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到初五基本上拜年的跟社火表演就全都结束了,父母们也开始催促孩子们开始写作业。
这段时间对周斌无疑是痛苦的,前面玩的太开心,一堆作业都没有动笔,他坐在桌前就像屁股长钉子了一样,扭来扭去的,爸爸为他订了写作业的时间,如果每天不学习四个小时的话不能离开书桌半步,幸运的是周斌的父母要开始上班去了。只要熬到初七他就解放了,对他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放假,父母也放假。
林雪的作业一早就做完了,她整天闷在家里练字,要不没有其它事情可做,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不像周斌喜欢没事儿画个画什么的,她看过周斌的画,虽然很幼稚却充满想象力,但是这在美术课上可不讨好,老师总喜欢带我们一起画画,他要求我们画的像,周斌总是自己创造那些不存在的东西,让老师很头疼。但他依旧喜欢乱涂乱画,林雪想着周斌自己也拿出妈妈买的彩笔在纸上想画些什么,但是她对着纸大脑一片空白,即便最后绞尽脑汁也画不出任何东西,只能把彩笔收起来。她觉得这是周斌较之于她的长处,但是这也没用,妈妈曾说过学习好了比什么都强,况且林雪还有一个想去北京找爸爸的梦想。
林雪的妈妈没有告诉她,她的父亲又组建了新的家庭,也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生活费了,她不想破坏林雪心中对父亲留下的美好回忆,也不想破坏她的梦想。关于林雪的梦想,林雪的妈妈是在她的日记里看见的,林雪因为平时没什么爱好,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日记,她还写了一本私人日记,那里记录了她对爸爸的感情,还有她想去北京的梦想。
所以林雪的妈妈总对她说:如果你一直好好学校,考上清华北大,就能去北京找爸爸了,那时候我想你爸爸也会非常高兴的。林雪妈妈的这个鼓励非常奏效,林雪总是眼里闪着光亮说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林雪刚回来的时候还接到过几次爸爸的电话,后来电话渐渐变少,再后来就没有了,她问妈妈:“为什么爸爸现在不喜欢给我打电话?”
妈妈搂着林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只能安慰她说:“爸爸忙,以后你就会接到他的电话了。”
然后就像在变一场魔术,她爸爸真的又给她打电话了,那一天是她最高兴的一天,之后的每周六她都会接到爸爸的电话,之后那成了一种一直不变的习惯。
没有人知道她爸爸为什么会忽然又给她打电话,但是林雪心里的幸福是她妈妈能看得见的。
陆涛跟孙孟依旧混在一起骗父母说作业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他们的家长过年也没顾上检查,孙孟的爸爸是干部,过年来家拜年的人可多了,孙孟也就放了羊,跟陆涛到处跑着玩。
陈浩家里有两个儿子,他妈妈让她哥哥陈伟帮他看作业,他哥哥都天天跟同学跑得没影儿,哪有时间管他,他总跟陈浩说:“没关系,作业嘛,赶开学补上就行。”陈浩家是卖猪肉的,家住单身楼,所谓单身楼就是一栋楼里每一层都有很多房间,一间挨一间,大家用公用厕所,基本上一家也就分两间,如果家里孩子老人多的,也就才多分一间,住的算紧张。
陈伟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大家在走廊里支锅做饭,孩子们串来串去跑着玩,大孩子带着小孩子,陈浩也是这样一直跟在陈伟屁股后面跑着玩的,单身楼里永远弥散着一股厕所的味道,走廊里黑乎乎的,但孩子们并不觉得脏,孙孟跟陆涛就经常跑过去找陈浩玩儿,他家没大人,玩起来自由。
周斌也想去,但是家长在家除了过年那几天他别想跨出家门半步,电视也不让看。周斌只能在纸上写写画画,盼着七号父母赶紧上班去。
赵晓娟假期总到宋爽家去做作业,说是做作业其实两人总是偷偷在玩,总是坐在那里半天也写不了半个字,还总是爆出一阵笑声,等宋爽妈妈进来给她们倒水,两人马上正襟危坐,专注于书本,其实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林薇就比较可怜了,她家离宋爽,赵晓娟家比较远,平时家里管得也比较严,就算家长上班去了,也会把她送到姥姥家。林薇总是趴在姥姥家大床上看电视,从早看到晚,逮着什么看什么,有时候赵晓娟跟宋爽会跑到她姥姥家叫她出来玩,三个人在马路上嘻嘻哈哈说说话,逛逛书店,也算结束行程了。
终于熬到父母上班去了,周斌偷偷溜出家门,准备去找陆涛,孙孟玩。但在此之前他要去趟糖果屋,他最近特别想吃糖果屋的橡皮糖,但是妈妈说他最近糖吃的太多,不允许他在吃下去了,把他的糖全都没收了,他馋的牙痒痒。他掏了掏兜正好还能买一块橡皮糖,如果运气好遇上赵晓娟说不准还能送他一块糖。
赵晓娟正从店里拿了几块糖往外走,就瞧见了周斌,她看着周斌说:“假期你都干什么啦,怎么没咋见你?”
“哎别提了,除了过年的前几天能出门,后面我爸我妈天天在家看着我,烦死了。”
两个人像小大人一样走一路聊一路,周斌竟忘记自己要去糖果屋,跟着赵晓娟一起走了。
后来赵晓娟说周斌笨,应该像她跟宋爽一样说是写作业,其实在一起玩儿,周斌一听这主意不错,然后急急忙忙跟赵晓娟分开去找陆涛,孙孟商量。
三人一合计觉得这办法不错,打算第二天实行,但还没到第二天,周斌的爸爸就发怒了,晚上周斌的爸爸例行检查周斌白天学习成果,发现这小子白天啥也没写,周斌爸爸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自此周斌再也没敢提一起写作业的事儿,乖乖的在家一直待到假期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