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仔还好吗?”花不负懒得理会安小尊。
“吃完了整整一条大鱼,又睡着了!你们两个不要老是吵,声音小一点。”奇姐抱着黑仔躺着。
“我才没功夫跟他吵。”花不负嘟囔。
“我来烤鱼,这个我最拿手,以前吃不饱,我常去湖里抓鱼吃。”听到奇姐的话,雷童便把声音放的很低,他已经挽好了袖子开始动手烤鱼。
“那就麻烦你了,好累,我歇一下。”花不负朝雷童莞尔一笑,跟安小尊比起来,雷童懂事多了。
“竟然还对他笑!”安小尊咬牙小声嘀咕。
“小刀,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唐开又拍了一下安小尊的脑门。
“嗯,明天我还要上天池山去找人,到时候你们跟奇姐先回白家村。对了,大叔你可知道哪座是天池山?”
“当然知道,明天我指给你看,要爬到这座山头才能看见。明天我陪你去吧,你不能一个人去。”
“不必了,在奇姐进城之前你帮我保护好她就行。”
“小刀,你做我女儿多好,我带你回台州,给你找个好婆家。我们台州有不少好男子!”
“台州男人都吃海鱼,一股海臭味,哪有我们鄱阳湖的鱼好吃,花不负你千万别去。大叔,你不要蛊惑人心。”不等花不负回答,安小尊着急道。
“小子,你没去过台州就不要乱说,哪里来的海臭味!……,你怎么也叫我大叔了,你不是一直叫我大哥的吗!”唐开不悦。
“叫你大哥是以为你是个好人,谁知道你这么坏,见我们这里的女孩子长得好看就要往台州拐!我还是叫你大叔吧,提醒你年纪大了就该注意言行!”
“我的言行如何从不要人提醒!小子,我倒是要提醒你,你别打小刀的主意,你配不上她。”
“你们真是吵。我去洞口打个盹,雷童,鱼烤好了叫我。”花不负心绪烦乱。
安小尊紧跟着花不负,他在她身旁坐下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花不负靠在洞口一棵树下。
“你累了就睡一下吧,这里虫蛇多,我给你看着。”
“别对我好,我无以为报。”
“我不需要什么回报。放心吧,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再说,我打也打不过你,说也说不过你,也没有你狡诈多端,反正什么都比不上你,你不用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你怎么不去追你娘,你不担心她?”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本来就是她的事,何况我武功没她高,去了也是帮倒忙。我对她放心,她也对我放心,这就是我们母子的相处之道。”
“李锦瑟死了你是不是很伤心?”
“当然伤心,我外婆最疼我了。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我比对我娘还好,这辈子也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她那样对我好了。伤心归伤心,人总是要死的,将来我也会死,所以我不会伤心太久。外婆留了一封信给我,说明白她的死跟你们山寨没有关系,其实她为人只是过于执着,并没有特别坏。……干嘛那样看我?”安小尊吓一跳,花不负以看怪物的眼神正盯着他看。
“你并不是很蠢的人啊,也能讲有道理的话!”
“我的道理还有一箩筐那么多,只要你愿意听我讲,我会毫无保留的全部讲……。”
“不愿意!”花不负打断他的话,重新闭上眼睛。
“难怪唐大哥叫你小刀,我看叫你锥子更合适,真让人钻心锥骨!”
安小尊无趣的看看山看看树,最后目光落在花不负紧闭双眼的脸庞上,此时她不说话,安静的像一朵初放的白牡丹,洁白无染,静逸安好。安小尊看的呆了,原来她这么美!因为安禄儿太过于貌美,他从小看到大,所以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张人脸,他感觉不到一张好看的脸有多么与众不同。他对花不负动心也并不是源于花不负的美貌,起初是觉得她很特别,现在是觉得她很特殊,殊于这世上的所有人,无可取代,独一无二。
花不负睡的很沉,她是一个睡眠极浅的人,这次却睡得特别安稳香甜,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安小尊守在身边的缘故。虽然她说过安小尊只是一个外人,那是针对整个山寨而言,但对她则不同,自从在心里接受他的那一刻,她便对他毫无戒备。这次,她表面上对安小尊不再接纳,心里却在彷徨,如果不是因为山寨目前的形式,她或许会与他重归于好吧,她实在不想安小尊再次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仿佛睡了很久,花不负醒来的时候精神倍增。安小尊慌忙收回一直盯着花不负的贪婪目光,站起来跑进了洞里。
“跑那么快,我又不吃人!”花不负纳闷。
雷童的鱼也已经烤好了,香气四溢,让花不负胃口大开。
“我说你怎么跑那么快,原来是抢鱼吃!”花不负见安小尊正大口的啃着鱼。
“寨主,给你这个,留了一条最大的给你!”雷童递给花不负鱼。
“真香!小童啊,以后回寨子里你得多烤一些,我们后山就靠着湖,抓鱼很方便。你烤的比不负烤的好吃多了!”奇姐已经吃完了一条鱼尾巴了,她见黑仔睡的香甜,想着应该会慢慢好起来,所以宽心了很多,胃口也变好了。
“奇姐,你真不给我留面子!雷童你也吃啊。”花不负道。
“我也有啊,大叔不吃吗?”雷童指了指靠着石洞打盹的唐开。
“他不吃肉,是个怪大叔。”
“寨主,原来你早就算好了,把我也算进去了!”雷童很感动,眼泪啪嗒掉在火堆里,发出刺溜的响声。
“你这孩子,在石头寨是多受压迫啊!”
