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柔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她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知道入夜才被小云子他们给请了回去。
一直旁边暗中监视小穗将木婉柔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碧儿,惹得她前仰后翻的笑个不停,短促的笑声让从外面进入的兰儿,看的有些惊疑,但并未在脸上表露出。
“兰儿给二奶奶请安。”兰儿请了礼后站在边上,没有碧儿的允许,也不敢开口。
碧儿整理了情绪后,才慢条斯理的回话。“什么事?”
“少爷从皇城里差人送来了口信,说三日后回府。”
碧儿抬眼瞅着兰儿,呵呵了笑了起来。“允琦心目中还是你最重要,知道了,大奶奶那里你也支会一声。”
兰儿走了,碧儿嘴角挂起了冷笑。
白允琦在皇城受到皇上的赏识,这对于白家来说是无比的荣耀,白老夫人更是把这事当成了庆典来筹备,立马着手开始布置园子,还在大堂外的空地上摆起了戏台,想要在三天后热热闹闹的为自己唯一的儿子接风洗尘。
碧儿自然是老夫人首当其冲先想到筹办此事的嘴角人选,虽然上一次忌日有些意外,但整体上的安排是井井有条,让老夫人脸上有光,心中难免有些后悔把家主的位置这么快就交给了木婉柔,但话一说出口,再要收回就很能。于是就想着机会把家主的位置收回来,再传承给碧儿。
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上天对白家的厚爱,就在白允琦打道回府的时日,沐晴也迎来了她最后的一个险关。
深夜,白家依然灯火高挂,觅园中时不时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听的人心慌。白老夫人,白家两位少奶奶,都守在‘玄禾楼’外,这一夜是白家人生当中最为 关键的时刻,也是最重要的时刻。
三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在房里忙碌着,枫溪里里外外的奔跑着,整个院子里都在为新生儿充满期待的时候,住在隔壁厢房的兰儿却时时没出现。
“不好了,沐姨娘血崩了。”
忽然听到里面的接生婆传来一声大叫,摊着两只血淋淋的手跑了出来。
“保小孩!”白老夫人一声大喝,晕了过去,被李妈妈搀扶到边上坐下休息。
木婉柔睁大双眸,她当机立断,立即去把唐跃请来,而这个时候碧儿却出面阻扰。“姐姐,这样不好吧!”
“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木婉柔厉声的喝道。“还不去!”
碧儿挑起眉,也不在说什么。
唐跃很快就感到白家,一看沐晴的状况立刻皱起了眉。算着时间心中明白这几日当中沐晴必定会生,但是白家这么自作主张也实在是有些乱来,当即让人换来新的 热水,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带来的一个助手,开始为沐晴救治。
木婉柔焦急的瞅着屋子里的人,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碧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被木婉柔叫住。“站住!”
“姐姐,还有什么吩咐,这人也来了,孩子也生了,还想要做什么?”听到屋子里传来啼哭声,碧儿就想离开,被木婉柔叫住,实在是心中万分个不愿意。
“沐晴孩儿胎位不正,本说好临盆之际由唐大夫亲自接生,为什么不早点请人过来,这是不是你的意思?”木婉柔肃穆的表情,在夜色下看起来有些骇人。
碧儿冷哼出声,她毫不在乎的双手抱身。“姐姐这话说的无礼了,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还做的了主了?没有娘的意思,谁敢这么做?”
不等碧儿把话说完,木婉柔就狠狠的刮了一掌过去,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碧儿,整只手掌都还真隐隐发痛着。
“你打我?”碧儿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打,她捂着脸,吃惊的瞪着木婉柔那张发狠的脸。
“打你算是轻的了!”即便是心中在痛,但是木婉柔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点软弱的样子。“你是白家的少奶奶,就应该为白家上下着想。如果今夜沐晴因难产而死,你是觅园的女主人,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什么?”碧儿一把推开木婉柔。“呵呵,姐姐如此发难,该不会是嫉妒娘把所有的事交给我处理,让你这个家主难堪,才故意寻事想要借机报复吧!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生死由天命,我管得了吗?”
“眼下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说我拦着不让大夫过来,你问问这里所有人我说过这句话吗?娘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不让唐跃进白家,大少奶奶心里不知道吗?如果沐晴有个三长两短,我看罪不在我,而是你不检点的行为,为她惹来了杀身之祸。”
木婉柔举起手想要再次刮掌,被碧儿一把扣住手腕,她圆圆的眼眸中,露出晶莹的光芒。“想再打我,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
放开木婉柔的手,却不料碧儿反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在木婉柔的脸上,而是被早已察觉动机赶上来的竹雨挡了下来。
血丝从嘴角边流了下来,重重的声响也彰显着这一巴掌的力度。
两位少奶奶在园子里相互动手,让下人看得是有资有色,明日又有了新话题可嚼了。
碧儿看了眼竹雨,眯起眼挑起眉,她瞪着木婉柔一眼后,带着小穗转身离开。
木婉柔替竹雨抹去嘴角上的血,她感激竹雨,但这份并未降临在身上的侮辱是记在了心头,比狠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一个多时辰过去,‘玄禾楼’的门终于被打开,唐跃疲倦的从里面出来。
木婉柔立刻迎了上去。“沐晴怎么样了?”
