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挡得住无心之人,却挡不住有情郎。
紧闭的门犹如阴影中的封闭,让人停滞不前。唐跃站在墙头上,往前一步就是触手可及的柔软,但是他此刻的心就像是这封闭的阴影,无法再继续靠近。
忽然阴影中闪起火光,照亮了整个黑暗,在火光下隐射出的人影走向窗口,下一秒动人的容颜就落在了唐跃的眼底,仿佛两人心中有着灵犀,就这么远远的注视着。
仿若游丝的叹息声传达到了唐跃的心里,即使是离得这么近,却有着众多的束缚,明知道这样的结果不可能再像往日那么随性,但唐跃还是这么做了,至少现在有他在的一天,她是安全的。
木婉柔对着远处墙头上的人摇了摇头,打从唐跃住进荷园起,这里就不在是隐秘的,躲在黑暗中的人,就像是狩猎者般牢牢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而就算是这样,只要这么远远的望一眼,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继续下去的动力。
天亮了,灯熄了!
木婉柔惯例的去寿园给白老夫人请安,跪在地上的她刚要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晕倒在了地上。
白老夫人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让人喊来了唐跃。
经过诊脉,唐跃的脸阴沉了下来,他在纸上写下了方子,也不说什么理由,交给了竹雨去他的药铺拿药。
“唐大夫,姐姐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说晕就晕了呐!”一直在旁边的碧儿忽然对着床上的木婉柔询问起来。“要不要紧,我可听说最近京都中流传着一种疾病,可是要死人的哟。”
唐跃勾起嘴角,妖孽的脸上挂着笑。“二奶奶不用担心这个,大奶奶的命理长得很,命硬的人向来都能活得比普通人要久些。禀老夫人,大奶奶只是染了风寒,加上操劳所以才会晕倒,我已经给她开了方子,服用调理一段时间后就会好转。”
说道这里,躺在床上的木婉柔已经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房间中,转过头看见白老夫人还有其他人都在旁边,不由的坐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唐大夫说姐姐最近太累了,才会晕倒的,你没事吧!”碧儿做到了木婉柔的身边,握起她的手,小声的说道:“姐姐刚才真的吓到我了,把娘都吓的不轻呐!”
木婉柔立刻下了床想再次跪拜在白老夫人的跟前,但是被唐跃一把拽住。“大奶奶不想再晕倒的话,就不要再随便下跪,气血不足很容易引起都晕目眩。”
白老夫人抽了唐跃一眼后,对着木婉柔笑了起来。“傻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那么一大家子人都交给你打理也确实为难你了,又要忙内,还要顾及着外头的买卖,我看要不就让碧儿帮帮你,我看她做事仔细谨慎,应该可以帮到你的。”
“这样自然好了,就怕妹妹不愿意。”木婉柔低下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碧儿叹了口气,佯装出吃惊的样子。“娘,我怕我做不好。给姐姐增添麻烦,你看这过继的事,您交到我手里, 我都做不好,怎么敢接下这么一大家子的事,还是让姐姐处理吧,碧儿不敢当。”
不知这样的拒绝似真似假,木婉柔都不会当假。于是,她就顺着碧儿的意思,把自己的态度给表在了白老夫人的面前。“既然妹妹没有这个心,我也不放心把这大事交给一个无心之人,等妹妹什么时候诚信诚意的了,我再考虑这事吧!”
白老夫人看了碧儿一眼,不再说话,让人把木婉柔送回荷园后,就离开了白府,说是要上山找高僧测算白家往后的运程,这粮食的事还没有着落,希望能得到高僧的指点,来化解这个难关。
唐跃一直跟着木婉柔进屋,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瞅着竹雨忙进忙出,脸色从寿园出来后,就没有好看过,紧闭的双唇有着坚毅的认真。
“你怎么了?”在正当理由下,木婉柔并不怕被人说闲话,她早就看出了唐跃心中有事。“你们都下去吧,竹雨给唐大夫搬把椅子。”
竹雨打发了下人,搬来了椅子让唐跃坐下。
“是不是我这个病......”
唐跃一掌压在了木婉柔的嘴上。“不可胡说,跟你的病无关,我会治好你。”
寥寥几句话,透露出太多的可能。木婉柔的心跟着沉了下来。“难道被碧儿说对了?我真的染上了那种病?”
唐宇眯起眼。“不见得!刚才替你诊脉,确实发现你体内的气息诡异,但我还未找到症因,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不是那种病。”
有了唐跃的保证,木婉柔定下心来。“我怎么会突然晕倒?近日来,也并未吃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并未做什么激烈的事,怎么会?”
