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就好,”左相夫人给他擦过脸,把帕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到南宫轩手里,那玉佩通体清透,图案精巧,与送给叶昀的那血玉镯是一对,血玉镯中间掏出来的那局部就制成了玉佩。
左相夫人见他重复看玉佩,笑问道:“可喜欢?”?
南宫轩抬起头来,纯洁的凤眼里显露一丝迷茫之色,艳若桃李的脸上展出一朵漂亮的笑容,点点头道:“喜欢,只是我的生辰还要半个月才到,母亲为何如今就送我礼物?”?
左相夫人笑了笑,“轩儿遗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母亲才从叶府回来,将血玉镯送给了叶九小姐,这玉佩自然是要送给轩儿了。”?
那这玉佩岂不就是定心腹物了?
南宫轩忽然就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连带着脸也跟着红了,忙将玉佩塞到怀里,低着头道“身上出了汗,臭死了,我要回去沐浴。”?
左相夫人见他耳根微红,知他喜欢洁净,每日练完功必会沐浴一番,忙将路让了开来,斑鸠推着他往前走,左相夫人在一旁跟着,“今儿母亲下厨做些你喜欢吃的菜,想吃什么跟母亲说。”?
南宫轩抬起头,燿兮如华的面颊绽放一抹绚丽的笑容,正要启齿,就见对面有个丫鬟急赶忙跑过来,行了礼便直接启齿道,“老夫人请左相夫人过去一趟。”?
左相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消逝,交代斑鸠两句话后,便带着丫鬟去了左相老夫人住的清凉轩。?
才跨进正屋门槛,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丰韵娉婷,光艳逼人的女子,年岁与左相夫人不相上下,长得也不比左相夫人差,只是一个清丽温和,一个饱满娇娆,两种不同的美而已,这女子便是侧室——杨清丽。?
“给姐姐请安,姐姐今日不是去了叶太傅府上么?这么早就回了?”杨姨娘对左相夫人盈盈行了一礼,笑问道。?
左相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左相夫人说完,再不看她,径直往屋里走去,杨姨娘落下一步见左相夫人对她爱理不理的,神色有些不悦,快步跟上,摆出一副热切关怀的样子,一边追,一边问道,“前儿才听姐姐说要与叶府结亲,姐姐今儿去可是为了轩儿的婚事?你见着人了么?”?
左相夫人被问的烦了,懒得理她,尽管本人往前走,见杨姨娘在这事上不依不饶,索性叮嘱大丫鬟小宁道:“本夫人急着去见左相老夫人,既然杨姨娘这么关怀二公子爷的婚事,你就把今天叶府发作的事原本来本的通知她。”?
说完,往屋里走去,杨姨娘气的咬紧了唇瓣,她跟她说话,她居然拿个丫鬟打发她。
发作在叶府里的那点事儿她早晓得了,还用的着你说!
杨姨娘一甩帕子,晚两步跟了上去,在左相夫人后头给左相老夫人请了安,落了座,没了刚刚那副装出来的熟络,文雅的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已的看客容貌。?
左相老夫人接过丫鬟香香递过来的白玉茶盏,拿茶盏盖拨了拨,轻啜了一小口,这才启齿问道:“你当真把轩儿的婚事定下了?”?
左相夫人点点头,神态谈不上熟络也谈不上疏离,只淡淡的道:“定下了,是叶府的九小姐。”既然都晓得了,左相夫人也就不饶弯弯了,以免耽搁时间。?
左相老夫人一听,直接将茶盏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脸色阴冷静,不悦道:“胡闹,叶府统共才一位嫡出的小姐,我独一喜欢的庶出的曾经嫁给了探花郎马文才,嫡出的是叶芙,定亲的怎样不是她?这亲事说什么我也不同意。”?
