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博斯腾湖,厄运接踵而至。我们在下午的5点半赶回旅社,我们为了存放行李借用了一所房间,房东居然要收取我们一整天的房费,每人计14元。
我匆匆赶到厕所方便,返回时,发现已经有两位老公安等候在我们临时租赁的房间里。我深深地为他们的敬业精神所感动,本以为他们已经忘记了履行职责。
每个人的证件都被仔细地查阅,大陆和香港同胞都没有问题,而坡哥被严厉地批评,指示他必须立即离开,否则罚金300元。我们赶紧说明大家立即就要同时离开,一行人灰溜溜提起行李跑出旅社,向着汽车站的方向走去。
汽车站的中巴车上,司机管理得分外严格,车厢内塞得水泄不通,我们的行李就占据了走道的大半空间。司机一定要等到车内塞得瓷实才肯发车,有一位不识好歹的乘客要求他快点发车,司机一瞪眼:“我不走谁能(开车)走,少装一个我也不会走!”
我们大家只好忍气吞声,汗流浃背地熬到汽车到达焉耆。
或许是太疲倦或者是由于焉耆本身就没有什么特点,我实在无法对它的市容进行任何描述,只记得我们是住在天河商场旅社。住宿费并不昂贵,男人每人4元,女人4.5元一人。旅社里有足够的冷水冲澡,能够把一天积累的臭汗冲洗干净,我们已经觉得无比幸福。
洗毕,大家一道来到旅社对面的小店吃晚饭,四下里空气清新,大家的心境也格外松弛,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他们和我的熟悉度也明显增强,开始还客气地叫我医生,现在显然已经没有障碍,那个长得黑乎乎的广州番禺丰盈小姐竟然开始唤我“医生仔”。我首先被这么小辈的称呼惊得不知是乐还是哭才好,再就是由于我真的看上去如此年轻而乐不能支。
我曾经豢养过一只德国牧羊犬,这只小狗的母亲是在它出生的前一年冬天才从德国引进的,父亲则是一条屡立战功的优秀警犬。开始时我并没有觉察出这条狗与我以前养育的狗有什么不同,正值幼龄,像所有的其他动物包括人类一样顽皮可爱。但是在后来我渐渐感受到它的独特之处,首先表现在对待人的态度上非常有分寸,尽管是很小的年龄。另外则表现在对待同类时的态度。同院里另外一条与它相比应该说是老大不小的花狗,总是在它静静地享受阳光的时候跑来骚扰。那花狗时而作攻击状,时而冲着它狂吠两声,我的狗从来不予理睬。次数多了,花狗显然忘乎所以,有一次竟然伸出爪子来真格的了。这下可激怒了我的狗,不足两个月的它愤然跃起,口里发出不太响亮但是非常坚定的吼声。那花狗还没有交战,就夹起尾巴逃走了。之后,我再没见到花狗的光临。
文化的背景有着渊源的影响,虽然看不清摸不着。过去我曾经交往过一个前苏联的留学生,有一天早晨,当他走进我住的房间时,我发现他的眼神游移不定。细细观察,才发现他是对我餐桌上那瓶昨晚喝剩的啤酒有点垂涎。因为是过了夜的啤酒,再加是大清早的,我有若干理由不去涉及他的标的。但是,没有过多久他忍耐不住自己,干脆伸手把瓶子抓起,大口地喝起来。
我对他虽然有一点诧异,但并不觉着有什么过分,因为自己在国外的经历中也做过类似的举动。
我们吃饱饭后,来到临街的西瓜摊称了两个西瓜就地吃将起来。正吃着,见一壮汉走到摊前,也不和老板打招呼,自己信手捡起一只西瓜同时过去把老板的刀一把夺下,冲着西瓜抡圆了胳膊一阵乱砍。我感到不对,从他的动作上推断可能是个醉汉或者精神异常者,遂用眼色指使众人离开。
此时,一辆搞清洁的洒水车呼啸而过,水喷射至醉汉和瓜摊的边缘。只见那醉汉猛地高举起弧形的大刀片,呐喊着追随洒水车而去,骇得瓜摊老板张着大口不敢出声。
其实,人们都在以不同的形式向着这个方向迈进。从高雅的交响乐队指挥那如痴如醉的神情,到大烟瘾君子们飘飘欲仙的体态,这些表象在生理学上的机制应该是完全相同的。不同仅在于他们感受刺激的感受器以及传达途径的差异。在这种意境中,高雅的和低级的、正常的和异常的、男的和女的一切对立的名词都失去意义。
高雅的载体一旦要想触及低级时往往比一直接触低级的人群更危险,因为他们的感觉器官非常职业化,非常精确有效,非常宜于被操作。他们比低级习惯者拥有更多的感受通道,更容易尝试比低级更低级的高雅。他们还会更多地开发躯体里寻常人根本不可知的反应区域,更容易到达酒精或者精神失控时才能体味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