唐跃点点头,满脸都是汗,衣襟也被汗水给浸湿,身前一片血迹。“母子平安。”
木婉柔紧绷着的心是放了下来。“枫溪好生伺候你家主子,从今个起,‘玄禾楼’每日一只鸡熬汤。老管家,在多调些人手过来帮忙看守院子。”
一夜之间,沐晴因为产下白家男丁而身份尊贵了起来,木婉柔盯着兰儿的厢房看了眼,再看向唐跃探究的眼神,走进了‘玄禾楼’。
孩子是可爱的,母亲却显得有些凄凉。
“允琦明日就回府,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明日再说。”稍稍安慰了几句后,木婉柔走出屋子,刚好与站在台阶上的兰儿迎面相对。
“给大少奶奶请安。”兰儿这个时候出现倒是让人心存疑惑。
“沐姨娘就拜托兰姨娘多多照顾了,可千万别有个闪失了哟。”
第二日一早,白家门前鞭炮作响,门口早早的就站里着不少人,等候着白允琦的回归,白老太脸上挂着笑,嘴角都合不拢了。
沐晴因为刚刚生产无法下床,不能在大门口迎接白允琦,就派了枫溪前去打探。顺利产下孩子,她心里不再有顾及,也该是她打翻身仗的时候了,母凭子贵这点她可是要发挥的淋漓尽致,心中是越想越得意,看着自己襁褓中的孩子,更是忘形在脸上。
白允琦在众人的接风下,拜过了老夫人后,就匆匆赶往觅园,看望自己的儿子,这无疑是让白老夫人感到有些难堪的,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
母凭子贵并未在沐晴的身上得到体现,除了每日必要的善待外,她依旧是一个姨娘,一个不被待见的姨娘,这让沐晴感到十分的气恼。
白允琦非但没有因为孩子而对她格外的照顾,每夜,她依旧可以依稀听到隔壁传来的弥音,让人无法入睡,心中结郁,人也跟着虚弱了起来。
碧儿看在眼里,找来了大夫为其诊治,但几日下来,沐晴的病是越加的沉重起来。
白老夫人得知沐晴病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召来了木婉柔与碧儿商量此事。“沐晴这病一时半会可能好不了,这孩子让她带着,我也不是那么放心,你们看如何是好啊?”
木婉柔垂着头,并不答话。
“娘,碧儿不懂这种事,全凭您做主。”碧儿弯着眼眉,笑嘻嘻的瞅着白老夫人。“我只希望白家能平平安安,这刚出生的孩子能健健康康。”
白老夫人眯起眼,笑呵呵的数落着碧儿人小鬼大,是个鬼灵精。“这几****总是在想,白家也是个名门望族,这头一胎出自于身份地位的下人肚子,总是不太好,眼下这沐晴身体欠安,能不能治好都是个问题,我看这样吧,这孩子就认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为母,你们都出生在望族,当得起这个娘。”
木婉柔一听,原来这白老夫人心中早就有了定断,想必早就已经打好了这主意,压根就没有打算让沐晴来带这个孩子。
“婉柔,你觉得如何?”白老夫人见木婉柔没有回话,当下就沉下了声。“你是一家之主,一切都要以白家的名誉为先决条件来考虑,不能总是以妇人之仁的心来处事。”
木婉柔莞尔一笑,她瞅着碧儿。“是!不过沐晴会同意吗?”
“呵呵,姐姐多虑了!这对沐晴来说是好事,这头胎过继到正房下寄养是历代的传统,沐晴是个下人,能有这个福分对她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呐!”碧儿一把挽住白老夫人的手,撒娇的靠在了她身上。“娘,碧儿是绝对赞成这个事的,白家有后是件大事,不如今天我们就热热闹闹的给允琦接风,给孩子庆祝可好?”
白老夫人笑的更是合不拢嘴,她揉着碧儿,转向木婉柔。“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希望能越快越好好,满月前就把人过继到你名下,你是大少奶奶,由你来当孩子他妈是最好不过的。”
哈,就这么把烂摊子交到了自己的手上,这分明就是让她难做人吗?木婉柔目不转睛的瞅着面前的两人,随后勾起嘴角,站起身。“婉柔明白,这就去办。”
木婉柔走了出去,屋中留下两人相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