木婉柔的体质一直都很好,在她的食物中,唐跃特意让竹雨加入了些药膳,来治愈早前因为白允琦凌虐下留下病根的身子,所以不会有气血不足晕倒的可能。
抬起灵动的眼眸,木婉柔眼中的怀疑在唐跃点头下得到了印证。
“这段时间无论是谁送来的东西,都让竹雨送一份去我那里,待我确认之后再使用。”唐跃小声的嘱咐着,随后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视线所到之处,不管是看得到还是看不到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番,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后,他的脸色更为凝重。
“小姐,沐姨娘来了。”竹雨在外叫了声。
话音刚落,沐晴就挎着一个小包走了进来,双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见到唐跃在屋内,楞了下。“沐晴见过唐大夫。”
“沐姨娘安好。”唐跃收拾起药箱子,离开屋子。他并未走远,而是在庭院中兜了一圈,让小云子带着他随便参观起这荷园来。
木婉柔请沐晴坐下,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她这委屈的样子,指不定是在觅园中受了什么委屈吧!
果然不能木婉柔开口询问,就见沐晴一下子跪倒在床边。“大少奶奶,这次您一定要帮帮我,除了您,我找不到其他人了。”说着,这眼泪就掉了出来。
木婉柔让竹雨把人给搀扶起来,这动不动就下跪,实在是看的无趣。“沐姨娘有事说事,到底怎么了?”
“她们要抢走我的孩子,说我不配做孩子她娘。”沐晴已经是泣不成声,本息事宁人的事,怎么又被挑起了头。
在木婉柔细细的询问下,才知道碧儿在寿园受了气,回去把气撒在了沐晴的身上,这院子里都知道兰儿是碧儿的人,跟前跟后,完全没了当年做兰姨娘时候的气焰。
“过继的事,是老夫人提出的,这件事即使我不出手,也难不保碧儿会拿此做文章。”木婉柔淡淡的说道:“眼下,我也不得不说实话,孩子的事你避免不了,我只能劝你想开点,交给谁带都不会亏了你的孩子,眼下是白家唯一的香火,倒是没人会陷害他。”
沐晴一听顿时不悦起来,她沉不住气的大叫着。“难道我就要因为我的身份把孩子送人了吗?为什么?他才刚出不到一个月,我是他亲娘,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木婉柔叹了口气,她让沐晴坐下。“你这个样子不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好处,想想他的将来,你现在这种分离之苦又算的了什么,况且也不是见不到对不?”
“大奶奶的意思也是让我把孩子过继出来吗?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现在反悔了?”沐晴收起眼泪,她含怨的瞪着木婉柔,原本以为找到木婉柔可以想到办法保住孩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是答应过你不去找你要孩子,也不跟你开这个口,我也跟老夫人说了,但似乎好像并没有用,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劝你用最平淡的方法得到最好的下场而已。”
“不,我不会听你们的,等我坐上少奶奶的位置,我会让你们知道这么对我的后果。”沐晴大声的吼道,她一下子冲出了屋子。
木婉柔冷笑了下,她下床坐到院子中,竹雨送来了裘皮披在她身上。“小姐这么激沐姨娘,对您有什么好处,孩子也不会过继给你,铁定是被碧儿夺去的,有了孩子撑腰,到时你不是更没了地位?”
“院子里少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沐晴岂是会乖乖把孩子交出去的人?”木婉柔闭着眼,外面的 空气比物质里的好太多了,一股气闷,她不住地咳嗽起来。
“船走了几天了?”木婉柔感到全身疲惫不堪,怎么回到园子里,身上反而沉重起来了呢?
“有三四天了吧!昨个我还听青桐说,船上的人捎来了信,说是一切都安好,不用少爷挂心。”竹雨担忧的看着木婉柔,在光线下,她的脸苍白的吓人。
“呵呵,这七千多斤的粮食,到了当地至少也有个万斤重吧!”木婉柔睁开眼望着蓝天幽幽的感叹着。
“小姐,你说什么也有万斤重?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的是七千多呀?”竹雨好奇的蹲在木婉柔的身边,歪着脑袋问道。“要是可以这样神奇,少爷为什么还要担忧嘞,我还听青桐说,他最近天天往唐家跑,就是为了这剩余的粮食的事呢!”
“没事了,我想进屋睡一会,没事就不要叫我起来了。”木婉柔刚站起来,那股子晕眩又袭来,好在有竹雨在旁边搀扶,才没有摔倒在地。
“小姐, 我去找唐先生过来给你再看看。”
“不许去,不过是一时起来急了些,才会晕倒,不碍事,不许在他面前多嘴,听到吗?”木婉柔皱起眉头,严厉的叮嘱着竹雨,不想给唐跃添麻烦。这病来得突然,到底是何人所为?
竹雨憋着嘴,郁闷的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