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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朔方对策

朔方,梁,皇宫内。

“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一老者拄杖于落满枫叶的檀石之上,任凭雨水打在他那粗糙的脸郏上,他将手中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趁着酒性大声吟道。

“老军师可有攻陷长安之策啊?”梁师都走到老者面前,执学生礼恭敬地小声问道。

老者缓缓张开双眼,看见梁师都如此模样,连忙起身扶住他,笑着说道:”主公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慕容生深受主公知遇之恩,万死无以报答主公再造之恩。在下只求上天怜悯,让我能够活着看到主公平定四海,扫清八慌,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有老军师这一句话,梁师都此生无憾矣。可当务之急是应对半月后的长安之战,不知军师有何良策?“梁师都紧紧握住慕容生的手,不禁哽咽地说道。

“主公勿慌,攻进长安城只是弹指间,可让在下深忧的是大唐军战败后,必退回洛阳。肯定会凭借潼关天险与我军相持,我军不习山区作战,如今还没有东进洛阳的足够实力,这重中之重就是拉起一支我们自己的步兵队伍。”

“我也想过,可我军多为北方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我大梁子弟习惯了马上作战,要是让他们下马杀敌,恐怕有点为难了,以目前的情况,不知老军师如何建立一支步兵军呢?”

慕容生含笑着轻拂胡须,伸出手指指了指梁风轩说道:”梁家步兵军在这里?“

“老军师何出此言啊?”梁风轩连忙起身疑惑地问道.

慕容生摆了摆手,笑者对梁师都说道:“方今天下乱世已起,诸侯逐鹿之像已现,大唐朝看似太平盛世,其实已经风雨飘摇,分崩离析之势已无可挽回。今时主公坐拥肃州,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天下有识之士莫不争相投效,此乃主公立足天下之根本,然四海之内还有鸡鸣狗盗之徒妄想图谋九鼎。罗艺自江口城起义至今,横扫整个幽州,现今已占据州六郡一十八县,幽州更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它北通突厥,东至东海,西达中原,此乃主公建功立业之重要基石,应早谋之。西南吐蕃,松赞干布父子三代苦心经营,民心深固,况有巴蜀之天险,吐蕃步兵无敌于天下,可为援,不可图。北方突厥劼利可汗性情暴戾,喜鞭打士卒,薄待臣下,好大喜功,四征高丽,无功而返,百姓怨声载道,此乃天赐主公之地也,当主公破长安后,当以雷霆之势取之,再与肃州形成犄角之势,旦日北方必入主公之势。“

梁师都听后,大喜道:”天赐我慕容生啊!“

梁风轩脸色阴晴不定,那双迷人深邃的眼睛充满着忧虑,他抱拳对古雷说道:“父亲大人,慕容老军师之言让孩儿茅塞顿开,孩儿想向父亲请命,愿与古将军一起迎战大唐军,望父亲能够恩准。”

“好,有胆量,不愧是我梁师都之子,但是为父不能答应你!”梁师都浅笑地说道。

“不知孩儿有什么地方不能得到父亲的认可,无法领兵出征?”梁风轩望着父亲,发现他将头瞧向慕容生,慕容生点了点头。

“轩儿误会为父的意思了,为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而且非你不可。”

梁风轩奇道:“不知是什么事比攻打大唐军更重要的?”

“哈哈,这件事就是你九天后迎娶罗家小姐罗雅婷!”

顿时,整个大厅爆发出阵阵狂笑声,许多将领纷纷向古风轩道喜。古大雷重重拍了拍古风轩的少主,大声说道:”恭喜少主了,俺老古也陪着慕容老军师见过罗家小姐一面,长的那个水灵,真是没话说啊。”

“大雷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哎,你是不会知道我的忧愁的。”梁风轩看见满厅的笑脸,也只有陪着无奈的苦笑。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慕容生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半响,全场安静下来,众人都望向慕容生,等候他的下文。

”众位请听老夫一言,眼前当务之急就是商量如何攻打大唐军。”

以梁风轩为首的众人都抱拳恭敬的大声喊道:“全听军师安排!”

“此次长安之战不可小视,老夫这几天反复看过关于大唐军大大小小的战役,每次他们都可以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我想绝不会是一时的运气,这就可以看出大唐军有一股韧劲,越到越危险的时候,他们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所以我们要一口气把大唐军打跨,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慕容生停顿的一下,扫视众人后,说道:“古大雷听令!”

“末将在!”

“命尔在七天内率领先锋营在肃州边界小城百石城埋伏,大唐军一到,放其入肃州,然后拦截大唐军后面的粮草队伍。”

古大雷微微一愣,不解道:“军师,俺老古听着好像咱们是在防守,不像进攻啊?“

慕容生道:“古将军无需多言,领命吧!”

“末将得令!”

“周远,张杏何在?”

“末将在。”

“你们各自领一军,不断骚扰大唐军两翼,记住不可恋战,若敢违令,军法处置!”

“是,末将紧尊军师之命!”

“夏侯斓,命尔领三万大军与大唐军主力交战,紧记,你要一败一胜再一败,然后将其引进肃州断崖谷中,我自有妙计让其有去无回。”

“末将领命!”

