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各自洗漱睡下。
第二天,没有中毒的叶猛和花点翠去街上收人,大百和大媚忙着配解药,大嫣戴了斗篷出去打听花不染的消息,剩下的人都呆在客栈没有出门。到了下午,叶猛和花点翠还有大嫣都回了客栈,众人聚到一起。
“真是一件怪事,城里除了几个老得不能动的乞丐,其它的乞丐竟然都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个都见不到。”花点翠道。
“我问过了那几个老乞丐,说是前几天有一批商贾模样的人,叫这些乞丐跟他们走,去一个有吃有住的地方,绝大多数乞丐都跟着那伙人走了,留下的没有几个。”叶猛道。
“以前我们下山收人,都会带走几名年纪小的乞丐,看来这次只能等明天去西林寺看看情况了。”奇姐道。
“只怕西林寺也未必能收到人。”大嫣道。
“为什么这么说?”奇姐不解。西林寺紧靠东林寺,寺里都是尼姑,因此经常有人将弃婴放在寺门口。花花寨去西林寺收人也成了惯例,寺里既减轻了负担,也让那些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何乐不为。
“城里设了一家有归院,专门收养十岁以下无家可归的孩子,包括婴儿,他们不仅管吃管住还有专门的先生教书识字,所以,如果要弃婴肯定首选有归院了。对了,你们猜猜,这家有归院的主人是谁?”大嫣故意卖关子。
“是谁?”花不负问。
“就是本城巨富宋千彻,昨天我们在醉休楼见过。”大嫣话音一落,众人都露出讶异的神色。宋千彻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样,实在看不出会是一个大善人。
“宋千彻父亲宋溢以前是浔阳首富,到了宋千彻这一代虽然财势不减当年,却被一个叫夏顾儒的抢去了首富的位置。不过,宋家依然财力雄厚。宋千彻娶妻方氏,没有纳过妾,宋夫人就是昨晚我们见过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名叫方当。方当不能生育,宋千彻从未嫌弃过她,依旧恩爱有加。这个有归院也是宋夫人提议,宋千彻出资并打理。”大嫣道。
“既如此,我们也不能跟有归院要人,他们倒也是行善积德。”奇姐道。
“况且我们终究是山寨,难免被误会成强盗土匪。”叶猛道。
“有归院的小孩长大了怎么办,宋千彻总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吧,如果让我选,我还是觉得我们山寨好,像是有了个家。”姚黄插嘴道。
“大嫣,你打听到了不染的消息吗?这孩子现在不知道究竟过得如何。”奇姐问道,花点翠已经将花不染在白墙出现的事告诉了她,虽然花不染并不曾在冬温院呆过,但也是奇姐从小看着长大的。
“我问了几个从台州过来的商贩,原来谭知亦入赘的那家姓关,主人叫关觉,关觉生有二子一女,长子关京,次女关雪,小儿子关杭……”大嫣还未说完,话被魏紫打断。
“关杭!莫非是昨晚我们见过的那位谦谦公子?”魏紫几乎忘记了有长辈在场,满眼星月。
“就是那个关杭。关觉原是一方知州,后来嫌做官不清净,就辞官在家。他大儿子关京也是学富五车,跟他爹一样不爱做官,偏爱经商,原本关家就家产丰厚,加上关京的经营,据说关家的财富已经富可敌国。不过关家向来低调,外人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有钱人家而已。关家二女儿关雪生的沉鱼落雁,入赘的上门女婿就是谭知亦。那几个台州的商贩说没听说过谭知亦纳了妾,倒是关家十年前多了一个能干又漂亮的丫鬟,叫步燃。那位步燃姑娘武功极高又聪慧过人,协助关京将关家的生意打理的风生水起,台州不少贵公子都曾向步燃提亲,被步燃一一婉拒,所以那位步燃姑娘至今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老姑娘。我猜想,那位步燃姑娘应该就是姑姑花不染。”大嫣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不染既然没有嫁给谭知亦,怎不肯回山寨?现在来了浔阳,见过了不负,怎么还不肯来见我们,她真是狠心。”花点翠眼中一片晶莹。
“她肯定有她的道理和难处。”叶猛道。
“姑姑现在住在哪里,为什么要抢走白玉兰花?”花不负问大嫣。
“姑姑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一家客栈,至于为何抢走玉兰花我也不清楚,倒是我打听到关老爷关觉酷爱收藏天下奇珍异宝,或许姑姑抢走玉兰花是为了讨好关老爷。”
“既然关家富可敌国,不染又何必要强行抢夺,康陆夫妇做人和善,只要花一些银两再说几句好话,康陆未必不肯让出那花。”叶猛道。
“可惜不染不肯来见我们,不然只要问她本人就什么都清楚了。”花点翠叹气。
众人又是沉默。
