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两天中,木婉柔再也没有见过唐跃。白允琦对兰儿的呵护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为了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那天的事,木婉柔几乎每天都去她的房里嘘寒问暖,但结果让人难以琢磨。
碧儿无法找到是木婉柔推下兰儿的证据,被反将一局,终究未能逃脱白老夫人的责罚,暂且被关入寺庙的柴房,等待着回程的日子。
因为兰儿突发状况,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在白允琦的坚持下,白老夫人同意再过两日回府,她再次早上主持询问着天机的事,然而主持却守口如瓶,不再透入一点点的信息,无法,白老夫人只好作罢。
另行前的一天,木婉柔来到柴房前,看着碧儿蜷缩在里面,头发上沾着杂草,样子落魄可怜,但她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心,相反看着更为心冷起来。
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反目成仇,若说是知道因由那也罢了,木婉柔至今都想不透彻碧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从白家出去后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恨自己。
碧儿发现门口的木婉柔跳了起来,她几步冲到了她的跟前,用力拍着门,在里面叫嚷起来。“木婉柔,你放我出去。”
木婉柔后退一步,想起唐跃说过她是因为吸食了迷迭香后产生幻觉,才会做出那等事,而在之后,她去了趟藏经阁并未找到这种东西,或许是在她昏迷的期间已经被打扫过,而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询问,只能随着她后山采药的事不了了之。
清冷的眼眸注视着歇斯底地的碧儿,望着她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碧儿,片刻迟疑后,碧儿的手指来到了面前。慌张之余,木婉柔本能的用力拍掉面前的爪子,却听到一声惨叫,定神一看,柴房的门上出现了一道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幻觉吗?
啊!碧儿痛苦的倒在柴房内,她的小臂上被木刺刺得满手都是血。原来刚才趁着木婉柔失神的时候,她透过门上的缝隙伸了出去,想要抓着她,结果被她用力一拍,手臂撞在了缝隙上,凹凸不平的木刺深深扎进了肉里,碧儿吃痛的拉回手臂,连带着肉一起被扯掉了一大块。
木婉柔对着门上的锁犹豫了片刻打了开来,想要进去看看碧儿的伤势,谁知道她还门拔下门锁,碧儿就像是一只疯狗似的扑向了她。“你疯了?”
碧儿扑了个空,她气喘吁吁的盯着木婉柔,眼前发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突入起来的晕倒把木婉柔给弄傻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想要打她的人,怎么就这么软倒在地上?顾不了去想很多,她叫来了僧人,把碧儿送回禅院,请人医治,自己去找白老夫人。
失去二孙的白老夫人在房里与白子墨两人诵经念佛,为这早夭的孩子超度亡灵,见木婉柔进来,十分的诧异,得知她把碧儿放了出来,老夫人冷哼一声后,叹了口气。
“不知道白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到了我这辈就灾事连连,难道白家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吗?要是你哥哥还在这个世上就好了,我也不用操劳一辈子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说着,白老夫人痛哭起来。
木婉柔看了眼冷漠的白子墨,她很清晰的看到当白老夫人提到白老爷的时候,白子墨的双眸微微缩了下,她看着老夫人的眼眸充满了恨。
是的!白子墨是恨着白老夫人的!木婉柔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这点,她不会看错,但理由呢?“娘,您不要难过!兰儿还年轻,只要把身子调理好,还有机会的。”
白老夫人哪里听得进去木婉柔的话,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天机上。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白家的未来是一团迷雾,家道中落是不可避免,想要飞黄腾达,主持只是笑着摇摇头,便不再说什么。
那天当晚,白老夫人就想请主持找个破解之法,但命理定数想改只怕难如登天,唯有多做善事为子孙积德,方能有回转余地。
木婉柔听着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可置信。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白老夫人将如何处置碧儿。
“大少奶奶,为何如此心系此事,莫非心中有鬼?”一边的白子墨看了看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白老夫人,转头问着木婉柔。“你今日来,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和大嫂如何处置这个二奶奶,你是白家的家主,你觉得任何处理比较好呐?”
木婉柔想了下说道:“罪不至死,只是婉柔担心二奶奶会怀恨在心,回到白家在添事端如何是好?”
白子墨呵呵一笑,说了句深奥的话,让木婉柔自己去琢磨。“当初沐晴是人,现在的二奶奶也是人,你是家主,这点事都无法拿主意,不如趁早把位置让出来。”
“谢过大姑姑的提醒,婉柔明白了。”
窥视白家家主位置的人有很多,从刚才的话中,木婉柔听出了白子墨就是其中之一,洞察到了她的心机,却无法了解她的动机,离开白家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回到白家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只带着女儿回来,对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却只字不提?