“嘿嘿。”安小尊听见花不负叫雷童孩子,顿觉安心,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人家年纪虽小,却比你懂事多了,你还笑他!”花不负无比鄙视。
“我不是笑他,我是觉得这鱼太好吃了,不像某些人烤的鱼吃起来像啃木头!”
“那是因为某些人剖鱼没剖好,自然烤的就不好吃了!”
“某些人和某些人是什么人啊?”雷童好奇道。
“小童别理他们,他们见面就吵,简直就是冤家!”奇姐道。
“我见过一对夫妻,也是一见面就吵,但却特别恩爱!”雷童果然童言无忌。
“小童你真是好孩子!”安小尊拍拍雷童的头。
“小子,你又占小刀的便宜!”唐开走过来同样拍了一下安小尊的头,不过力道却毫不客气。
“大叔,很痛啊!你竟然一直装睡,太不厚道了。”安小尊不忿。
“没有装睡,刚好睡醒。”
“大叔,你最好去砍一些柴禾,那样睡容易生病。”花不负道。
“小刀,你这是关心我!”
“不是关心你,怕你病了没人帮我护送奇姐。你最好自己去砍,我不会帮你的。”
“不如我帮你砍,你就答应做我女儿!”
“大叔,你也不准占小刀便宜!”安小尊拿起一根木棍敲了一下唐开的腿。
“臭小子,小心我真揍你!”唐开眼睛一瞪,
“要比眼睛大,我去拉一头牛来!”安小尊也瞪起眼睛。
唐开的声音却把雷童吓的一哆嗦,手上的鱼差点掉在地上。
“你竟然不怕我!”唐开笑了起来。
“你也不过一个人皮骷髅,我干嘛怕你。”
“你小子就没有害怕的人?”
“有一个。”安小尊看了一眼花不负。
“小子,我并不讨厌你,不过你要是真打小刀的主意,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像你这种油嘴滑舌死缠烂打的人物我见得多了,女孩子到了手,说甩就甩,喜新厌旧禽兽不如。”唐开越说越激动。
“大叔,你没有资格说别人喜新厌旧!”花不负还惦记着那位小白。
“小刀,我在为你说话。”
“谢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说话。”花不负吃完了鱼,将地上清理了一遍,用一张大叶子包起鱼骨头准备扔到外面去。
“寨主,我来吧。”雷童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眼看要摔倒,花不负上去扶他,却被雷童失手抱住。雷童比花不负高半个头,这一下却是结实的把花不负抱在怀里,他立即红了脸。
“臭小子你找死!”安小尊冲上去将雷童推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他的腿有伤!”花不负反推了安小尊一把,上去将雷童扶了起来。
“我没事……寨主,刚刚是我冒犯了。”雷童连声致歉。
安小尊被花不负推着倒退了几步,他没有生气,反而傻笑。
“你还笑!”
“你刚刚碰了我,嘿嘿!”
“脸皮真厚!”
“以前我的脸皮也没这么厚。”安小尊挠了挠头。
“你守在这里,我跟大叔出去砍柴。不准欺负雷童,他现在是我们山寨的人,你一个外人要是胆敢碰他一根汗毛,我这个做寨主的绝不轻饶你。”花不负故意将外人两个字说的极重,安小尊却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也去砍柴!”
“你不怕蛇了?刚刚我还看见一条竹叶青,你制毒的人,应该知道竹叶青的毒性吧。”
“我……我不去了,我告诉你我不是怕蛇咬,我是讨厌蛇长的那个样子!”
“管你怕还是讨厌,你保护好奇姐。”花不负忧郁的看了一眼熟睡的黑仔,虽然黑仔已经重伤不治,此时她却对这个小孩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花不负走过去,取下了黑仔腰上的短刀,然后将自己的匕首给了雷童,嘱咐他跟安小尊一起保护好奇姐,雷童郑重的点头,他感到自己已是花花寨的一员了,心里很激动。
唐开走在前,花不负在后,他果然对这一带十分熟悉。花不负偷偷掏出琥珀膏放了一点在自己的鼻孔之中,又取出了从黑仔身上搜下来的袖里乾坤散,攥在手里。
“大叔,去山顶吧,现在还早,我想看一下天池山的位置。”
“好啊,我也正想登高远望一番,现在是日落的时候,景致定是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