此时日已西沉,大百和大媚已经配制好了解药,花不染等人迫不及待的就水服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众人脸上红潮退去,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开心不已。
“不知道那个安小尊是不是真的没有解药,如果没有,他算是自食其果了。”姚黄幸灾乐祸。
“安小尊和宋千彻到底什么关系?宋千彻还有他夫人方当似乎对他特别爱护。”花不负问大嫣。
“我正想跟你们讲。安小尊和宋千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安小尊跟他母亲姓安。当年宋溢中年丧妻,便娶了宋府的丫鬟安禄儿。其时,安禄儿的年龄跟宋千彻差不多大,老夫少妻,宋溢自然对她宠爱有加,不过安禄儿并未恃宠而骄,嫁给宋溢也是真心愿意。只是,安禄儿的娘李老太太却十分贪财,经常向宋溢索要财物,宋溢无一不应。李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丈夫早逝,宋溢本来要接老太太来府中赡养,老太太嫌不自在不肯去,宋溢就给老太太另外建了豪宅,还配了丫鬟奴仆服侍。安禄儿自己对宋溢并无别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来生下来的儿子必须姓安,因为安禄儿的爹一直希望李老太太能生个男孩。后来安禄儿果然生了个男孩,就是安小尊,宋溢也同意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跟母亲姓。安小尊五岁的时候宋溢去世,没过几年,安禄儿就改嫁了,并把安小尊送到李老太太那里抚养。这位李老太太的丈夫也就是安小尊的外公,就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制毒高手安澜玉,安澜玉去世后,传闻李老太太得丈夫真传也成了一位制毒高手,所以安小尊会使毒也就不奇怪了。”
“那个叫萱儿的又跟安小尊什么关系?”
“萱儿的母亲方卢,就是昨晚讲故事的那位,是宋千彻的小姨子。其实,这样算下来萱儿跟安小尊差了一辈。而这位方卢在江湖上也是颇富盛名的,人称传奇小方。因为方卢十岁开始就随他父亲天南海北的跑生意,见多识广,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编一些与当地风俗有关的传奇故事,不管是真是假,人们都很爱听。方卢后来嫁了她家的一个小伙计,也经常跟她的丈夫出门跑生意,到了现在传奇小方仍旧是江湖上让人喜闻乐见的人物。”
“方卢昨晚怒打算命瞎子,倒是性情中人。”昨晚瞎子说杜音命不好花不负心里就很不舒服,没想到方卢给她出了一口恶气,自然对她好感倍增。
吃过晚饭,众人都各自歇息。
入夜,一条黑影从花点翠房中窜出,快速的越过屋顶。稍后,叶猛的房中也窜出一条黑影,消失在沉沉的黑夜中。
第二日,叶猛和花点翠去兵器铺查看订购的兵器,奇姐则带领花不负等人去西林寺。
大好的春光,一群长相俊美青春正俏的年轻人走在大街上,惹得不少人驻足。
“这都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俊!”
“我在白墙见过,好像是花花寨的!还以为山寨的土匪都长得凶神恶煞呢,没想到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啧啧……”
“你们这些女人知道什么,他们才不是土匪,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才进了山寨,人家山寨从来没做过伤天害人的事,自己种地自食其力,我们掌柜的还经常跟他们进一些山货,都是好人呐。”
“嗯嗯,是好人啊,我外甥那天贪玩爬到梨树上,还是那个白衣的后生给救的。”
“那个穿白衣的长的真好看啊!那个青衣的长的也很俊,还有那个紫衣的还有那灰衣的……”有少女语气纠结,看花了眼,觉得个个都长的好看。
“那个女寨主长得好美啊,那两个丫鬟也是美人!那位女寨主还是个才女呢,前天我亲眼看见她在白墙夺秀,真了不得。”
……
花不负等人开始得意,后来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他们在山寨也经常被拍马屁,不过那都是王婆自己的瓜自己夸,第一次被山下的人这么夸赞,还真有些飘飘然又有些不自在。
此时,街边几堵断墙后,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几个统一青衣打扮的武士拥着一个鹰目的中年人,中年人饶有兴味的正盯着出尽风头的花不负等人。
“这花花寨出来的人还真有点意思!”中年人轻轻拍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