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十分的好奇,我为什么能够将这些神藏全部都带到这里来?”惠仪的脸色苍白无比,但是看到陆锐的时候,还是强打精神,微笑着和陆锐说话。
“以己身的血脉,唤醒众生之魂……”陆锐将人形武魂告诉自己的话全部都再说出来了一遍,然后看着惠仪说道:“你是浮屠塔之灵,自然有号令这些神藏的能力。”
“你现在相信,我是器灵了?”惠仪听了陆锐的话,脸上多少浮现出来了一丝血气,不过随即苦笑着说道:“知道也没不是什么好事,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我先知道,我一定不会在浮屠塔之中。”陆锐没有想到,这个小尼,竟然会为了自己承担如此沉重的压力,这是陆锐所没有想到的,看着惠仪苍白的脸颊,陆锐突然有些心疼,开口说道:“你真的是用,血来唤醒这些器灵?”
“是,也不是。”惠仪不想让陆锐为自己有太多的伤心,开口说道:“我这是为了佛门,为了西土众生。并不是为了你。”
陆锐苦笑,说道:“你就不要在这里安慰我了,这样更会让我有心理压力。”
“我真的是为了佛门,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佛门,其余的,没有任何的感情。我是为佛而生的。”看着陆锐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惠仪的心中同样不好受,可是若不这么做,那还能怎么办?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西土这些年,太过固步自封,若是再如此,西土只会走向衰败。”惠仪说话的时候,语气恢复了陆锐刚刚见到他的时候的那个冷淡,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你出现了,带给他们希望,将他们心中的欲望更加强烈的暴露出来。而非常道刺客的出现,则成为了压垮这些佛门住持的最后一根稻草,破败的西土,只会让他们努力的发展自身的力量。”
惠仪每说一句话,都如同一柄重锤砸在陆锐的身上,但是陆锐随即就释然了,这一切,都是命运的牵引,自己只能选择在命运的框架中,极力的突破自己。陆锐甚至想到,自己在什么时候,才能打破命运的束缚,不让命运把自己束缚。
“陆锐施主,希望你能够多多的帮助西土佛门,我惠仪,感激不尽!”惠仪双手合十,神色肃穆,冲着陆锐唱了一句佛号,随即便不再言语。
“那你呢?”陆锐的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时的惠仪,与往日有太多的不同,开口询问道:“惠仪小师父,浮屠塔已经消失,若是重建的话,需要多少的天材地宝?道土中有很多的天材地宝,有什么,我是可以帮助你的?”
“浮屠塔的重建,并不需要太多的天材地宝,要的,仅仅是一颗佛心的种子,以及无边的佛力。只要有这些,仅仅是一抔黄土,都能建造出来一个浮屠塔。”惠仪看着陆锐张合的嘴唇,笑了笑说道:“你想的没有错,我就是佛心的种子!”
“那岂不是,你要……”陆锐没有把话说完,看惠仪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她要作为佛心的种子,重塑浮屠塔。陆锐苦涩的询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惠仪摇摇头,说道:“待西土僧众齐聚,浮屠塔便要重塑了。陆锐施主,很感谢,你在这些时间里,一直陪伴着我呢。”
惠仪把话说完,陆锐只觉得鼻头猛地酸了起来,眼里抑制不住的流淌了出来,但瞬间被神力蒸干,不想让任何的人看到。可即便如此,惠仪还是在陆锐流泪的刹那,看到了陆锐脸上的泪水:“施主,你是不是,也很怀念,这段时光呢?”