杨姨娘瞥了眼地上的茶盏,嘴角微勾,上去抚着左相老夫人的胸口,帮她顺气,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娇柔,“老夫人莫要生气,姐姐性子温吞,头一回闻风而动,难免出些错,轩儿如今还是左相二公子,定下个庶女为妻,着实欠思索,传扬进来,左相府的面子也难看,好在还未正式定亲,还有盘旋的余地。”?
劝完了左相老夫人,又对左相夫人道:“妹妹晓得姐姐心善,轩儿腿是有些不便当,性子也乖僻了些,可好歹也是我们王府的嫡子,听说那叶九小姐昨晚受了点伤寒就发起了高烧,还差点烧坏脑子,这样娇弱的身子骨就算未来娶进王府里,也服侍不了轩儿啊。依妹妹看,还是先前老夫人给轩儿选的那门亲事更般配些,人家是老夫人的看中了的,不只家世好,样貌也端庄,又是正派嫡女,服侍起轩儿来不是愈加的放心么。”?
听了杨姨娘一番劝说,左相老夫人的火气不只没消,反而更甚了,气都手都哆嗦了,脸也乌青的。她选的娘家嫡女她不要,巴巴的求了个庶女回来,还是在病榻上定的亲,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左相夫人没有接话,她晓得杨姨娘成心提及轩儿的腿就是为了惹怒她,她不想闹翻弄的轩儿伤心。没得中了她们的计最后逼她退了这门亲,她是轩儿的母亲,轩儿的亲事自然由她做主,谁也别想插手过问,左相夫人放下茶盏,叮嘱小宁道:“左相这会子应该在书房,去把他请过来。”?
小宁应声下去了,才半盏茶功夫,左相就匆匆赶过来了,还未及给左相老夫人行完礼,左相老夫人便直接启齿问道:“轩儿定下了与叶府九小姐的亲事,这事你可晓得?”?
左相一怔,瞥头看了眼左相夫人,这事是她做主的,左相老夫人这么问是那叶九小姐有什么不妥么??
左相夫人却是连眼睛都没抬,左相见了微皱了眉,应道:“与叶府结亲的事,是我跟叶老太爷提的。”?
“可叶九小姐是个庶出的,轩儿可是正派的王府嫡子,叶府也太过份了,这不是污辱我们轩儿瞧不起我们左相府吗?”杨姨娘义愤填膺的道,一副为轩儿埋怨的样子。?
她哪里是真心为轩儿不平,明明就是挖苦轩儿腿有疾不受叶府待见,而左相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这么说,只需左相与叶府置了气,这桩亲事要想成,几乎难比登天,其实给轩儿娶个庶女她很开心,只是年岁太小了点儿。?
果不其然,左相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他不介意与叶府结亲,可给轩儿娶个庶女回来,那不是冤枉轩儿了么??
左相又看向左相夫人,眼里就带了些质问的意味,左相夫人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下衣裳,刚才启齿“左相,叶九小姐的亲事是臣妾定下的,臣妾中意她,不在乎她是不是有嫡女的身份,只需左相府想要我想叶府不会不给,轩儿是我的命,我不会害他,定亲之前我问过轩儿了,他本人也愿意,我想左相也不想让轩儿娶个身份匹配却不喜欢的小姐回来吧?”?
左相夫人前一半的话用的是臣妾,后一半用的却是我,标明了在此事上她不会妥协,就算左相要孝敬,那也不能拿轩儿的婚事。?
这话里的意义左相很分明,也很心痛,她还是介意,他欠她的太多,当年若不是他将轩儿带进宫,也就不会出了那件事,让轩儿落下个腿残,是他害了他们一辈子。?
左相眼底流显露的伤痛看的左相夫人心一滞,忙将眼睛瞥向远处,恰恰见南宫轩推着轮椅进来,左相夫人忙上去接了丫鬟的手,问道:“轩儿怎样来了,是担忧母亲妥协么?”?
南宫轩抬眼扫了在场的一切人,俊美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疑惑的问道,“轩儿的亲事由母亲做主,谁敢有疑问?是父亲吗?”
说着,把眼光投向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