慕容生走近梁师都,恭敬的说道:”请主公与我同去断崖谷!“

“不行!”梁风轩连忙出言阻止,神情正色的对梁师都说道:“父亲大人不可以身犯险,当另派一员上将即可。”

梁师都挥了挥手,严肃的说道:“一切听从军师安排,轩儿不可造次。”

“可是父亲身肩两州重担,若有什么万一,父亲要肃州百姓若何自处,要我如何向梁家军交代,望父亲三思!”说完,梁风轩跪在梁师都面前,久久不起。

“望主公收回呈命!”随着梁风轩跪在古雷面前,众将都顺势跪拜在地。

梁师都看着眼前跪拜一地的众将,心中念头百转,暗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没想到轩儿在军中影响力如此大,我是不是应早点传位于他。“

”父亲!“梁风轩满脸泪痕哽咽地喊道。

梁师都心里一软,喃喃道:“夫人,你看见没有,我们的轩儿长大了,他是那么的出色,我们梁家有希望了,请原谅我最后一次自私,让我再品尝一下热血沙场的感觉吧!”他将身子转了过去,厉声说道:“不用再劝,我心已绝。”

梁风轩看着父亲略现苍老的背影,再次磕头道:“孩儿不劝就是,望父亲万事小心。孩儿在府中等候父亲凯旋的佳音!”

冬季的夜晚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但在梁国的皇宫西望宫的一间书房中,室内的温度如春天般温暖。屋里烛光忽隐忽现,在靠窗的一张较大的书桌前,梁师都眯着眼睛,躺在太师椅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梁风轩。

“轩儿无需再劝为父,为父心意已绝。你还是赶快赶回肃州,迎娶罗雅婷方是替为父解忧!”梁师都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十分无力。缓缓张开双眼,叹息道:“为父知道你心里埋怨我,怪我逼你娶罗家小姐。可你又知道不知道你身上的巨大责任?”

梁风轩诧异地望着梁师都,俯身又向古雷磕头,小声问道:“父亲的话让孩儿十分不解,父亲正直壮年,若父亲所指的是一统天下的责任,如今应还落不到孩儿的肩上,望父亲为孩儿解惑!”

梁师都站起身子,走了几步,伸手将梁风轩扶了起来,语气慈爱的说道:“轩儿,你先起来,你从小身体不好,若长时间跪在地上对身子不太好。”看见梁风轩蠕动的嘴唇,梁师都又轻声道:“轩儿,你可知我梁家祖上是哪族人?”

梁风轩听父亲如此奇怪的问自己,半响,正色说道:“轩儿当然不会忘记,我古家乃鲜卑族之后!”

“好!轩儿,你要牢记自己是伟大的鲜卑族人。为父现在要告诉你我们梁家百年来的绝世秘密!”梁师都说完,挥手示意梁风轩不要说话。“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本想等你成家之后再告诉你,但你这半年的表现让我惊喜不已,而且你是我梁师都唯一的儿子,也是梁家日后的家主。这件事我迟早要跟你说,现在我就告诉你。”

梁风轩看见父亲一脸自豪的神情,恭敬地抱拳说道:“孩儿聆听父亲的教诲。”

梁师都大笑三声后,颔首说道:“轩儿,你要听清楚了。我梁家乃鲜卑皇室后裔,也就是我和你是皇家子孙。”

“什么,我们是鲜卑皇族后裔,那突厥乞不是、、、”

“没错,突厥就是篡夺我鲜卑大好草原的强盗贼子,轩儿,你可知道每晚为父入睡前,都会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忘记国仇家恨,我早晚要拿会我们应属于梁家的东西。”梁师都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屋内的温度似乎降到了顶点。他左手紧紧握成拳头,气愤地说道:“老天终于开眼,让我梁家有了可以拿回一切的机会。轩儿,你要紧记它日攻进京都皇宫,做了天下之主,对突厥人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梁风轩顿时觉得眼前的父亲好陌生,他还是那个受肃州百姓爱戴的“王”吗,他还是那个被天下士子称为“有仁君之风”的梁贤侯吗,他还是那个被梁家军将士推崇的最高统帅吗?不,他不是,他此时的眼里只有仇恨,只有复国。

”轩儿,你还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让突厥人消失在这世上。”

“可是突厥不是正在帮助我们夺取江山,攻打长安吗?若铲除突厥,恐怕会令天下人认为我梁家忘恩负义,我怕到时寒了天下人之心,还望父亲三思。”

梁师都见自己的爱子为突厥人求情,不禁厉声说道:“难道你忘了当日突厥人是如何在我鲜卑国皇宫中屠杀我皇室族人吗?逆子,你给我跪下!”

梁风轩闻声跪倒在地,泣声说道:“孩儿怎么会忘记我鲜卑皇室和突厥人的深仇大恨,只是现今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应以一统天下为重要目标,不是以这等小恩怨坏了我们梁家的大事。”

梁师都用右手勉强支撑在书桌的一角,左手轻掩着脸郏,猛吸了一口气,说道:“为父差点坏了我古家百年的大事,你起来再说。”

“父亲请要保重身体,切不可如此伤悲。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今时今日梁家上下不能没有父亲主持大局啊。”梁风轩没有站起身,依旧跪在地上。

梁师都叹道:“一百年前,突厥人日益强大,大隋初年便起兵叛乱,那时突厥人就是以保护草原的名义为幌子,欺骗世人,可你知不知道,当突厥大军的主将领着一批所谓的维护草原和平人士迅速攻占我鲜卑皇宫时,没想到这个时候正是我鲜卑国的琴妃娘娘生产之时,突厥一行人一路杀到琴妃娘娘所居住的湘琴宫,宫外的侍卫拼死抵挡玉月宫的前进的脚步,可当最后一个侍卫倒下时,琴妃娘娘因分心最后难产而亡。庆幸的是小公主顺利降生在这个世上,可那些所谓草原英雄竟然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打算放过,如果不是我族第一勇士及时出现,救走了小公主,恐怕那帮禽兽早已把小公主杀害了,此等血海深仇,难道你能忘记,连一个刚出世的小婴儿都不肯放过,哪里还有半点人性,如果今生不能杀光突厥人,我梁师都死不瞑目!”

梁风轩许久没有说话,可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梁师都摇手说道:“不用再说了,你还是去安排一下,准备和罗家小姐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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