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清晨,天微亮,随着“噹”的一声,悠扬的惊神钟响起,整个天鼎城都喧闹起来。十年一次的金蟾圣祭终于要开始了。
云野居住的小院离大道很远,人潮涌动,兴奋的嘈杂声依然可闻。楼下,云明花和已在不停催促:“七哥,金蟾圣祭马上要开始了,快点,不然来不及啦。”
“恩....好的,来啦,来啦。”云野望着楼下穿戴一新,迫不及待模样的云花和,微笑着答道。这小子终于在昨天和木槿一起成为一名普通内门弟子,难怪他那么兴奋。
说起来,对于这个传说中的金蟾圣祭,云野内心也是有些期待的。院子里,那辆两轮兽车早被洗刷一新。
待云野下得楼来,云花和马上拥着云老爷子向兽车冲去,惹得云老爷子不住呵斥“慢点,慢点,急什么....”,一路呵呵的笑声中,听不出半点责怪的意思。
今天,节日气氛之浓烈,让云野都不禁感慨,原来蛮荒的南疆还有这样繁华的景象。
天鼎城中心大道上,三五成群的人们呼朋唤友相约而至。一路浩浩荡荡直向城中心而去。一些衣着华贵的富人,端坐在豪华的马车上,估计是全家出动的吧。
其中,也有如云野这般着五毒教内门弟子服饰的人。他们算是特殊的存在。少数被族人簇拥着,大多数内门弟子则是形单影只,行色匆匆的。
他们虽然算是五毒教的正式弟子,没有入选玉蟾宫,修行依然要靠自己。他们只比外门弟子多学了些法术,地位稍微高点。除非他们能依附某个精英弟子,或者长老。
像云野这样因为比试,获得一个山寨守护的,算起来也就那十几个,而且大多跟城中四大家族有关,其他弟子注定成为附庸,碌碌无为一生。
行人中,最多的还是外门弟子。他们只有一身灰布长袍很好辨认,这些人是五毒教中的苦役,他们多半是属于那种灵根太差的平民子弟,或者小家族中旁系。
这些外门弟子中,小的八九岁的孩童,年纪大的人都白发苍苍了。他们是个人资质太差,修炼无望,而在对门派的用处方面又比凡人强些,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外门弟子。
虽然是五毒教的苦役,一般人等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当然要得到五毒教这个庞大机构的庇护,须完成大量的门派任务或者门派贡献才可以生存下去。
所以,天鼎城中,各种与五毒教,玉蟾宫利益有关的店铺都有他们的影子。
行人中,云老的感慨良多。十年了,当年云野被鉴定出资质太差修仙无望的时候,对云野父亲的打击非常大。如日中天的云明施琅,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是个废材。
为了寻找传说中修改灵根的仙草,云明施琅夫妻一去不复返。这么多年过去,明字一脉,一直没有好资质弟子出现。导致他们这一脉实力急剧下降,只能远走接云寨小城。
如今,接云寨重回云野手里,如何能让身为明字一脉的云老爷子不开心呢。
人潮都往天鼎城中心广场汇聚,数百丈的广场今日要比以往更盛。这可是整个雨灵王区域的盛会。
涌入的人群越来越多,在五毒教众多执法弟子的带领下,全力的约束着那些乱哄哄兴奋的人群。
云野的兽车在广场几里外的地方就无法前行,只好徒步前进。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在动用了法力加持的情况下,云野才带着云老二人挤进了广场。几个中年执事长老站在高台上,不断巡视着广场,生怕出一点意外。
木阁老等一干云老的老朋友,已经早早的在广场一角等候。空气中的燥热,依然挡不住人的热情。等云野三人挤到木阁老他们身边,已是满头大汗。
云老整了整被挤皱的短衫,乐呵呵的带着云明花和汇入木阁老他们当中。
没了云老的负担,云野略微施法,就如游鱼般轻松的来到议事大殿的门口。在执法弟子验明身份后,就分出一人带着他向后殿走去。
这议事大殿在天鼎城里,算是最豪华的建筑了,整体使用青灰巨石堆砌而成。倒有些希腊古神庙恢弘。大殿后侧被一个巨大的木质雕花屏障隔开,另有种中土曲径通幽的感觉。
穿过一重院落,来到另一个处回廊连接的大殿。敞开的大门里,高堂之上卧着一尊金黄威猛的神怪塑像。依稀有些金蟾的影子。神像正下方高堂上,红木大椅上,倚靠着一位身材偏胖的男子,他双目微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气势上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堂下,已经站满了人,三五人一组。这架势颇有些世俗朝堂的模样。
在执法弟子的指引下,云野飞快的找了一个地方站定,幸好后面陆陆续续还不断有人进来,才让他安心一些。
“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轻咳轻响。云野顿时感到身上几股神识扫过,忍不住抬头观望,正见高堂上的那个威严的男人已经正坐了起来。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充满恐怖的力量,让人看了有种被毒蛇猛兽盯着的恐怖。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位枯瘦的老者。这两人分别是玉蟾宫主金秀玉和天鼎城城主樊灵。
金秀玉今年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实则七十岁有余。他是五毒教当代雨灵王坐下弟子。三十年前就入主天鼎城玉蟾宫。一身玉蟾诀出神入化,相当于道门的筑基期后期修为。是天鼎城当之无愧的高手。一只金黄色的金蟾被他握在手心,如果不是金蟾微微起伏的呼吸,让人还以为是块玉雕呢。
那巴掌大小的金蟾,每次细微的呼吸都会在金修玉的身边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岂是云野那只二级灵虫火云蝎可比的。这金蟾与金修玉几十年如一日的共同修炼,已经浑然一体,几乎达到同呼吸共命运的程度。
