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她!”见叶猛昏迷不醒,又听了莫追的毒性,大紫一时悲愤,拔出剑就往外走。
“站住!”叶舫喝止。
“舫叔,我爹他……”
“黑衣人肯定不止一枚莫追,逼急了她只会故技重施,你爹还需要你来照顾,你可不能再出事。”叶舫道,大紫收回了剑,颓然的站到叶猛的床边。
“大紫,你爹的毒我已经控制住了,阁主暂时没有有性命之忧。”大媚道。
“我查看了这种毒,虽然毒性猛烈,但只要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可以配出解药。”大百拍了拍大紫的肩膀,大紫感激的朝二人点头。
“你们山寨还当真是人才济济,我混迹江湖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解莫追之毒,哼,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易缦说完便走了出去。
当下众人也散了,大千等几个留下来陪大紫守着叶猛。
花不负回去的路上在一个拐弯处被突然蹦出来的安小尊吓一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
“你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
“没事当然不能找我,本寨主很忙。”
“你……就不能跟我多说几句话?”
“安大爷,如果跟你多说几句就能让山寨平平安安,要我陪你说几辈子话都行!”
“真的?你真的愿意陪我说几辈子话?”
“你能不能听重点!对了,你可曾看见一个负伤的黑衣人?”
“是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往那个方向去了,轻功极快。”安小尊指了指冬温院的方向。
“奇怪,难道她藏身在冬温院?奇姐和孩子们都走了,冬温院也空了一大半,还真会挑地方。”
“要不要我帮你把她抓来?”
“别去,她身上有莫追,很危险。”
“你在担心我?”
“我可没空担心你。”
“你们夏清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你脸色不好。”
“嗯,猛阁主中了黑衣人的莫追,现在生死未卜。”
“莫追号称天下奇毒,我研究了四五年也只摸清了它的配方,至于解毒,虽然我想出了几个方子,不过都没有试过,你也知道,本安爷向来只喜欢下毒不喜欢解毒。”
“你也懂?太好了,明天把你的方子给大百和大媚看看,说不定会有帮助。真看不出来,百无一用的安大爷原来还是半个人才。”花不负露出喜色。
“没问题,安爷我肯定不吝赐教!不过,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我以前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窝囊废?”
“算不上窝囊废吧,只是个比鹅蛋大一点的大笨蛋而已。话说回来,你外公一代毒王,你怎么只会那么一点皮毛?你当真只会制毒不会解毒?”
“也不是全不会解毒,只不过有些小毒解不解都无所谓,所以我也懒得耗神去研究,你可别看扁了我,如果我下点功夫,肯定能超过我外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外公是毒王,莫非你还特意调查了我的身世?你……很早就关注我了?”安小尊飘飘然起来。
“当然关注,任何一个妄图混进山寨的人可都是我们重点调查的对象,所以奉劝你,最好规矩一点,如果有什么阴谋,我们山寨可是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活口!”
“我能有什么阴谋,你现在还怀疑我?”
“当然怀疑,不然你怎么还不走?”
“你以为我愿意留下来,我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两人沉默。
“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花不负紧咬了下嘴唇,她竟然有些不舍离开。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安小尊很颓丧,他朝花不负走近了几步,又停下退了回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望着安小尊的背影,花不负噗哧笑了。
不远的一丛蔷薇花后,大千狠狠的捏断了一根拇指粗的花藤,整个人在微微颤抖,他因为不放心花不负一人回去,便一路跟着她,他也记不清这样暗中护送她多少次,但只要她是一个人,他都会不放心的跟上去。听了花不负和安小尊的对话,大千没来由的一股恨意,思绪恍惚。见花不负走远,大千又继续跟了上去,直到看见她进了她的小院。
“不负寨主,侯你多时了!”院子中的石桌前坐了一人,却是易缦。
“易捕头!深夜来访,有贵干?”花不负颇感意外。
“嗯,有些事要问你,你确定那枚黑雀掉进了湖里?”
“怎么,你不信?”
“哼,你们花花寨的人看似纯朴,其实个个都神鬼莫测,对内是一套,对外人又是一套,我还真判断不准你们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了。”
“易捕头太抬举了。”
“没有半分抬举,只怕你们比我实际料想的还要厉害几倍!对了,我是来找你讨要一点丹青,能不能给我一些?”
“你也作画?”
