杨玉环,第二天便把她带进皇宫。杨玉环特别善于揣摩玄宗的旨意,喜得玄宗不可名状,常对宫中人说:“朕得杨妃,如得至宝,这是朕生平第一快事呢。”
梅妃见玄宗得了杨玉环,便渐渐地疏远自己,心中自然不快;杨玉环见梅妃容貌出众,玄宗还在眷念,更是炉火中烧。于是二人你嘲梅瘦,我诮环肥,后来竟发展到避路而行,势不两立。
要论才貌,梅妃并不在玉环之下,但比起精明狡黠,玉环则远在梅妃之上,结果当然是梅输杨赢。天宝四年中历八月王寅(745年9月17日),杨玉环得以册立为贵妃,礼遇实同皇后。梅妃却被迁往一般妃嫔居住的上阳宫。此后,杨贵妃对玄宗严加监视,定要把“三千宠爱”集于一身。
第二年夏天,玄宗偶尔来到梅馆,见落红无数,梅枝憔悴,不禁想起梅妃,便命高力士牵着小马到上阳宫宣召梅妃。
不一会儿梅妃到来。玄宗见她面庞清瘦、腰围减损,早已动了惜玉怜香的念头。梅妃下拜时,玄宗亲自扶起,问她为何消瘦了许多。梅妃回答:“自迁入上阳宫后,难睹天颜。回想起当年的好景,感慨万千,怎能不消瘦呢?”玄宗听了心中更加怜爱,便好言劝慰:“虽是消瘦,却越见清雅了。”梅妃又答道:“怕还是肥一些好啊!”玄宗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说:“各有各的好处。”随后,忙命宫女进酒,与梅妃同饮。两人追叙旧情,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便进房就寝。
第二天一早,玄宗被一阵急促的打门声惊起,不禁怒气冲天地问:“何人敢来胡闹?”话音未绝,外面已传来贵妃娇滴滴的声音:“天光早明,皇上为何尚未视朝?”玄宗一听,顿时转怒为惊,披衣急起,还将梅妃一把抱起,藏到帘后,然后转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