“会的,一定会的。”陆锐狠狠地点点头,此时的陆锐,就像是一个孩子那样的无助。这种感觉,是以前与惠仪呆在一起,所不能体会到的。
陆锐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感觉,在他看来,惠仪就是一个小孩子,不仅仅是自己,就连静慧师太以及静心庵中的所有人,都将惠仪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但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惠仪这个小姑娘,竟然在刹那间长大,成为了救世主。让陆锐心中有了一种,无力打的感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孩子。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都静静地看着对方,这个时候,追击非常道刺客的僧众,也都返回了,看着神情落寞的陆锐,元戒上前拍着陆锐的肩膀,开口说道:“陆锐小友,这并不是你的错误,而是我们今后,一定要面对的事情。早晚都要面对。”
“谢谢大师宽慰。”陆锐心中不仅仅是恼怒这些事情,更重要的,还是即将消失变成种子的惠仪,陆锐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用陆锐说,只是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笑容,对元戒说道:“大师,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说完,陆锐便直接离开了,惠仪见到陆锐离开,也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西土佛门的这些住持们,也都没想到两人之间的事情,纷纷都在讨论着西土这次所蒙受的损失。
西土蒙受的损失不小,但是非常道同样需要休养生息,加上非常道里面并不是铁板一块,损失过后,并不是想着如何去弥补这些损失,而是都在为自己争取着最为有价值的利益。所以,针对西土的报复行动,就这么被搁置了。
西土发生了这么大的震动,时刻关注着西土局势的元真子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与元戒短暂的交谈了一番之后,元真子找到了陆锐,第一件事询问的,并不是陆锐的伤势,而是陆锐为何要答应西土佛门,将佛门带到道土之中。
“西土佛门死气沉沉,道土不也是一样?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才能让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陆锐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但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最终想法:“西土需要一块资源丰厚的地域提升自己的实力,九天宗同样是刚刚开张,需要一大批新鲜的血液充实,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小心惹火烧身,西土佛门,并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元真子看到陆锐已经打定主意,开口说道:“你既然已经决定,我就不多做干预,不过,你要严防西土僧人!”
“这点我知道。”陆锐点点头,笑着说道:“九天宗中,有肥爷,就能镇得住他们,不会让他们讨到便宜。”
元真子听到陆锐的话,心中不由得更加的疑惑,这个肥爷,难道真的值得这么的信任?元真子表示不可思议。
说完了话,元真子打量着陆锐,突然发现,陆锐身上的四口洞天中有一口,竟然是死的!不由得勃然大怒:“怎么回事?洞天怎么没有开辟成功?”
陆锐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元真子听了之后,也变得冷静下来:“我说刚刚元戒怎么欲言又止,原来怕我找他麻烦,哼,一样是烂泥扶不上墙!”
陆锐无语,这怎么是烂泥扶不上墙了?分明是害怕你在这里使劲闹好不好?随即想到惠仪,开口询问道:“师尊,修复浮屠塔是不是非得要一颗佛心的种子?”
“不一定,将浮屠塔重新的建造,经过千百年佛力的蕴养,同样可以直接将其修复,只不过用了佛心种子,可以让浮屠塔更加迅速的成功而已。”元真子解释道,把浮屠塔形成的过程详细的与陆锐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陆锐点点头,对元真子说道:“师尊,我有些事情,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元真子看到陆锐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惑不解,不过之后看到陆锐前去的方向之后,不由得摇头叹息:“又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啊!”
“陆锐,你怎么来了?”惠仪这段时间,都是在浮屠塔的废墟上坐着,白衣胜雪,超凡脱俗,在漆黑的黑夜中,如同一朵盛开的冰山雪莲,高贵。高雅。看的陆锐,都要醉了。
“不用佛心的种子,同样可以建造浮屠塔。”陆锐开篇点题,丝毫没有隐瞒,继续说道:“欲速则不达,时间长了,凝聚出来的浮屠塔,法力无边,比之用佛心种子凝聚的浮屠塔更加的强大,为何非要如此?”
“若是利用不用佛心,那么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若是不用佛心,那便不是我的浮屠塔,若是没有佛心,我是不能再重生的。”惠仪笑了笑,对陆锐说道:“若是我成为佛心种子,浮屠塔还是我的,我还有存在的意义。我还能获得新生!这样多好。”
陆锐摇头,开口说道:“可是,那惠仪,还是现在的惠仪吗?”
“当然是!”惠仪笑着说道,“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会认识你!”
话说到这儿,多说无益,陆锐嗫嚅,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只好黯然离开。惠仪看着陆锐离开的背影,眼睛中同样是充满了不舍:“对不起,青灯古佛,是我的宿命!”
这些话,陆锐是听不到的,若是听到,即便是死,陆锐也要将惠仪带走,他同样,也有很多的不舍……
陆锐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惠仪闭上了眼睛,眼角,掉下来了一颗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