当木婉柔看着白子墨的时候,她也同样被打量着,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彼此浅笑了下,木婉柔告退出来。
回到自己的禅房,让竹雨收拾下细软,明日一早就要动身回府,这次出来可谓是身心疲惫。
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木婉柔抬眼一看,白允琦摇晃着走了进来。“我听娘说,你要处置碧儿?这么做是不是狠了点?她不过就是说了实话,你就要置他于死地?”
人为到跟前,木婉柔就闻到了他嘴里的酒气。“你喝酒了?这寺院里,你上哪里弄来的酒?”皱起眉头,木婉柔躲开了白允琦。
“我白允琦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区区几瓶酒算的了什么?”黄酒下肚,这口气也变得大了不少。白允琦打了个酒嗝,盯着木婉柔的脸,咯咯的笑了起来。“木婉柔,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上后山采药,呵呵,这还真是个大笑话。”
木婉柔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她看着白允琦在面前撒酒疯,示意竹雨去打一盘冷水来,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命令竹雨对着大少爷的脑袋浇下去。
山上的水冰冻刺骨,白允琦混沌的脑袋被这一盆子的水淋得是异常的透彻,他傻傻的瞪着木婉柔,说不出一句话来,似乎对自己会找上这个女人而感到奇怪。
“清醒了?”木婉柔嘲讽的勾起嘴角。“清醒了就会你的温柔香去,少在我这里指手画脚,你不想我治碧儿的罪,就让她管好自己的嘴,祸从口生,早晚她会死在自己的这张嘴上。”
白允琦歪着脑袋,良久,他顶着满身的湿衣服走了出去。
第二日,白允琦病了。在回程的路上,他是病的彻底。
白老夫人在山脚下,另外雇了一辆马车,找了大夫看了病后,再次匆匆上路。
四日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白府,卸下行囊后,木婉柔就往宝宝的房间走,这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可想死她了。然而,她还没有走道荷园,就被白老夫人叫去了寿园。
人都已经回来了,要不要这么着急?
望着近在眼前的荷园,木婉柔恼火的皱起了眉头。忽然她转念一想,顿时心中有了计谋,于是她并未青桐的话而辗转寿园,而是径直走向荷园。
连续赶了四天的路程,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在这个时候,还要被叫上大堂,楞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好表情,而偏偏这个时候,在做的人,还要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人,更是满肚子的怨气。
白老夫人叫过青桐问道:“你遇上大少奶奶了,她可知道要来寿园?”都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这人怎么还没有到?
青桐用力点点头,他清秀的脸上露出可爱的表情。“大少奶奶说很快就会来的,让我先过来禀告。”
面对青桐,白老夫人倒是喜欢的紧,也就没有在多加埋怨,回首转向其余人,顿了顿后开口说道:“这次上山祈福的事,各位都辛苦了。我今日把你们召集在此,就有一件事想说。”
白老夫人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诧,尤其是兰儿。她摸着肚子不安的靠向白允琦,深怕老夫人会怪罪她。
“天机预示着我们白家将有一场劫难,如果我们能顺利度过这场浩劫,白家将会进入另一个境界,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与我一起来抵抗这场劫难。”压抑了一路的白老夫人,终于把心中隐藏的心结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在了湖里激起万丈浪花,顿时大堂中交头接耳起来,连白允琦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寺院中,您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怎么现在突然说白家将要遇上一场浩劫,那是什么?”
白老夫人摆摆手,她也不得而知。“白家也算是有百年家业的老家族,白家的后代分布在满朝大地上,我们既然是主家,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听明白了吗?”
木婉柔抱着宝宝刚踏上台阶,就听到白老夫人说什么白家后代,她狐疑的哄着手里的孩子,站到了边上。把人召集起来不是为了碧儿的事吗?
白允琦阴沉着脸,这天机中所谓的浩劫究竟是什么?大致泛指的就是灾事,他转向兰儿,这才刚刚祈福后,就遇到了陷害,使白家的香火一命呜呼,这算不算其中之一呢。
“娘,您也摸过担心,是祸躲不过,我们大家都小心了既是。”首当其冲的白允琦宽慰着白老夫人,他对自己的母亲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此事,心中是有些反感的,这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增加没必要的恐慌。