这只家传异种金蟾,已经被精心培养数十年,是头4级灵兽,相当于是筑基期后期的实力。
说起来,南疆的修炼体系和中原道门还是有想通之处的,虽然南疆许多修炼者过多依赖手中的各种“灵虫”,不过也只是在南疆这毒瘴之气弥漫的特定环境下才发挥“灵虫”的天赋异能。
就如金修玉家这样,培养一定量的通灵异种灵虫,即使掌握它的人遁入轮回,还可以在人的寿元将尽时候通过秘术来将那些灵兽传给下一代。这些灵虫灵兽长年累月的培养下来,只要几十上百年,灵兽灵虫的实力会越来越惊人,反过来可以辅助人类修炼。
所以五毒教的功法多是以此为基础来修炼的,这跟道门御灵宗驱使灵虫灵兽不同,他们要求灵虫灵虫完全只服务于个人。自然诸多弊病。
而正因为此,导致许多中土道门的人还以为南疆供奉许多洪荒巨兽,其实只是传承之物。
相比之下,道门某个家族如果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那么那个家族可以兴盛一时,而相比南疆如果有一头好的“灵兽”因为寿元问题可以兴盛更久,也许这就是道门的天才总是昙花一现,而南疆的勇士层出不穷的缘故吧。
当然,南疆五毒教这种修炼方法的缺陷也很明显,如果没有好的灵虫灵兽做灵使,修炼就会很困难。散修几乎没有前途。
五毒教的五大仙灵王都是由教内五头最强大灵虫灵兽拥有家族把持,就如金修玉家族的金玉蟾,花影家的天灵蛛,简离家的云蟒,柳玉家的人面蝎,丰家的烈火蜈蚣。这些家族的灵兽都经过上千年的培育,已经有差不多人类元婴期的修为。就差化形成人。
金修玉看了看堂下站在一起的几个满脸兴奋的新面孔,暗自点头,总算又多几个新鲜血液。上次的金蟾祭就让他找到一个火木灵根的好徒弟。他的目光特意在云野的身上停留了几分,虽然对云野体内的浑厚灵力有些意外,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当年比自己天赋还要高的师兄的儿子只不过是个废灵根的弟子而已,他也认为云野是靠灵药积攒的灵力。
这届亮点还是不少,出现几个天赋不错的弟子,虽然还达不到让他收徒的资质,加入玉蟾宫已经够了。一个是子桑家族的子桑释,他把水灵力运用的出神入化,擂主一直保持到最后,还有公孙仲奕,掌控着几种灵虫配合起来,无人能敌。孟丘姒则是把体术练到极致,他的每个对手都没有走出他一回合。
高台上,云野发现有数道目光在扫视着自己,原来是站在玉蟾宫主身旁的几个弟子,其中就有两个熟人,一个是云明流羽他正敌意的看着自己,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而樊沐则是满脸的战意,似乎准备随时一战。而他们的几人师兄妹则神色各异,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时候,高堂上又走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她一身灵气内敛,气势却被那玉蟾宫主更可怕。她的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让所有人都垂下了目光,不敢与之对视。当她的目光落到云野身上的时候却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她忍不住喊道:“你是龙野吗?快到师姑这里来。”
“啊..”这是要闹哪一出啊?云野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居然犹豫了,没敢答应。这女子肌肤如雪,一身宫装衬托下如仙女般。她面若冰霜,只是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一丝的暖意,好像是在看自己的一个至亲一样,难道又是个认识的人,他环顾了四周,畏畏缩缩的没敢动弹。
“唉,这孩子就是云明师弟的,难道你还耿耿于怀吗?”金修玉微微叹息道。
“师兄,当年,你跟我说这孩子被云师兄带走了?如今为何出现在你的普通弟子当中?我知道这孩子灵根不好,我会想办法帮他的,总比埋没在你这里受苦的好.....”女子质问道。“
“师兄我也是刚发现他的,正准备收他为徒呢,你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多不好,会让人.......”金秀玉面露尴尬之色看着云野对那女子劝道。接住对云野道:“孩子,这是你的龙云萱师姑,你想跟着她走吗?”
这时,高堂之上又闯进来一个同样清丽的宫装女子,她焦急的拉着龙云萱道:“龙师妹,长老叫你赶紧过去了,快点。”
“好的,我马上过去,龙野......”龙云萱焦急的喊道。
云野只是觉得身体一晃,发现已经身在高堂之上,那龙师姑的身边了。
龙云萱看着云野慈爱的说道:“孩子,让你受苦了,跟师姑回天机城好吗?我会给你最好的修炼条件的。”
“呃,我,我,....”云野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姑,显得有些抵触。身体忍不住向后退去。
宫装女子又在催促,龙云萱眉头一皱,眼神闪过一丝焦虑,她摸出一块印着一个娟秀“龙”字模样的玉牌递给了云野,叮嘱他以后拿着玉牌去天机城找她。接住她郑重的向大家宣布,云野是她新收的弟子,才匆忙离去。
就这样,云野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一个美女的弟子,还是个非常厉害女人。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好处,却给他平添了许多嫉妒的目光。不过好处也不是一点没有,至少那些玉蟾宫的精英弟子再也不敢小瞧自己,他也是有师父罩着的。只是他一贯喜欢站在暗处,不喜欢现在这样被人关注,而且从身边,金秀玉的弟子眼神中更多的是轻视,认为云野只是一个依靠女人的窝囊废。
这些只是一个小插曲,经过金修玉的一番演说后,大家又被金蟾祭祀活动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