“不是我,是我师父。”
“你师父?江湖上传说的长留白?”花不负十分诧异,。
“看来你把我的底细查的很清楚,没错,我师父就是长白仙子长留白,她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说是想我了,就找到这里来了。我师父平时爱作些画,见你们山寨风景不错,这会儿非要我给她弄一些丹青笔墨。我那一日在白墙见过寨主的大作,所以来向你讨要一些。”
“嗯,跟我进来拿吧。”
进到房内,花不负取了一些朱京赭石之类的颜料,又包了几只画笔,拿过几卷空白的画绢,递给易缦。易缦接下后又放到了书台上,她瞅见了书台上的一方歙砚,见雕工精美,拿起来把玩。
“这砚台不错,怎么用?”易缦似是小孩子见到玩物一般,左看右看。
“你没有帮你师父磨过墨?”
“我师父脾气比我还古怪,她的东西从来不让我碰。虽然师父也教我识字,不过都是拿剑写在地上,我平时练字不过是拿树枝在泥地上比划,哎,你们这些猛阁主的高材生,哪里体会过整日趴在地上一横一竖的练字的辛苦。所以虽然我识字,不过写字至今都只会拿棍子写,毛笔砚台这种高档的文具我只见过从未用过。你笑什么?真的那么好笑?”
“我只是觉得一个小孩子趴在地上写字很好玩,别见怪,我教你用吧。”花不负被易缦描述的场面逗乐了,她向来也不是严肃的人,所以一时就笑了。
花不负滴了一些清水在砚台上,取过一方墨碇就着清水磨了起来,一些墨汁慢慢的渗了出来。
“真神奇!让我来磨一下。”易缦拿过墨碇,一边磨着一边很有兴致的看着越来越浓的墨汁。
“这样就差不多可以用了,你师父作画也会用上,我暂时不用,砚台你也拿去吧,到时候记得还我就行。”
“那就不客气了。”易缦说着端起砚台,不知道是手滑还是磨久了墨手腕发酸,砚台一歪,里面的墨汁刚好全倒在了花不负的衣裙上。
“啊!对不住对不住!”易缦连忙致歉。
“没事,我换一身衣服就行。”虽然是今天新换的衣服,多少有些可惜,花不负也没有过于生气。
“你看,要不要我去给你烧些水洗一下,肯定染到皮肤上了。”
“不必了,我让姚黄魏紫去烧水,易捕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师父久等。”对易缦过于的热情,花不负倒有些不适应了。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易缦没有坚持,抱起书台上的东西,走了出去。
花不负叫来姚黄魏紫去烧水,想着一天能洗两个热水澡倒也不错。
易缦离开花不负的小院,却没有回冬温院,她绕到院子的后方,放下手头上的东西,飞身上了屋顶。听到姚黄魏紫打来开水的声音,易缦轻轻揭开一片瓦往里窥视。
花不负已经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泡进了热水里。
因为角度不对,易缦只能看见花不负的脑袋,她估量了一下位置,重新放下瓦片,蹑手蹑脚的走到另一处,又揭开了一片瓦,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去看屋内的人,一柄冷冰冰的利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易缦惊了一下,回头看见大姹正冷笑着执剑站在她身后。
大姹示意她不要弄出声响,易缦只好放好房瓦,按着大姹的指示跳下房顶。
“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偷窥寨主洗澡?”大姹因为轻功极好,所以擅自去追查黑衣女子,路过花不负院子的时候,正听见花不负吩咐姚黄魏紫看好门她要洗澡,接着又看见屋顶有人影闪过,便从后面绕了过来。
“别误会,我只是……”易缦语结,她一时竟想不到一个好的说辞。
“难道你不是女人……你是男扮女装!”大姹突然异想天开。易缦五官硬朗,嗓音中性,加上她的身份和行事作风,倒的确有几分男子的豪迈。
“被你看出来了,哎,我对你们寨主一见倾心,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她,所以只好男扮女装接近她,这样或许还能时时看看她听听她的声音。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我一时没忍住就……就动了歪脑子,大姹,你千万别宣扬出去,我倒没什么,就怕坏了寨主的名声,再说,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易缦心里好笑,却装作被看破心思的样子。
“你真是色胆包天!现在山寨大敌当头,我暂时不揭穿你,不过,你要是敢再对寨主动坏心思,别说我饶不了你,我们其余七个把你剁碎了喂鱼都是便宜你了。”
“是!绝对不敢了!”易缦抱起一堆纸笔,十分狼狈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